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一邊走,一邊心如電轉:‘我現(xiàn)在怎么辦?有什么人是可信的嗎?’
‘不對,我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我現(xiàn)在要怎么做?該做什么才能掌握主動權?’
朱振走在最前面,死死的擰著眉,余光不斷左右四顧,想了種種辦法,卻又被他迅速給排除。
忽然間,朱振想到了天啟臨終前的安排,陡然醒悟,猛的停下腳步,心中有些激動的暗自道:‘兵權,對,兵權!’
“殿下,您是不舒服嗎?”朱振身旁,扶著他的中年太監(jiān)見朱振停下來,低聲問道。
朱振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道:“我要上廁所?!?p> 中年太監(jiān)一愣,繼而道:“殿下是要如廁?”
朱振點頭。
中年太監(jiān)連忙道:“奴婢給您領路?!?p> 說著,他就攙扶著朱振向前走了幾步,從走廊右轉。
黃立極等人沒有說話,站在原地不動,目送著朱振的背影。
朱振走了許遠,瞥了眼身后,這才低聲道:“你叫什么?”
這個中年太監(jiān)連忙道:“回殿下,奴婢曹化淳?!?p> 朱振對這個名字太有印象了,又轉頭看了眼身后,見四下無人,壓著聲音道:“我知道你是皇嫂的人。我問你,我現(xiàn)在要是想掌握禁軍,該怎么做?”
曹化淳神色微驚,旋即就覺得理所當然,想了想,也低聲道:“殿下,待您在文華殿繼位后,就是一句話的事?!?p> “我是說現(xiàn)在!”朱振聲音有些低沉。
曹化淳立馬就明白了,有些忐忑的看了眼四周,走近一點道:“殿下,想要調(diào)配禁軍,需要皇爺?shù)耐趺罴?。?p> 朱振心頭一動,道:“你有沒有辦法拿到?”
曹化淳面色猶豫,而后道:“殿下是天命,若是有殿下的命令,加上皇后娘娘幫忙,奴婢可以拿到?!?p> 朱振懂了,又看了眼周圍,低聲道:“趁現(xiàn)在混亂,沒人注意。你立刻去找皇嫂,拿到王命令箭,然后去我府上找王承恩,一同接管禁軍,重新調(diào)配各處宮門守衛(wèi),現(xiàn)在就去!”
曹化淳也是深知現(xiàn)在情形的人,眼見朱振有命,立即就道:“奴婢領命!殿下,前面不遠就是茅房?!?p> 曹化淳指了一下,就快步的跑走了。
‘倒是一個伶俐之人?!煺窨粗芑镜谋秤?,暗自道。等曹化淳背影消失,朱振又看向剛才來的轉角。
黃立極一大群文武官員,就在那墻壁之后。
朱振看著墻壁,雙眸異常冷靜,暗自思索道:‘黃立極,我記得是閹黨,現(xiàn)在的內(nèi)閣六部大部分都是閹黨,這皇宮里還有那個形似太后,人稱‘千歲老祖’的奉圣夫人客氏,這個女人也是膽大妄為,沒有什么不敢干的主……魏忠賢加上客氏,這宮里宮外都是他們的人……我現(xiàn)在要盡可能拖延時間,只要掌握了禁軍,外面加上英國公的京營,應該能夠能穩(wěn)住局勢,不管客氏與魏忠賢打的什么主意,都能掌握主動,至少不再那么被動……’
朱振漸漸理清了一些頭緒,鎮(zhèn)定不少,一邊思索著,一邊轉身向不遠處的茅廁。
而在去往文華殿的廊廡下,黃立極帶領著的文武大臣,還在靜靜的候著。
天啟駕崩,新帝繼位,對他們來說,十分重大的事情!
他們在考慮著新帝繼位帶來的影響,事關他們的榮華富貴,怎么能不多想?
一眾人很想說話,但英國公張維賢在場,只能強忍著。
與此同時,曹化淳在張皇后的幫助下,在乾清宮拿到了王命令箭,急匆匆的出宮。
天啟駕崩,皇宮一片大亂,倒是沒人注意他。
朱振來到茅房,一拉開門,本就酒勁未去,差點被熏的吐出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閉住口鼻走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真正的馬桶,費力的脫下褲子,坐在馬桶上。
一通排泄后,朱振頓時感覺身體舒服多了,腦子也清醒不少。
他擰著眉,還在不斷思索。
‘天啟的安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想明白,眼下,最為關鍵的,還是魏忠賢!這個人掌握著大明的幾乎所有權力,想要穩(wěn)住局勢,安身立命,還得先解決他。’
‘天啟臨終前,要魏忠賢不會聽信一些人的胡言亂語,又要我信任魏忠賢……魏忠賢聽信了什么?’
朱振想了一會兒,想不透徹。
‘歷史上的崇禎是怎么做的?’又仔細回憶著一段歷史,只記得‘隱忍’二字,具體崇禎是怎么做的,卻沒有什么印象。
朱振思考的越來越多,同樣是在故意的拖延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振猛然警醒,他一個人在這里可不安全!
他連忙擦屁股,穿好衣服出來。
一出門,他就嚇了一跳,兩個內(nèi)監(jiān)服飾的人就站在門口。
“殿下?!眱扇说故瞧届o,躬身行禮。
‘還好剛才沒有說出聲。’朱振面無表情,走出了茅廁,往回走。
兩個內(nèi)監(jiān)跟在朱振身后,亦步亦趨,一句話都沒有。
兩個內(nèi)監(jiān)沒有說話,離朱振不遠不近。
朱振走過轉角,身形落在黃立極等人眼中,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氣,緊繃的太陽穴緩緩放松。
黃立極等人見著朱振,紛紛跟上前。
朱振情知自己太過緊張,暗自吐了口氣,淡淡道:“領路?!?p> “是。”兩個內(nèi)監(jiān)應著,一左一右的走在朱振身前兩側。
黃立極等人來到朱振身后不遠處,目光集中在他背影上,閃爍不斷。
這位年輕的信王殿下,他們以往從未在意,誰能想到,二十多歲的天啟,早早就駕崩?
他們心思紛雜,靜靜的跟在朱振身后。
朱振的腳步很慢,心里都在琢磨著怎么應對眼前的局勢。
‘應付的好,或許能安身立命,坐穩(wěn)皇位,再圖其他。若是應付不好,我這個孤家寡人,可能會死的不明不白!’
朱振雙眸灼灼,臉色堅毅的暗自道。
他對眼下的情形完全不清楚,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求生!
在一眾朝臣心思難測,朱振思緒萬千中,他們來到了文華殿。
朱振被扶著送到椅子上。他腰桿筆直,目不斜視。
黃立極領頭,下面一群文武百官,鄭重其事的抬手,跪地,大聲呼喊:“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