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
陳釀對這兩個字快要產(chǎn)生PTSD了。
吃飽喝足回到酒店房間,他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猶豫了很久后,才給牛排煎鍋頭像發(fā)了一條信息。
“那個阿三是你安排的嗎?”
這一次,創(chuàng)世神大人及時回復了消息:“就算為了看你笑話,我也不會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
但你不否認想看我笑話是吧?
“能幫我看看是誰在搞鬼嗎?”
這句話剛發(fā)出去,陳釀的手機嗡地一聲震動起來,手機擴音器自動啟動,傳出樂蕾的聲音:“你會關(guān)注兩個螞蟻窩為爭奪綠葉山丘而爆發(fā)的戰(zhàn)爭嗎?你只會說,誒呦,螞蟻搬家,快要下雨了吧?!?p> “可這場戰(zhàn)爭波及到我了啊?!?p> “被螞蟻打架嚇到?陳釀,有點創(chuàng)世神的矜持好嗎?這點兒破事自己解決。睡了——晚上讓小月賞聲音小點兒,我可就在隔壁呢,這里隔音不好?!?p> “臥槽你怎么知道她聲音——”
手機自動關(guān)機。
嘎拉拉,浴室推拉門開啟,常月賞擦著頭發(fā)走出來,從白毛巾里露出的縷縷黑發(fā)不停滴水。
“誰的電話?”
陳釀把電話撂到一邊:“我跟樂大小姐說了一聲后天離隊的事,她囑咐我們注意安全?!?p> “哦?!?p>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隔壁房門,陳釀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下去,像個聽墻角的八婆,耳朵緊貼在房門上,聽門外的動靜。
咔嚓,隔壁房間的房門開啟,接著傳來樂蕾稍有些模糊的聲音。
“郭導?有什么事嗎?”
正在擦頭發(fā)的常月賞連忙湊過來:“郭導找樂老師干什么?”
陳釀翻了個白眼:“還能干什么?”
就像陳釀預料的,郭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晚,晚飯的時候發(fā)生那樣的事,我怕你——呃,我看你有沒有事,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商量,嗯,我在這兒認識不少朋友,咱們出門在外,不惹事也不怕事,那個——”
同樣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的常月賞,用額頭碰了碰陳釀的后腦勺:“這導游的嘴怎么比你還笨?”
“我嘴怎么笨了?”
“噓?!?p> 門外,樂蕾輕笑兩聲,哪怕隔著門板,陳釀都能聽得出這笑聲中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
聽起來仿佛樂蕾打心底里為郭集能專門來關(guān)心她而感到高興,但只有陳釀知道,在樂蕾眼里,郭集這番舉動,跟貓咪撓開門沖著她喵了一聲沒有任何區(qū)別。
“謝謝你,郭導。”樂蕾說,“我沒關(guān)系的,而且陳釀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我會找他?!?p> 常月賞用胳膊肘頂著陳釀的腰:“說你呢說你呢??礃幼訕防蠋熞部闯鰜砉鶎訖C不純了,你出去幫樂老師解個圍怎么樣?”
陳釀躡手躡腳地把房門防盜鏈掛上:“小兔子乖乖,門別隨便開?!?p> “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你不珍惜。”
郭集大概也聽出了樂蕾言語中拒絕之意,立刻借坡下驢,說了兩句當班導不容易,一個人管理這么多學生一定很辛苦。
“陳釀他們幫了我不少忙,現(xiàn)在的男孩子都很有擔當?!?p> “我都有點羨慕小月賞,有一個堅定地站在她前面,幫她遮風擋雨人?!?p> “對了,陳釀跟我說他們后天退團的事了,麻煩你通融一下,畢竟——”
樂蕾三句話不離陳釀,完全一副把他當成拒絕郭集的理由。
郭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支吾了許久,強行打斷樂蕾的話:“你沒事就好看,我就是來看看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玩一整天呢?!?p> 樂蕾立刻接道:“對,那郭導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p> 根本沒有給郭集回應的機會,樂蕾咣當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間門。
哪怕隔著門板,陳釀都能聽得到郭集怒氣沖沖的呼吸聲。
幾秒鐘后,郭集跺著沉重的步子離開,陳釀透過房門的貓眼看到,郭集居然特意換上了一件能夠體現(xiàn)他上半身肌肉線條的白色polo衫,褲子不再是松松垮垮的運動短褲,而是一條縮褲腳的黑色牛仔褲。
一塊綠色表盤的手表套在他手腕上,陳釀猜測可能是一塊接近十萬的勞力士綠水鬼。
當導游這么有錢???
也可能是假的,故意在樂蕾面前顯擺自己有錢。
陳釀撇撇嘴,隨后看到郭集屁股口袋里插著那根他從不離身的藍色導游旗。三角形的小旗子隨著他的步伐,左右搖晃,直到郭集轉(zhuǎn)過走廊,消失不見。
走回房間,常月賞正坐在床上,大大的毛巾把她整張臉藏了起來:“樂老師啊,樂老師真漂亮啊?!?p> “嗯?!?p> 小姑娘把蓋頭似的毛巾拉開一條縫,偷瞄陳釀。
“不像我,不會說話,身材也沒有她那么好,連跑來跟我搭訕......”
那玩意兒可是面善心毒身嬌腹黑創(chuàng)世神,真要算起來,你們都不是一個物種。
陳釀狠狠地嘆了口氣,眉頭深深皺起,考慮一件有可能打破他和樂蕾之間微妙平衡的事。
他必須提醒常月賞樂蕾的危險性。
常月賞察覺到陳釀的苦惱,連忙抿住嘴唇,毛巾又蓋住了她的眼睛。
剛才的那段話綠茶到?jīng)]治了,想不到我居然也會在這種事上陰陽怪氣,他大概生氣了吧?
成為情侶還不到半個月的兩人,坐在酒店商務大床房潔白床鋪的兩端,閉口不言。
陳釀一咬牙,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以自己和樂蕾之間的關(guān)系,常月賞被卷進來是遲早的事。
“月賞,有件事我必須現(xiàn)在跟你說清楚?!?p> “什么事?”
藏在毛巾下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用力到邊緣發(fā)白。
“我說完之后,這件事你必須爛到心里,不能對任何人說,不要做任何暗示,以后我應該不會再提起這件事。如果有一天,我重提這件事,你——”
陳釀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對面的那堵墻,隔壁房間還未出現(xiàn)異動。
“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常月賞唰地一聲把毛巾扯下來。
我們談的不是感情問題?
“九,到底怎么了?”
“樂老師?!?p> 常月賞眉頭緊皺。
“樂老師?”
“她是隱秘世界的人?!?p> 常月賞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