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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

第十一章 鉤心斗角

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 隨波逐流 5332 2005-05-08 16:22:00

    那個青年痛苦的咳嗽了幾聲,滿眼期望的看著我,我無可奈何地示意小順子把他扛到房間里,然后問道:“本官不才,也是讀書士子,自信沒有劫奪婦女的惡行,不知道你為什么認(rèn)為尊夫人在我這里呢?”

  那個青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道:“草民韓章雖是蜀國人,但是并非官員或者軍士,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草民的妻子卻是名門之女,相貌出眾,身份高貴,三年前,拙荊因為不滿家里訂下的婚事而離家出走,因緣和草民成婚,幾個月前,拙荊得知母親染病,所以回去探親,草民因為正值秋收,不便久留,所以自行返家,誰知碰上大雍和南楚一起攻打蜀國,拙荊的父親田維是巴郡守將,不幸陣亡,拙荊和岳母被俘虜,我聽到巴郡城破的消息日夜兼程趕去,探得她們被德親王賞給了軍中幕僚江哲為奴,所以又一路追蹤而來?!?

  我疑惑的看看小順子,小順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大人,那時候您在病中,德親王見田維之女相貌俊秀,所以把她賞給了大人,用來獎勵大人獻(xiàn)策的功勞,只是大人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奴才代大人作主,將她們留在了王公公那里,這些日子,奴才因為大人身體剛剛康健,想多伺候大人幾天,見田氏服侍王公公十分周到,索性就安排她們繼續(xù)伺候王公公,這樣大家歡喜?!?

  我這才明白,怪不得這段時間小順子總在我身邊呢,我問道:“王公公待她們?nèi)绾???

  小順子恭敬地道:“大人放心,田氏聰明靈巧,王公公還想收她做義女呢,只是田夫人因為傷心田將軍之死身體不大好?!?

  韓章聽到這里,露出不可抑止的喜色,只是片刻就被痛苦的神情掩蓋。我心想,看來這個韓章不是蜀軍的探子,但是他聽到我剛才的話,還要不要滅口呢?轉(zhuǎn)念一想,也沒有必要,難道他還能去向德親王告密不成。在我猶豫的時候,韓章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我連忙掏出一個針盒,從里面取出金針替他針灸,然后又給他服下傷藥,他在藥力的作用下昏昏睡去。我對小順子說:“田維之死,我無能為力,兩國交兵,死傷是難免的,但是他的妻子女兒又沒有什么大罪,你安排一下,等我們攻下雒城,道路通暢之后,你就放了他們一家三口?!?

  小順子道:“是,到時我跟王公公說清楚就好了,王公公不會不高興的,不過有點可惜,這個韓章功夫底子不錯,奴才不敢妄自菲薄,就是宮里的侍衛(wèi)高手能在我攻擊下活命的也不多,如果能把韓章留在身邊做大人的侍衛(wèi)就好了?!?

  我覺得不大可能,道:“我是南楚官員,他是蜀國將領(lǐng)的親屬,何況還有岳母和妻子,哪里能夠做我的侍衛(wèi)。你也有些異想天開了?!?

  小順子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他的妻子現(xiàn)在是大人的奴仆,如果大人允許他留下來和妻子團(tuán)聚,他不也得感恩么,只是我知道大人需要的是忠心的侍從,這人若是被迫留下,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道:“是啊,寧缺勿濫,若是不忠心,留也沒用,不過我們?nèi)裟芄ハ脉贸?,至少還得一兩個月,這段時間他們沒法子離開,就讓他暫時做我的侍從吧,免得你我來往過密,惹人生疑。”小順子同意的道:“也好,免得我總是擔(dān)心大人的安全?!?

  等到韓章醒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他能夠感覺到四肢百骸里面真氣蓬勃,完全感覺不到曾經(jīng)沉重的令他幾乎喪命的內(nèi)傷,他沒有動作,但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在一個小房間里面,他感覺不到周圍有人,正要坐起來,一只冰冷的手掌輕輕的按住他的胸口,然后火光一閃,有人點燃了火燭,韓章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去,看見那個打傷自己的少年正冷冷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殺意。韓章聰明的停止了動作,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尤其是在得到妻子平安無事的消息之后。

  那人見他十分冷靜,露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開口說道:“我叫李順,你要找的江哲是我的主人,主人已經(jīng)決定,等到雒城之戰(zhàn)有個結(jié)果的時候,他會釋放你和你的岳母妻子,但是在這之前,希望你暫時作他的侍從?!?

