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央求
半個月后,秦亙康復(fù)出院。
這期間,葉洛便一直在醫(yī)院陪著他,一人準(zhǔn)備高考,一人復(fù)習(xí)考研。
葉洛原本以為秦亙和她一樣,是身隕末世后才重生到這個世界的,可卻從他口中得知,他原本就是這個世界里的人,是秦亙本人,是因為十七歲時意外陷入沉睡,意識脫離身體來到了她所在的世界的。
他們原本該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在各自的世界互不相交,可這奇妙的緣分卻令他們來到了對方的世界。
葉洛覺得很神奇,詢問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有類似于系統(tǒng)的東西,可秦亙卻說沒有。
這些天來,除了秦亙蘇醒過后的第二天,葉洛再也沒聽見過012的聲音。
那天012突然出現(xiàn),用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對她說:
【……不要再對付魏傲天了……讓……讓秦朔停手……】
與最初冰冷的機械音不同,它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生銹了很多年的老舊機器似的,時而還伴隨著電子摩擦出火花的聲音,仿佛隨時都可能報廢。
葉洛當(dāng)然不會按它的要求做。
但對于它的狀態(tài)突然變得這么差,她心中隱約有種猜測。
之前012說過,系統(tǒng)綁定了宿主,卻不能隨意地控制宿主的身體,僅限三次,如果超過了限制的次數(shù),就會啟動自我毀滅的程序。
但012到目前為止,只控制過她兩次,葉洛還在思考著要如何逼它再控制自己一次,然后自我報廢,沒想到它自己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葉洛有心弄明白,便不動聲色地問:“你怎么了?”
【滋……滋滋……】
耳邊只聽到電流摩擦的聲音,不知是012不愿意向她透露,還是狀態(tài)實在太差,無法開口回答。
葉洛又問:“你的狀態(tài)聽起來并不好,不會是不小心啟動了自毀程序吧?”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
聞言,012似乎有些憤怒:
【如果不……滋……不是……為了幫你……本系統(tǒng)的壽命怎么會……被迫與氣運之子的氣運相連……】
葉洛:哦豁?!
原來這破系統(tǒng)還有壽命?。楷F(xiàn)在還和魏傲天的氣運連在了一起?
看來秦朔那天在醫(yī)院說要對付魏傲天的話并不是說說而已,而且現(xiàn)在魏傲天估計不太好過,否則和他氣運相連的012的狀態(tài)怎么會那么差?
高興歸高興,但葉洛可不打算被它扣過來的這口鍋。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一直以來都是它攛掇著她去攻略魏傲天的,也是它強行控制她的身體去做那些所謂“有利于攻略”的事情的,自己要作死,現(xiàn)在出了問題就把鍋甩在她身上,這是什么道理?
見她態(tài)度冷漠,012更氣了。
【滋滋……你忘了……你差點被綁架的那天……滋……是我違規(guī)……讓你暫時恢復(fù)了異能……】
如果不是違反了這項嚴(yán)重規(guī)定,它的壽命怎么可能會瞬間被消耗掉那么大一截?!
然而得知了012狀態(tài)異常的原委,葉洛的心情毫無波瀾。
她非但沒有感到愧疚,反而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控制我的身體去阻止魏傲天追人,反而中了他的計,我能陷入險境?”
【你……】
012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便倏然間銷聲匿跡,沒了聲音。
而葉洛意識到012的消失并不是在醞釀著陰謀,則悄悄松了口氣。
它現(xiàn)在狀態(tài)不佳,自身難保,怪不得顧不上她,不僅沒屏蔽關(guān)于秦亙身份的信息,就連她向秦亙說出系統(tǒng)的存在這件事,它都毫無反應(yīng)。
反倒是秦亙得知系統(tǒng)綁定在她的身上,竟然要求她去攻略魏傲天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青年無比慶幸自己當(dāng)初出現(xiàn)在了那家舞廳,阻止魏傲天帶走葉洛。
更慶幸他當(dāng)時雖然沒有認(rèn)出人,卻非常明智地與她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想到這里,秦亙便不由自主地笑了,飛快偏頭在身旁的人臉頰上親了一下,“幸好我們洛洛有原則,沒聽它的話?!?p> 互相認(rèn)出身份后,青年一改初見時冷冰冰的態(tài)度,變得更像是在末世認(rèn)識的那個少年,即便出了院,也總愛跟在她身邊,吃飯要挨著坐,做卷子要她在旁邊看書,睡覺更是粘人得很,借著要把之前缺的都補回來,抱著人親個不停。
除了最后那一步,秦亙什么都做了。
……
高考結(jié)束的當(dāng)晚,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過飯后,葉洛本想在客廳陪秦夫人看會兒電視。
可秦亙卻總是在她的跟前晃悠,咳嗽聲刻意得不行,還不停地發(fā)出夸張的打哈欠的聲音,就連秦夫人這個親媽都對她兒子的反常舉止嫌棄得不行。
電視被秦亙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秦夫人瞥見秦亙朝她看來的幽怨眼神,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無語地看著他,轉(zhuǎn)頭對嗑著瓜子的葉洛說:“洛洛,你累了吧?累的話就和秦亙?nèi)バ菹桑易尷锨剡^來陪我看。”
葉洛動作一頓,“啊?”
