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眼睛下的東西

　　眼睛，是世界的窗戶。

　　人類擁有了一雙眼睛，便能體味世間的喜怒哀樂，便能感知美丑善惡。

　　同樣，也能看到……

　　恐懼和絕望。

　　血月之下，陰森的廢棄高校中，又是在黑暗漫溢的實驗樓，緊閉的鐵皮柜里冒出一只眼睛，換誰都覺得毛骨悚然。

　　夏雨心臟狂跳。

　　那種心悸的感覺，比起前天躲在教學(xué)樓廁所，都要強烈三分。

　　黑暗中的等待，讓恐懼慢慢累加。

　　可這次，是一下將恐懼放大，根本不給適應(yīng)的機會。

　　冷汗，沁出了后背。

　　夏雨急忙退后一步，銹鐵管跟著舉在高處，猛地抽打下來。

　　咣~~~

　　金屬撞擊的顫音響起。

　　有了聲音壯膽，他的內(nèi)心恐懼緩和不少，夏雨摸著胸口的詭書，再看向玻璃窗。

　　在手電照射下，里面仍然漆黑。

　　仿佛黑暗吞噬了光明。

　　是自己眼花嗎？

　　夏雨緩了口氣，小心把銹鐵管伸向把手，往外側(cè)一帶。

　　啪！

　　鐵管脫離了凹槽。

　　鐵柜門只是晃了一下，并未應(yīng)聲打開。

　　上鎖了？

　　休息間會不會有鑰匙？

　　想到這兒，他看了一眼歪倒的辦公桌，和扔在桌上的白大褂。

　　如果有鑰匙，抽屜和衣兜可能性不小……

　　嗨，費那勁干嘛。

　　時隔七十年，鐵皮都快漚爛了，鎖還能有多結(jié)實。

　　夏雨選擇最有效的方式。

　　銹鐵管二度伸進把手，一直抵住最深處，再猛地往內(nèi)一推。

　　咔噠！

　　柜門直接撬開，相鏈接的合頁也被扯斷。

　　灰塵向外飛出。

　　夏雨捂住鼻孔，快速閃到一邊。

　　等到飛塵消散些，他提著銹鐵管繞了回來，朝里望去。

　　柜子里擺放了兩個圓柱容器，高度差不多達到四十公分，其內(nèi)裝著多半截透明液體。

　　估摸著，是福爾馬林。

　　隔著容器玻璃，能看見數(shù)十顆黑白眼球，浸泡在透明液體里，時浮時沉。

　　難怪能看到眼睛！

　　兩個容器差不多。

　　區(qū)別在于，右側(cè)的眼球多一些。

　　夏雨拿下手電筒，拍著胸口自言自語。

　　“我尼瑪！學(xué)醫(yī)的真NB，保存這么多眼球干嘛，嚇人好玩嘛?！?p>　　說這話，既是給自己壯膽，又是在疏解壓力。

　　大半夜的看見一堆會動的眼球，不嚇尿褲子都算心理素質(zhì)過硬。

　　手電往下照了照，其它格都是空的。

　　也就是說——

　　在上鎖的鐵皮柜里，只有兩大罐膈應(yīng)人的眼球標本。

　　“這辛苦白費了……”

　　夏雨晦氣地吐了口唾沫，剛打算合上柜門，腦海有一個念頭閃過。

　　等等！

　　不對勁！

　　雖然自己沒學(xué)過醫(yī)，可一些簡單的物理常識還懂。

　　正常的眼球標本，可不會上下浮動，哪怕它是活體摘除的。

　　除非里面裝了小馬達。

　　更何況，這些還是七十年前的老古董。

　　察覺到不對勁，夏雨立即湊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來。

　　透明液體里，眼球毫無規(guī)律地上下浮沉，有的兩兩黏連在一起，再加上手電光來回移動，場景顯得分外恐怖。

　　“好像沒啥動力源。”

　　“就算有，也早該失效了?！?p>　　“難道真要倒出來、一顆一顆去檢查？”

　　“那是什么！”

