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夜,呼吸的躁動,他隨之驚醒,或許他還在沉睡。
人們追憶逝去的愛,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博物館遺成。興文,依秦北而言,大概是長輩注阿爺以希冀罷??上前?shù)拿?,以從戶簿頁上銷失的。
也許只因想念與留戀,人靜的夜深,秦北把一切潛入自己睡房的昆蟲擬為,阿爺?shù)脑偕托盼?。他凝視他們的眼睛,于是情于眼角的水滴;悅其撲騰的翼羽,似聲訴“晚安”,祈求他將他們放生。
泥陋的馬道,摸過糙面的石墩,一灣梨源陷入。很熟悉,阿爺歸屬的時代。
“阿爺,你在哪里?”秦北沿途的相遇:阿爺?shù)母赣H,阿爺未來的愛人……好些人!
“阿祖,阿爺人呢?”
阿祖詫聲,“阿祖……誰是你阿爺?”
秦北誠言,“興文?。∥沂撬麑O子哪!”
“孫子!興文他年青時候死于馬道,遭天的匪患……”他嗓潤了,“況且尚未成婚,又來的兒孫?”
秦北飾著怖憤,連彎腰歉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逼鋵嵥吮闶乔乇钡陌⒆妫伤恍虐敃绱?,便逃開去了。
吃一塹長一智,他腦路漸晰了。
阿爺好像住在……竹蔭曲徑,山坎溝處,石墩連著馬道,一灣梨源,就是阿爺?shù)募摇?p> ……
田埂下,年青女子佝腰割著豬草,秦北一眼識出她是阿爺?shù)膼廴?,便喚她“阿娘”?p> 莫不是陌生的血親,她怎會不疑他?
“甭割了,我?guī)闳フ野?!”他拉上她奔向那隱秘。他將簍的豬草與鐮拋之腦后。
秦北注意到阿娘的眼光停留在他的后腦上,似懂非懂般,“你是我孫子……”
“對,我是你的孫子!”秦北脫口而出,細想來:他腦后確實有顆與阿爺概仿的青痣。
某一瞬息,秦北意識到他自己竟然迷了路,且暈且餓。差身子一軟,阿娘卻先知般接住他,往她薄脊上一送,只聽她說,“北是罷,你爺說你,不知是夢嗔還是確有其事?今兒倒是了……”
她什么都知道!
確是一灣梨源,竹木制式隔著燭花,卻是燈稀了。
秦北如脫韁般掙下阿娘,即滑跪在阿爺膝前,號聲撕心,淚眼婆娑。
“阿爺,爺……我好想,你終于肯等我了……”
漓淚融化了光,模棱里,那一堂是逝去的仍著藍條的病友,以及愛過之人,憎恨之人……與阿爺重組的新馨之家。
燭盡的黎前,是一片空白,他清楚的書寫:愛,藏梨光里。
可是,阿娘忘了誡訴秦北:太師椅上,危坐罷了。
阿爺褲腿雙雙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