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行令牌
如今的姚家內憂外患,早已不復全盛時期的榮光,背地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緊盯著這里。
毫無疑問,只要姚家老祖一咽氣,這偌大的家業(yè)瞬間就得分崩離析,直至被其他家族吞并,消失于塵埃。
這一兩百年以來,有一些在以前足以讓人仰望的豪門世家不都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連一丁點浪花都沒濺起來過。
像是除了姚家的另外六個修仙家族,就是踩著那些消散家族的軀殼和一丁點氣運在北冥宮的扶持下填補上來的。
姚萬里生于斯,長于此,對于這種家族興亡之事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姚家在他手中敗亡這個結果。
為了減緩或者是避免這個結果發(fā)生,歷任的姚家家主無不殫精竭慮,如履薄冰。
如今,他可算是看到又升起的一絲希望了。
只要前往北海的兩位筑基修士能有一個活著從北?;貋?,家族里又有姚重明這個后起之秀,他們姚家就能繼續(xù)撐下去。
要是有人能順勢凝煉出金丹,哪怕是最末一等的下品丹相,姚家就還能延續(xù)家族香火,不被北冥宮從七大家族除名。
瞬息之間,姚萬里的心中百轉千腸,思緒萬千。
“好,好,好?!币θf里連說了三個好字,并順手掏出了家族礦脈的通行令牌,交到姚重明的手中。
家主的這個反應,瞬間讓原本硬著頭皮等著挨罵的姚重明摸不著頭腦了。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就在三年前,四叔姚萬源也是剛晉級至煉氣后期,想要找家主拿礦脈通行令牌去練法,可是被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按照家主當時的說法,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天象遠遠不如上古時期,十個修士去練法,十一個成功不了。有那個工夫和時間,還不如趕緊多吐納幾口靈氣增長修為,或者是練一練其他的五行法術來得實在,再不濟也該去琢磨一些賺靈石的行當,不要做那無用功,做那白日夢。
他的這個說法同樣得到了姚家老祖宗的支持。老祖宗可是活了兩三百年之久的人瑞,要不是幾十年前她不顧自身安危,以燃燒壽元的代價擊退強敵,她至少還能再護佑姚家兩百年時間。
盡管離火訣道書上的那個神通瞳術已經(jīng)被大大簡化了威力,卻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機會煉成的。
縱觀整個姚家的歷史,僅有剛開始的初代姚家先祖煉成了這一門離火金瞳術而已,其他的后來者無一例外都沒能達到他的高度。
那位先祖在當年,可是差一點就煉成離火元神的天縱奇才,甚至能跟五大行宮、中原九大道宗的掌門人掰掰手腕。即使是對方,也是在筑基成功之后才把這門瞳術煉成的。
有了這個先例,也難怪僅有煉氣七重的四叔一提及此事,就被一口回絕,甚至還被人噴得體無完膚了。
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的姚萬源突然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噴嚏,隨后他從某個相好的溫柔鄉(xiāng)里把頭冒出來左右掃視了一番,察覺到天剛微微亮時,索性又縮了進去,繼續(xù)做他的春秋大夢。
其實,如今的姚家逐年式微,能有靈石收益的除了那幾處不動祖產(chǎn)之外,也就剩下這個礦脈還算可觀,勢必不能有任何差池發(fā)生,要不然這一大家子的修士都得喝西北風,更遑論還得每年分攤一大筆北海戰(zhàn)事的補給費用。
姚重明知道姚家大不如前,但是他并不知道姚家竟然已經(jīng)窘迫至此。本來,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大不了被臭罵一通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