　　夏雨將手電定住，照射在容器罐底。

　　好像是卡片。

　　而且，不是在容器內(nèi)。

　　由于玻璃和眼球遮擋，瞧得不是很清楚。

　　挪開看看！

　　說做就做，夏雨放下銹鐵管，把手電筒重新咬住，上前抱緊左邊的容器瓶，往中間的空位小心翼翼挪動了二三十公分。

　　再去看。

　　在一圈灰塵印記內(nèi)，一張銀灰色卡片擺放正中，大小與撲克牌相仿。

　　沒有圖案。

　　更沒有文字標記。

　　材質(zhì)嘛，也不是硬紙，倒像是某種合金。

　　夏雨瞄了瞄移開的玻璃容器，里面的眼球已停止了浮沉，緩緩朝底部降落。

　　好奇怪的卡片！

　　拿起瞧瞧。

　　夏雨從背包找出兩把手術(shù)刀，一上一下夾住卡片，小心翻轉(zhuǎn)過來。

　　接著，面露古怪。

　　紅桃2！

　　還真是一張撲克牌！

　　之前，夏雨心里想過各種可能，不管出現(xiàn)什么新奇圖案，還是一片空白，他都可以表示理解或嘗試去接受。

　　唯獨這撲克牌……

　　算啦，收起來，等有時間再研究。

　　夾著銀灰卡片，扔進了背包，夏雨又去挪動另一個標本容器。

　　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撲克牌。

　　果然。

　　這次是紅桃3！

　　一張紅桃2，一張紅桃3，如果不是材質(zhì)特殊，他都以為是前人的惡作劇。

　　到底，它們代表什么呢。

　　夏雨沒有一點頭緒。

　　收起兩張卡片后，他重新把背包背好，向后倒退了一步。

　　也就在這時。

　　容器里沉底的眼球，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迅速聚攏在外側(cè)。黑色瞳孔一面，齊刷刷轉(zhuǎn)向夏雨這邊。

　　并且，簇擁擠壓。

　　最靠外的一層，已經(jīng)壓扁了多半，顯得巨大且憤怒。

　　被這一只只眼睛‘死盯’著，夏雨覺得有點兒心虛，慢慢往門口挪了一步。

　　刷！

　　簇擁的眼球，緊跟著偏移。

　　依舊，死死盯住他。

　　夏雨眉頭皺起，又往辦公桌方向邁出三步。

　　刷！

　　刷！刷！

　　眼球們，馬上同步旋轉(zhuǎn)。

　　這邊移動一步，它們就會轉(zhuǎn)動一下。

　　給夏雨的感覺，好像這些眼球活了過來，對拿走撲克牌的他死守不放。

　　這是干嘛！

　　拋你家祖墳咋地！

　　緊了緊背包帶，他再橫移三步，這一次他靠近了辦公桌。

　　受柜門的遮擋，那些令人不安的眼珠，總算消失在視線之外。

　　夏雨呼出一口氣。

　　一直以來，他自詡膽大包天，是個敢在西郊火葬場睡覺、聽恐怖故事不開燈的狠人。

　　就算見了恐怖斷手，都敢抓住猛揍。

　　可是，這些眼球帶來的壓迫不一般。怎么說呢，他都懷疑，即便自己走出休息間，眼球也會跳出標本容器緊追上來。

　　想想那畫面。

　　一個人在陰森廢墟里走路，身后跟著一長串眼球，還歡快地蹦蹦跳跳……

　　咦～～～

　　不行，得干掉它們。

　　夏雨心一橫，用銹鐵管挑起桌上的白大褂，再取出打火機點燃一角，等火勢足夠大了，直接朝鐵皮柜甩飛過去。

　　這還不止。

　　殘破的辦公桌，也沒留下的必要。

　　夏雨繞到另一邊，飛快檢查了抽屜，漚爛蟲蛀的病例文件扔出，連同辦公桌本身，一起推向旁邊的鐵皮柜。

　　來自窗洞的涼風，仍在刮。

　　風助火勢。

　　沒用多久，文件和爛木頭都被引燃，散出嗆鼻的白煙。

　　差不多了。

　　該撤了。

　　拎著銹鐵管，夏雨跑出休息間，順手再把木門關(guān)緊。

　　然后，沖向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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