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后,和往常一樣,兩路人馬在西直門處分手。
和珅這邊,一回到家,便讓劉全把從瑞景園帶回來的一些食物給繼母拿了些去。這時,他右肩上火辣辣地疼得十分厲害。
他記著如月的話,又給劉全交待:“你最近把飲食做清淡些,不要吃得太刺激,我腸胃里有些燥熱,等它好些,我再告訴你?!?p> 劉全聽說他身體有不適,連忙關懷道:“要不要我去給你抓點敗火的草藥?”
“不用。這兩天瑞景園大吃大喝吃得太好。過幾天就沒事了?!彼恼f。
和琳奇怪道:“我怎么感覺還沒吃夠?為什么我腸胃里沒你說的感覺?”
被如月作記號的事,和珅如何能對他們說出來?只笑道:“你還是小孩子,不懂得。我們?nèi)坷镎幌聲荆魈煲蠈W?!?p> “你們快去整理。我去廚房心里燒熱水,弄好,你們洗下澡。”
說是整理書本,其實是溫習功課。哥哥勤奮,弟弟也不偷懶。兩人溫習了兩個時辰的功課,劉全才來催他們更洗了,吃點宵夜,好早點休息,免得明早誤點。
和珅匆忙吃了點宵夜,就關進自己屋里,說:“你們自己更洗吧。我今天累,不想洗澡?!?p> 劉全以為他這兩天一直在玩,要省點時間讀書,也沒在意,把和琳伺候上了床,進了自己屋里歇息。
坐在燈前,和珅解開自己的上衣,仔細瞧了番那記號,看罷不由一笑,這如月真是可愛,作這么特別個記號,看著紅紅的真的象個游動的小蝌蚪。
有了如月給的這道貼身記號,他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更堅定更充實,這道記號就象如月賜予他的一種神秘力量,一日之間,令他更成熟了幾分。它就象一個伴,代表著如月,與自己從此相守到老。
看罷,他笑著換好睡服,吹燈,上床睡覺。白天被沙濟真下過迷藥,下午雖然有喂過解藥,可他還是覺得有點昏沉疲軟。
一覺下去,到次日早上,竟是劉全來叫他起床。平日都是他最先起來。起來時,他奇怪自己這二天怎么如此貪睡。
到學校,他們的主管老師吳省蘭公布了春考成績,果然和珅樣樣拿的第一,和琳次之。吳老師把他們兄弟倆表揚了一番,說如果秋考再考第一第二,將會得到嘉獎。
對此,和珅并沒有激動和過份的喜悅,反而更加沉穩(wěn)地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開始,要把自己培養(yǎng)成一個文武雙全的人,還需加倍努力?!?p> 下學后,他把這話對和琳說了。和琳雖然年紀小些,志氣一直很高,嘟著嘴直點著頭道:“哥哥。我一直記住你的話。這只是場小小的校內(nèi)考試。我們要成就的是安幫治國的大本事?!?p> 他們考了優(yōu)等,平日嫌他們的同學,開始主動搭訕打招呼。和珅不以為然,淡淡一笑,對弟弟道:“趨炎附勢,不可結(jié)交。”
他們家雖然破落了,但他一向瞧不起這幫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不過是仗著父親和祖上的權(quán)勢享樂和驕傲。
“不理他們。我們快去紫桐藥房,如月姐姐在那等我們呢?!焙土蘸⒆託馕赐恕?p> 如月今日比平日來得早,她心里牽掛著和珅身上的記號處會不會發(fā)炎。
“如月姐姐……”
看到和琳笑著邊跑邊叫地過來。她忙迎上去:“你們下學了?春考成績可好?”
“結(jié)果我早就告訴你了。今天只是先生公布了印證一次而已?!焙土招Φ煤芸蓯?,不象平日那樣帶點調(diào)皮。
如月看著和珅,他的表情和往日一樣。笑著問:“是這樣嗎?”
和珅微笑道:“小小一次春考,不足掛齒?!?p> 沙濟阿和翠花站在后面,聽了他們的對話。沙濟阿上來道:“恭喜和珅大少爺,考了好成績。”
和珅伸著手搖了下,道:“待我有天恩科高中時,再恭喜吧。”
“嘖嘖。大少爺好謙虛。你這么好的本事,將來一定高中?!鄙碀⑾阎粡埿δ槨?p> 如月用手輕輕打了下沙濟阿:“少亂拍馬屁。我和和珅還有話說?!?p> 她拉著和珅走到邊上,悄悄問:“身上疼不疼?”