  韓章猶豫了一下,他畢竟是蜀國人,做侵略自己國土的官員的侍從,未免有些不愿。

  小順子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神色,繼續(xù)道:“說句實在話,你并非好人選,如果有人懷疑你是蜀軍的探子,難免會給大人帶來麻煩,但是既然大人已經(jīng)決定,我也沒有什么意見,明天大人會帶你去見你的家人,然后會向監(jiān)軍大人稟明此事,監(jiān)軍大人許可之后,你就可以暫時留在我家大人身邊,可是有一件事你要牢牢的記住?!毙№樧拥拿婵鬃兊藐幧?,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沒有聽見我和大人的談話,你不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如果你泄漏了一個字,我就是天涯海角也要?dú)⒘四?,還要讓你的妻子遭受人間最大的苦痛。”

  韓章凜然道:“江大人和李爺對我恩重如山,今日之事,韓章至死不會對第二個人說起?!?

  小順子收回了手掌,淡淡一笑,離開了。

  第二天我?guī)еn章去見王公公,王公公聽說此事倒是十分成全,反正田氏母女是我的奴婢,并且允許韓章暫時留在我身邊,當(dāng)然,他也知會了德親王一方,讓他們知道此事,免得誤會韓章是探子,不過我想,暗中的監(jiān)視是不會少的,所以告訴小順子,暫時不要過來了。當(dāng)然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德親王賞給我的奴婢,田氏名叫田素英,相貌俊秀,英氣勃勃,不愧是將門虎女,聽韓章說,田素英也會武功,而且不在韓章之下,這次分明是因為母親才無法脫身,這讓我吸了一口寒氣,如果田素英刺殺王公公或者我怎么辦,我問小順子這件事情的時候,小順子毫不在意的告訴我,別說王公公身邊侍衛(wèi)不少,而且他已經(jīng)警告過田素英,如果敢行兇,必然殺了她的母親,反正他們也逃不出涪水關(guān)。我立刻對小順子另眼看待,這小子做事嚴(yán)密謹(jǐn)慎,如果他肯用心,何愁不能成為太監(jiān)里面最大的總管,在我跟他說這個的時候,小順子輕蔑地道:“服侍國主有什么好,低三下四,奴顏婢膝,若是稍微有個差錯,還要擔(dān)心人頭落地,你就不同了,你要是真的生我的氣,大不了罵我一頓,還得小心我受不了反噬?!蔽以谛№樧佑睦涞哪抗庀骂D時心生寒意,立刻盤算以前是不是有對他太過分的時候,但是想來想去,好像應(yīng)該沒有,不過不管怎樣,一定要記住,這小子武功很高。

  此時的成都已經(jīng)一片混亂,朝中重臣丞相審峻帶著大將梵虎、孟靼駐守葭萌關(guān),大雍攻城十分頻繁,令葭萌關(guān)守軍幾乎目不交睫,而大將軍龍步和大將魏賢守巴郡,也是不敢松懈,蜀國中樞幾乎已經(jīng)沒有一兵一卒,蜀王孟昀數(shù)月之間黑發(fā)成霜,他又是怨恨南楚背盟,又恨自己為什么得罪大雍。想來想去,卻沒有絲毫辦法退敵,后來蜀國重臣法瀾獻(xiàn)計,說東川既然已經(jīng)失去,不如向大雍媾和,如果大雍收兵,南楚必然不會獨(dú)自攻打蜀國。計策雖然被國主接納,但是派誰做使者呢,雍王李贄名動天下,若是派個普通人,只怕連話也說不上幾句,后來蜀國狂生楊燦自請前去。楊燦日夜兼程到了葭萌關(guān),葭萌關(guān)上下血火熊熊,楊燦好整以暇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出關(guān)到了雍營,遞上國書求見。未幾,雍王命令帥帳請見。

