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側(cè)寫
王晨沒有主動用自己的血去開門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不想在青銅城里消耗太多的精力。
只要他的潛水服沒有破損，之后他和諾諾脫出青銅城的時候就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諾諾也不會被諾頓的那根尾椎骨穿透胸膛，他也就不需要使用“不要死”的言靈。
要知道原著里“路明非”和諾諾之間的聯(lián)系，除了一開始電影院里的那次救場，就是眼下的這一次“換命”了。
電影院那次，王晨沒有靠諾諾幫忙，自己給趙孟華填了一次堵。
如果這一次也能不靠諾諾的幫助，從青銅城里逃走，并且不對諾諾使用“不要死”的言靈，那么他和諾諾之間的聯(lián)系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斬斷了。
然后就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諾諾去和愷撒雙宿雙棲，王晨去找他的繪梨衣。
“摩尼亞赫號，陳墨瞳報告?！?p> 諾諾一共抽了兩管血出來，一管封存在針管里，另一管打進了真空管。
并且讓王晨十分高興的是，諾諾的手里還有另一支沒有使用過的備用針管。
雖然‘鑰匙’是一個嬰兒，應(yīng)該沒有什么血液系統(tǒng)的疾病，但作為一名擁有輕微潔癖的“醫(yī)學(xué)僧”，能夠不和他重復(fù)使用同一支針管的話，還是讓王晨松了口氣。
“路明非認為他的血液在血統(tǒng)純度上可能與‘鑰匙’相當，因此打算嘗試使用他的血液去打開活靈鎮(zhèn)守的寢宮入口?！?p> “請求駁回。”曼施坦因立刻回復(fù)，“即便是在青銅城內(nèi)部，你們也不能脫下潛水服！這是底線！我們不了解青銅城內(nèi)部的構(gòu)造，你們有隨時被排出青銅城的風(fēng)險！”
“我們會穿著潛水服下潛?！蓖醭拷舆^話頭，“在進入青銅城之前，我回收了裝著‘鑰匙’血液的真空管?，F(xiàn)在連同針管在內(nèi)，我們擁有兩管血液。按照兩個我頂一個‘鑰匙’來算的話，這兩管血液應(yīng)該能夠讓水底的活靈放行。”
兩管血當然是多余的，只要一管血就足夠讓活靈開門。
而王晨之所以特意抽了兩管血出來，為的是給寢宮下面的那個活靈，也就是青銅城另外一處出口的活靈預(yù)留一管。
“……”
一段難言的沉默之后，曼施坦因終于松口，“行動允許?！?p>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但你們嘗試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行動失敗，必須立刻上浮回到摩尼亞赫號，我會聯(lián)系學(xué)院那邊再送‘鑰匙’的血液過來。路明非，如果在水底大量失血的話，你會成為陳墨瞳的累贅，注意不要擅自行事！”
“OK?！蓖醭啃χ貜?fù)。
他知道曼施坦因是擔心他意氣用事，用大量的血液迫使活靈開門。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只要那么一管血液就能搞定活靈，所以曼施坦因的擔憂是多余的。
站在甬道里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后，王晨戴上了面罩，再次入水，而諾諾則拿著針管和真空管跟在了他的身后。
和之前那次開門的時候一樣，諾諾將針管里的血液涂抹在活靈的嘴唇上，然后逸散在水中的血液便被活靈“汲取”一空。
“抱住我！”諾諾拽住王晨的手腕。
下方渦扇形狀的金屬板產(chǎn)生位移，入口短暫地出現(xiàn)，引發(fā)了水龍卷。
而在諾諾開口的瞬間，王晨便毫不猶豫地抱了上去。
他知道底下那個入口十分狹窄，大概只能夠一個人通過，如果他們兩個不抱在一起的話，可能他的后腦勺就會撞在入口的邊緣上。
隨后經(jīng)過一段光滑的滑道之后，兩個人平安“降落”——降落在一架青銅水車上，水車每一塊接水的擋板都纏著一層厚實、不知名的織物，讓這些擋板變成了舒服的座椅。
他們沿著一條黑暗的通道下行，兩邊都是嘩嘩的水聲。
“通訊線被切斷了?！蓖醭刻绞置嗣€連在腰帶上的半根黑索，“這段路的跨度太大，通訊線還是太短了。”
“沒關(guān)系，一會兒再用你的血打開入口，出去之后重新把線接上就好了。”諾諾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到了龍王的‘臥室’了。”
說話間，兩個人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細微的亮光，王晨和諾諾一起躍出。
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就是諾頓和康斯坦丁曾經(jīng)生活過的那間小屋——一棟青銅鑄造的、古老的民居。
除了質(zhì)地以外，這里和華夏歷史課本插圖里的古代民居沒有任何差別。
“我有點不理解，為什么這扇窗戶外面會是金屬墻壁。”王晨走到小屋的窗邊，“難道這扇窗戶的作用就只有通風(fēng)嗎？”
“也許在某一天，這間小屋會從青銅城里升起?！敝Z諾走到桌邊坐下，“它會浮到青銅城的表面。那個時候，這間屋子的主人可以看到朝陽升起——當然也可能是夕陽和火燒云。”
“你坐對面?！敝Z諾抬手指了指。
“哦。”
王晨知道諾諾要進行“側(cè)寫”了，所以老老實實地配合。
而在王晨落座之后，諾諾慢慢地伸出手，一手拎起了桌上的壺，一手拾起小盞，比了一個倒水的姿勢。
壺是空的，里面沒有水，但諾諾的目光落在盞口，似乎真的看見盞中的水漸漸地滿了。
“渴不渴？喝點水?！彼f。
王晨從她的手中接過小盞，放在自己的面前，一言不發(fā)。
“你怎么不說話？”諾諾的目光變得迷離。
“我有點累?！彼又f道。
隨后王晨便看到諾諾仿佛“輕車熟路”一般，撫摸小桌的邊緣。
墻壁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緊接著墻壁打開，一個青銅人偶沿著滑軌移動出來，在桌邊跪下。
人偶手中托盤里是干癟得快要辨認不出的葡萄。
諾諾伸手在銅盤里輕輕一拈，把一串并不存在的葡萄遞到王晨面前。
“謝謝?！蓖醭空笪Ｗ?，從諾諾的手中“接過”葡萄，然后輕聲道謝。
“呼……”諾諾長舒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大概是開始整理“側(cè)寫”獲得的情報。
“我原本以為，‘側(cè)寫’這種東西只存在于偵探小說里。”王晨把目光轉(zhuǎn)向墻上掛著的兩襲白袍，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