“不疼?!北凰绱岁P懷,和珅心中蕩起漣漪,記號處一直都疼,但他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那點傷疼絲毫不覺。
聽他說不疼,如月抬起小臉兒,高興地說:“那有沒有消腫?”
和珅不要她擔心得太多,寬解她道:“沒事呢。有事,我會告訴你。你成天操心園子里的事夠累。這事你就別太記掛。”
“人家當然得問,直到你那里全好為止!”如月哪能完全信他這句話。古代的條件比現(xiàn)代差,又沒消毒設施,雖然沙濟阿早用白酒洗過那鐵筆上的針,可她還是很擔心。
和珅心里象吃了蜜一般,輕聲說道:“好吧。每天下午,我在這里向你匯報傷情?!?p> “這還差不多?!比缭聺M意地點點頭。又提醒道:“記著我昨天說的忌諱?!?p> “我這幾天渾身臭死都不洗澡。吃幾天饅頭,都不吃燥性食物?!焙瞳|臉上掛著幾分逗笑。
“哼!”如月用手輕輕打了下他的左肩。
“哎喲……”和珅假裝痛苦的叫。
如月嬌嗔道:“壞小子。打到左邊也會痛?”
和珅呵呵地笑了起來。他就喜歡看她這嬌嗔的樣子,很可愛很迷人。
“你們在說什么?”和琳見們在旁邊說悄悄話,跑過來聽。
如月?lián)P著小手帕道:“我問你哥哥,看你在學校有沒有象在園子里一樣,愛小搗亂?!?p> “我在學校很老實呀!”和琳委曲地說。
如月聳聳鼻,笑道:“沒事了。該說的差不多了。我們都各自回家。明天這時再見面。”
“如月小姐……”
藥房的陳老板見他們經(jīng)常在這見面,此時生意不忙,笑著走出來。
“陳老板,你好?!比缭旅退蛘泻?。
“你們幾個孩子,真是感情要好得很啊?!彼窒矚g又羨慕地說,他有兩個孩子,一直不和睦,兄妹倆兩見面就斗,讓他一直頭疼。
“我們……只是好朋友!”如月笑道。
“哈哈哈……”陳老板一陣大笑,并不還她的嘴,溫和道:“你上次查了書,那個得骨疽的,現(xiàn)在如何呀?”
如月自己都快忘記了這事了。忙說道:“我只是聽人說了,所以想了解一下,身邊并沒這樣的病人?!?p> 陳老板放心地點點頭:“得那病可麻煩,沒有人得最好。你們要不要進屋里坐會?”
“不用了。你這是藥鋪,做生意呢。我們該回家了,不然大人在家里要著急了。等你不忙時,我請你喝茶吧?!比缭孪髠€大人樣說道。
“好呀。你那參地栽苗了沒有?從栽到它長成熟,可得處處小心些,不然一不小心有個差錯,就前功盡棄,又浪費不少時間?!标惱习尻P心道。
如月眉峰微緊,道:“我這二天得和幾個大人商量,看到底用多少地種參合適,畢竟是頭次種。后面還希望你給我介紹個行家,好向他請教請教以后怎么打理它們。我懂的都是書上,書上的都是死理,要有實際經(jīng)驗的人指點下就更好?!?p> “好。反正你們天天都要在我這外面碰頭,等機會合適時,我?guī)阏J識下參王。”陳老板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子,幾乎把她當女兒看。
如月向他鞠個躬道:“謝謝陳老板?!?p> “現(xiàn)在很少看到馮明了?”陳老板最先和馮明較熟。
“我在這里呢?!?p> 馮明從停在側(cè)邊的一個角落上的馬車上跳下來,他剛一直犯困,就坐在車上打盹。
“我就說呢,怎么會少了你?!?p> 兩人寒喧了一陣。
馮明說道:“陳老板,太陽要下山,我得把小姐送回家了。有空我們再聊?!?p> “幾位慢走?!标惱习蹇蜌獾啬克退麄?。
五日后的這個時候,在這里,和珅給如月說記號處完全長好了,那記號看著很自然很好看。
這時,如月才完全放下心來,這件事總算挽了個圈兒。至于那記號長好成什么樣子,她也不好讓和珅拉開衣服讓自己瞧,只得順其自然任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