  楊燦是蜀國有名的狂生,平日里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但是看到雍王軍容整肅,帳前虎赍雄壯非常,也不由心生寒意,他整理儀容,走進(jìn)大帳,只見一相貌雍容,神態(tài)溫和卻隱隱帶著森然氣息的戎裝男子坐在帥案后,雍王李贄今年三十一歲,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他卻絲毫不帶殺氣,他穿著黑色輕甲,外罩錦袍,神色間雍容安詳,仿佛是在家中閑坐,而非在沙場領(lǐng)兵一般,他左手一方,依次站著十幾個武將,個個氣勢沉穩(wěn)兇悍,他的右手站著十幾個或穿文官官服,或者身著布衣的幕僚,可見其麾下文武之盛。

  楊燦入帳,立而不跪,高聲道:“蜀國使臣楊燦拜見雍王殿下千歲?!?

  那些武將個個怒目圓睜,其中一個相貌粗豪的武將叱道:“小小使者,見了殿下為何不跪?”

  楊燦揚(yáng)聲道:“楊燦雖是布衣,卻是蜀國之民,殿下雖然尊貴,卻是大雍之臣,今日燦奉國主之命前來出使,焉能下拜?!?

  一個相貌斯文,年僅五旬的謀士溫文爾雅地道:“蜀國朝夕敗亡,我大雍二十萬大軍,兵陳關(guān)下,貴國國主不思求勝,卻派你這個使者前來,所為何事?”

  楊燦欠身道:“我國國主自知得罪大雍,如今兵臨城下,焉能不恐懼,但是我蜀國一日沒有淪陷,身為蜀民,不敢有辱國體。若是大雍恕罪,允許我蜀國稱臣納貢,則燦雖狂妄,焉敢不敬上國重臣?!?

  一個年輕謀士,相貌平常,卻是鷹鼻深目,冷冷道:“蜀國如今朝不保夕,葭萌關(guān)旦日即下,不知蜀國拿什么求和,我國即可全勝,又何必留爾等殘生。”

  楊燦昂然道:“現(xiàn)在蜀國雖然大敗,但是葭萌關(guān)和巴郡仍然在掌握當(dāng)中,未必沒有茍安的可能,若是貴國執(zhí)意要滅亡我蜀國,我國主寧可將蜀中全部送給南楚,到時南楚既得蜀中沃土,又據(jù)有荊襄,即使以大雍之強(qiáng),從此也只能坐視南楚壯大,若是肯罷兵休戰(zhàn),我蜀國不僅向大雍稱臣,而且葭萌關(guān)外東川之地也不敢索回。我主深恨南楚國主背盟負(fù)義,今后若是懷恨,只會向南楚報復(fù),大雍得我半壁江山,又可坐視我蜀國和南楚相互仇殺,豈不快哉?”

  眾人都聽得沉吟不語,連日來攻打葭萌關(guān)不克,令他們也多多少少生出撤軍的想法,只是戰(zhàn)略已定,不能修改,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雍王李贄的身上。

  李贄微微一笑,問道:“不知蜀中人物如何?”

  楊燦朗朗道:“我蜀中人物鼎盛,文有蕭何之才,武有霸王之勇,謀有良平之智,我蜀中俊杰,皆是忠義之士,燦雖不才,敢效田橫壯士,或有燦未知者,愿效聶政荊卿之行?!?

  李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寒光,繼續(xù)問道:“現(xiàn)在蜀王駕下,如君者幾人?”

  楊燦道:“文武全才,智勇兼?zhèn)渲?,?shù)以百計,如在下者,車載斗量。”

  李贄問道:“既然如此,貴使身居何職?”

  楊燦答道:“國主治下,物富民豐,我等野人,歸于田園,朝夕享樂?!?

  李贄淡淡一笑,道:“貴使遠(yuǎn)來,必然疲憊,請暫回關(guān),若是有所答復(fù),必然遣使相告?!?

  楊燦再拜告辭,出帳不遠(yuǎn),一個白衫儒士,細(xì)眉長目,氣度風(fēng)liu,悄然出帳,問道:“楊先生蜀中狂士,為何先倨后恭?”

  楊燦答道:“先前倨傲,為的是不屈心志,后來恭敬,為的是我蜀國社稷?!?

