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見酒吧老板交給自己的任務達成,立刻雙手一壓地面,翻滾到了老遠之外。
狂風平地而起,凝成無形卻有質感的風刃切向戈比,
它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幾乎轉瞬之間就刺在了戈比的身體上。
那身黑色的正裝被切開一個大洞,里面破開的皮膚散發(fā)著一股惡臭,滴滴猩紅色的液體落于地面。
戈比似乎不想跟這群代罰者多糾纏,身型在藥瓶的傾倒之后,瞬間一片片消失,無數(shù)的蝙蝠也在他消失的一瞬間釋放出來,阻礙著所有代罰者的視線。
狂風符咒的牽引效果讓這些蝙蝠大部分都被吸附在了符咒所爆發(fā)出力量的地方,
但其余沒有被吸附的蝙蝠卻都在這時喉嚨內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齊刷刷的從口中吐出純黑色的火焰。
火焰蔓延開來,撕扯著所有代罰者的身體。
可惜的是,水手途徑的幻鱗讓這些黑色火焰很難對代罰者造成傷害,僅僅是使得所有的代罰者視線進一步被壓縮,完全看不到隱身的戈比去處。
喬布斯隊長見狀,以航海家賦予的強大體魄撕開了一個口子,配合著從彌布勒多之頂取出的封印物3-179,瞬間瞄準了一個方位,扣動了扳機。
砰!
被他改良過的彈道使的獵魔子彈的速度遠遠快于隱身的目標,一槍打在了戈比的左肩上。
戈比感覺左肩關節(jié)處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疼痛,手臂一軟,筆記掉落在地。
他剛剛拾起筆記,喬布斯就已經沖到他的身邊,轉動手臂,肘擊他的下巴。
戈比沒有辦法,只能以冒著黑氣的腐蝕之爪撕向喬布斯的胸口。
腐蝕之爪的鋒利讓喬布斯不得不收回肘擊的胳膊,防御這一擊。
砰!
另外一名代罰者瞄準敵人之后,扣動了扳機。
銀色的獵魔子彈準確的射向戈比,但此時,戈比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輪血色的、完整的滿月!
“你們都要死!”戈比嘶啞的說道,身體接受著這緋紅滿月的月華淬煉,表情愉悅無比,身上的傷勢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生出新的皮膚與組織。
砰!他在說這話間,喬布斯在側面沖來給了他一拳,打得他橫退了兩步。
蹬!蹬!蹬!他的身影在瞬間化作一片緋紅的月光,完全是以瞬移的速度,跨越喬布斯,在他的身后匯聚成人形,漆黑的腐蝕之爪刺向喬布斯的后背。
比索蓋德爾等其余三名代罰者接連開槍射擊,但卻再次被戈比一一躲開。
蝙蝠的鳴嘯聲、男人的喘息聲和一聲聲的槍響,讓惡龍酒吧內的酒客一個個表情驚異,仿佛酒都在此時醒了一般。
斯坦因在向這群酒客異常簡短的說完外面有人鬧事之后,加快腳步,轉身加入了戰(zhàn)斗之中。
他與喬布斯這位代罰者隊長以拉鋸戰(zhàn)的形式牽扯著戈比這個序列五的吸血鬼,但卻明顯占據(jù)下風,甚至比索蓋德爾懷疑,如果不是有符咒和槍的牽制,隊長與這個惡龍酒吧的老頭子很可能會被能夠瞬移的戈比活活耗死。
喀嚓的哐當巨響之中,
木頭制造的惡龍酒吧招牌側面瞬間破裂,刺片亂飛,一道人影跌了出來,撞到了墻壁上,正是喬布斯。
“隊長!”比索蓋德爾失聲開口。
與此同時,他聽到一道沉穩(wěn)威嚴的聲音,那是用古赫密斯誦念的咒語:
“暴雨!”
烏黑的云沉落下,遮蓋住了那小小的滿月,戈比本想直接用腐蝕之爪將這個被黑暗魔法影響了速度的男人殺死在這,但滿月的消失,也讓瘋狂的他一下恢復了理智。
跑?對,跑!精神萎縮的他做了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身后的蝙蝠雙翼張開,向遠處逃跑。
喬布斯身上被施加的深淵枷鎖也在此時被收回,連帶著那些虛幻的蝙蝠。
比索蓋德爾瞄準向飛速移動的戈比,正準備扣動扳機,他突然感覺到某種壓抑到極點的事物爆發(fā)了,本已倒下的喬布斯爆發(fā)出了難以置信的速度,從天而降,砸在戈比身上,然后直起腰背,重重往下?lián)]拳,擊中了對方的腦袋。
幾乎在瞬間,戈比就如同被閃電劈中,身體僵直,像根木頭向地上倒去。
這時,斯維因從遠處奔了出來,欺近戈比,扭腰擺臂,機槍似地連揮了好幾拳,全部砰砰砰地命中了對方的頭部。
喀嚓!