既然他有那個機緣能穿越到這個新世界,而且身上還有其他后手,怎么也要嘗試一番才行。況且,他還這么年輕,哪里需要表現(xiàn)出暮氣沉沉的老態(tài)。
前世的他一介普通人,且活了小半輩子,到頭來一事無成,只能仰他人鼻息,看人臉色。
如今,他擺脫了諸多桎梏,而且至今為此的開局都還不錯,沒理由不奮力拼一把。
先前,他一邊潛心修煉,一邊暗中觀察周遭環(huán)境數(shù)年之久,總算是把自己的心態(tài)擺正,對這個家族徹底放下心來。
盡管他來到的這個家族有一點日薄西山,老一輩族人卻還算處事得法,不會任人唯親。對于有心性,有毅力的后輩,絲毫不會看輕不顧,依然會盡力栽培。
他兩世為人,終于得到了一個稍微能掌控自己命運的機會,又如何能不努力爭取一下。只要臉皮厚一點,多嘗試一二,總也是另一條機緣。
而且,他還有隱藏的后手可以依托,并不是腦子一熱,就認為自己肯定能行。
本來他還在考慮此路不通,就再換另一條門路。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順利就將通行令牌拿到手了。
其實,姚萬里能做下這個決斷并不奇怪。
在他眼中,姚重明的優(yōu)先等級自然遠遠高于資質平庸的四族弟姚萬源。那小子修習到煉氣七重都已經(jīng)快到花甲之年,這一輩子也就基本這樣了。
而姚重明才十八歲而已,就算不憑借筑基丹的輔助,再細細打磨半個甲子時間,也有極大幾率能突破至筑基期。
只是姚家的處境不容許他那樣穩(wěn)扎穩(wěn)打。如今的姚家等不了那么長時間,必須要先有人能立起來。毫無疑問,姚重明就是這個人選。
就算姚重明沒有練法這個心思,只要讓他得知這小子在這個年紀就已經(jīng)晉升至煉氣后期,他甚至會反過來鼓勵他去嘗試一番。
年輕人是該有這份沖勁的,尤其在這種四面環(huán)敵的尷尬局面。
況且,據(jù)他所知,姚重明在這些年只一心一意修行,絲毫不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
對于一般的修行者來說,這是好事。
但是,姚家如今風雨飄搖,一味地閉關苦修,實際上并不穩(wěn)妥。
既然姚重明被寄予厚望,那么他就要多方嘗試才行??v然是嘗試失敗了,也不打緊,誰叫他還年輕呢,只要把心態(tài)擺正就行。
至于他練法失敗的那些損失,姚家還負擔得起。要知道,姚家上面可還有一位老祖宗兜底,姚家還沒有到真正的山窮水盡呢!
且不說其他,拿到鑰匙后,姚重明趁著這個機會,又向家主討教了一些煉氣后期修行的經(jīng)驗,這才走回自家的住處。
雖然姚萬里修行的并不是離火訣,而是北地這邊流傳最廣、被修行最多的水系功法,但是人家好歹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經(jīng)是煉氣后期的修為了,多了解一些修行經(jīng)驗,觸類旁通之下,也能讓他少走彎路。
對于身體軀殼里裝著一個現(xiàn)代人靈魂的姚重明來說,想要站的遠就得站在前人肩膀上已然是再熟悉不過的經(jīng)驗理論了。
回來后,他趁勢將住處的守護陣法打開。他使用的這個只是一階陣法,更多的是起到警示的作用,避免自己在運功修行的時候,被外人打攪,實際上并無多少防御之力。
隨后,他從身上取下一個白瓷小瓶,妥善地放在戶外陽光照射得到的氣孔下。
這個小瓶,正是關乎他練法能否成功的關鍵,最大的底氣所在,也是他不想顯現(xiàn)于人前的后手。
它看上去就跟一般坊市中裝有丹藥的玉瓶類似,絲毫無特殊之處。即使是放在明處,也不怕會被人察覺到異常。
如今,他身處的龍牙冰山乃是姚家的家族大本營,外有高階防護大陣,內有姚家老祖坐鎮(zhèn),哪里需要花費這個冤枉錢。
而且即使是他,家族每月分發(fā)的靈石也都被他拿去購買輔助修行的靈丹,哪里還能剩下多少。
待他將家族礦脈的通行令牌妥善收入儲物袋,又隨意收拾了幾件干凈衣物后,便躲入另一間靜室繼續(xù)穩(wěn)固修為。
三天后,他辭別時常一起修行的族人同伴,起身往百里之外的家族礦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