  白衫儒士默然,道:“在下大雍宣松,字常青,日后若有托付,可以送一紙書信與在下,只要不干系國家大事,常青必會盡力?!?

  楊燦謝過,自經(jīng)葭萌關(guān)返回成都復(fù)命。

  之后半月,雍軍不再攻城,葭萌關(guān)壓力頓減。

  未幾,消息被南楚密探千里加急送到德親王趙玨手中,趙玨憤然,他這段時間不大好過,雒城久攻不下,龍步不愧是蜀中大將,常常趁著南楚軍勢變化的時候出城作戰(zhàn),常常讓南楚不得不敗退,而魏賢擅長截寨,三日一小截,五日一大截,讓南楚軍睡不安枕,龍步、魏賢兩人交相呼應(yīng),南楚軍隊一月來沒有寸進(jìn),后方糧道常常受到潰散的蜀軍的侵?jǐn)_,趙玨一時之間束手無策,正在煩惱的時候,又得到了這個驚人的壞消息,如果蜀國和大雍真的媾和,那么真是南楚的末日到了,這時他想起了江哲。這個年輕的狀元個性實在有些古怪,雖然趙玨迫使江哲從軍,在江哲因為戰(zhàn)場受驚而重病期間又不大過問,但是這倒不能怪趙玨,前者,趙玨認(rèn)為江哲乃是南楚的臣子,既然有才能怎能不報效國家,后者,趙玨卻是因為當(dāng)時軍務(wù)太忙,忙于行軍作戰(zhàn),連克城池,豈是易事。而江哲病愈之后對軍務(wù)十分冷淡,趙玨一來是覺得江哲大病初愈未免懈怠,二來,他也察覺到心腹幕僚容淵對江哲的排斥,因為不想破壞和容淵的賓主關(guān)系,畢竟容淵軍略上十分精通,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所以相比之下,對江哲不免有些淡然。兩方面原因,讓趙玨和江哲越來越疏遠(yuǎn)??墒堑搅私袢?,趙玨再次感覺到江哲的重要,江哲遠(yuǎn)勝眾人的,不僅僅在于分析情報處理公文的能力,而更在于江哲對戰(zhàn)略上的遠(yuǎn)見卓識,從攻打巴郡一戰(zhàn)看來,江哲善于事先規(guī)劃好作戰(zhàn)的目的,并且能夠從浩如煙海的情報中找到突破口,雖然實施上需要有謹(jǐn)慎細(xì)密的人來作,但是已經(jīng)是難得非?!,F(xiàn)在趙玨遇到?jīng)Q策上的疑難,他終于再次想起江哲,只是容淵又怎么辦呢?

  正在趙玨煩惱的時候,容淵前來拜見,一見到趙玨就雙膝跪倒,口稱請罪。趙玨愕然,連忙扶起容淵,問道:“容先生為何如此大禮?”

  容淵慚愧地道:“屬下心胸狹窄,排斥賢能,罪在不赦,近日來,屬下每每想起如何破敵,總是想不出有效的方法,若是江狀元在此,必然能夠抽絲撥繭,訂下大計,王爺請偕同屬下前去,讓屬下當(dāng)面向狀元請罪,戮力同心,以破雒城?!?

  趙玨大喜道:“先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趙玨也有錯,疏忽名士,我們兩人一起去見江哲,必然能夠得到諒解,好請江狀元定計,破此僵局?!闭f著將手中的情報遞給容淵,容淵一看,面色如土,他自然知道現(xiàn)在局勢的兇險,如果蜀國真的向大雍稱臣,那么一旦蜀國恢復(fù)元?dú)?,必然會以南楚為報?fù)對象。想到這里,他連忙催著趙玨一起去找江哲。

  此刻的我還沉浸在舒適的客居生活,知道田素英也會武技之后,王海監(jiān)軍立刻同意把田素英和田氏歸還給我,他們一家團(tuán)圓,自然喜樂,只是田素英對我還是不冷不熱,畢竟我是南楚高官,又是出謀劃策讓她的父親敗亡的罪魁禍?zhǔn)?。我還不知道南楚的天空上已經(jīng)壓了一片黑云。

  就在我寫下一首剛做的詩文的時候,門外有人問道:“江大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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