戈比的腦袋四分五裂,暗紅的血液和灰白的腦組織灑得滿地都是。
但奇異的是,那雙如血月般夢幻的眸子卻不知何時,在一眾代罰者的眼中消失了。
………
“最后一位原始月亮信徒死了,他們順著筆記中蘊含的那名心理煉金會高序列力量反向污染這位高層的計劃由此失敗了?!?p> 蠟黃的紙張上,羽毛筆這般寫道。
………
午夜的旅館內,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尸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孤零零的紅月盤旋于旅館上方,射出的緋紅月光光線暗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映在陽臺上,灑下片片緋紅。
米蒂恩森亞合上書,在昏黃的燭光下,放緩腳步,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一片寂靜,如骨骸般的樹枝斜伸出去,像是迷路的冤魂向尚且活著的人們的邀請一般,脫離了樹木的活力與生機,徒剩下斡旋般的沉黑,久久不散。
塔索克河周圍的河水在夜的照射下,也無比昏暗,遠遠望去,黑色的河水奔流向下,流向下游的城市——廷根。
沿河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就宛如他現(xiàn)在手中拿著的那本《古禁語書》內里曾寫道過“半流質的蜿蜒街道上,一切建筑物都是知識的結晶,我們再也難以辨別對賢者信仰的純粹,更無法決斷如果失去這些知識,又會發(fā)生些什么?!?p> 米蒂恩森亞微微一嘆,收回自己的目光,扶著桌椅邊緣,剛剛坐下,胸口處就傳來一股沉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清晰,讓他的嗓子再次瘙癢起來。
他立刻進入冥想狀態(tài),試圖驅逐這種感覺,但很快,耳邊便再次傳來似呢喃似夢囈的嘈雜聲音:
“霍納奇斯———弗雷格拉———霍納奇斯———弗雷格拉?!?p> ……又是那本筆記。米蒂恩森亞不自覺的退出了冥想狀態(tài),使勁抓著自己的胸口,猛烈咳嗽。
“咳咳……咳?!毙液脹]有被茨爾看到,不然他又要問我這那的了。米蒂恩森亞想著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
“咳咳?!?p> 咔噠。
仿佛就連門都被他的咳嗽弄怕了,發(fā)出了老舊且嘶啞的聲音。
“師傅?你的咳嗽又加深了?!遍T鎖被扭動,斯因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表情帶著半分關切。
“咳,咳咳?!泵椎俣魃瓉喫砷_捂著嘴的手帕,瞥了一眼,原本白色的手帕被血染的通紅,他咳血了。
“我,沒事,但這應該只是,咳咳,暫時的?!彼谋砬楹茈y看,時不時的咳嗽,終于把這句話說完了。
斯因在將弗朗克醫(yī)生給的藥再喂了一次之后,表情擔憂的關上了門,說再去一趟弗朗克的醫(yī)院,找他換藥。
唉……真是個傻學徒,這種污染除非找到血族的那些人,不,那些血族也不能治療啊……米蒂恩森亞露出一絲苦笑,拿出藏于背后的染血的手帕,把它扔入桶內。
他癱坐在椅子上,沒有再拿起自己的筆記。
老尼爾……嘖,渴求知識的人大多會被知識自己吞下,就算我救下了他,結果也不會有任何形式的改變,這種執(zhí)念已經可以追溯到知識的荒野之上。
……相比主也是因此才萌生拯救他的想法吧,呵,只是這種拯救對一名序列九的窺密人來說,或許太過殘酷了。
但現(xiàn)在看來……我好像也快了。他任由自己的思維發(fā)散,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嘲弄。
密修會欺騙了我們?或者欺騙了我?
不行,得立刻寫一封信,第三支柱他……
他剛想動筆寫信,但想了想,又放下了握筆的手。
耳邊的囈語幾乎不中斷的連續(xù)著,比他前幾次發(fā)作的時間要更長,也更久。
過了一會,他似乎緩了過來,再次拿起筆,在信紙上劃去了第一段,寫上了致信人———茨爾。
半咳半寫中,有些咳出的血沾在了信紙上,但米蒂恩森亞此時也顧不得太多了,他折好信紙,通過神秘學的方式,將自己的信使喚來。
信使是一只灰暗的,有白色長睫毛的眼睛,見信使從那紅的紅,白的白的世界中出現(xiàn),他毫不猶豫的將信紙插入眼睛的正中央。
待信使離去,米蒂恩森亞再次無力的坐在椅子之上,不斷咳嗽。
嘎噠
門外突然又傳來一陣異響,但他卻沒有懷疑,自己寫信的這段時間,斯因可能已經回來了。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是門鎖轉動的聲音,但又帶了絲說不出的奇怪感。
“咳咳,咳?!甭曇舯幻椎俣魃瓉喿约旱目人月暵駴],讓這聲音完完全全被消除了。
“霍納奇斯———弗雷格拉———霍納奇斯———弗雷格拉”耳邊的囈語聲音越發(fā)嘈雜,也越發(fā)密集。
米蒂恩森亞握住自己的腦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掉了,這種疼痛絲毫不遜色于用鋼管死搗你的太陽穴。
咔噠。
米蒂恩森亞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門鎖正在慢慢轉動,而自己的身體卻有回歸荒野懷抱的錯覺。
他的身體完全無法控制的倒在地上,
吱呀……
門也恰在此時完完全全的打開,
門外站著的,
是一個長相怪異的木偶!
它有著明顯的肘關節(jié)、指關節(jié)和膝關節(jié),它身上刻滿了觸目驚心的刀痕,它臉上涂著紅黃色的小丑油彩,看起來極為滑稽。
它突然抬起刻滿刀痕的腦袋,用純黑無瞳的目光看向不斷咳嗽的米蒂恩森亞。
它緩緩裂開僵硬的嘴角,露出小丑般的笑容,隨著它嘴巴的裂開,露出里面黑而幽深的口腔。
2-049!或者說,1-73……
阿勒蘇霍得之筆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作者了,要自己學會給讀者喂刀子” 誒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