想到秦亙對她說的抱孫子的承諾,秦夫人露出微笑,“去吧?!?p> 沒等葉洛說話,秦夫人已經(jīng)轉(zhuǎn)頭去喊秦父出來陪她追劇了。
眼見著秦父從書房出來,已經(jīng)朝這邊走過來了,葉洛也不好再說什么,起身回了房間。
前腳進了房間,秦亙后腳便關(guān)上了房門。
“我去洗澡。”
撂下這句話后,秦亙便邁步走進了浴室。
葉洛:?????
洗澡就洗澡,和她說做什么?
難不成他洗個澡還要得到她的同意?
浴室的門被他飛快地關(guān)上,動作帶著幾分急促。
葉洛沒來得及說話。
她收回目光,走到沙發(fā)上拿起平板,重新搜索剛才看的那部劇,調(diào)到剛才看到的進度繼續(xù)看著。
還挺有意思的,她想繼續(xù)看,看看兇手究竟是不是她猜測的那個。
……說起來,秦夫人看電視劇的口味倒是和她母上大人完全不一樣。
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喜歡看的竟然是推理類的電視劇和電影,而且她們每回一起追劇,猜測的兇手都不同,而每次猜對的人都是秦夫人。
若不是因為其中有幾部劇是一邊連載她們一邊追的,葉洛都要懷疑她是提前看過,知道劇情,才會猜得那么準(zhǔn)。
直到后來,葉洛得知秦夫人當(dāng)年是頂尖學(xué)府心理學(xué)專業(yè)的畢業(yè)生,才恍然大悟。
葉洛窩在沙發(fā)上,正看得起勁,浴室的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一條縫。
下一刻,便聽到了秦亙的聲音:“洛洛,幫我把放在外面的浴巾拿過來。”
葉洛不是很想停下,便頭也不抬:“你自己出來拿,我不看你?!?p> “我不?!?p> 秦亙開始喊她的名字催促起來,一聲比一聲長。
無奈之下,葉洛只好放下平板,起身去拿浴巾。
走到浴室門口,把浴巾伸進去,很快便有一雙手接了過去。
她正要回去繼續(xù)追劇,浴室的門卻突然被打開。
秦亙周身還帶著剛出浴的霧氣,敞開的浴巾露出線條分明的薄薄的肌肉。
燈光下,他膚色冷白似雪,鼻梁挺直翹拔,薄唇的唇角帶著一抹鋒利感,干凈流暢的輪廓看不出一絲贅余,濃密的雙眉下,一雙幽深的眼直勾勾盯著她看。
對上他的目光,葉洛心頭猛然一跳,有種被當(dāng)成獵物盯上的錯覺。
秦亙一步步走向她,離她越來越近,越靠近,他的眼眸就越明亮幾分。
就像撥開層巒疊嶂的森林后,掉進一汪清澈的湖泊里。
愣神的工夫,他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咫尺之距。
葉洛意識到今夜的秦亙與平時的不大一樣,他的氣息放肆,毫不克制,像是沖破柵欄的狼。
當(dāng)他靠近時,葉洛下意識抬手阻擋,想要將他推開。
兩人的手碰到一起,秦亙順勢抓住她的手,手指滑進她指縫間,扣住她的每根手指,牢牢握住。
他不僅沒有退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撫上她的后頸,低頭吻上她的唇。
不言不語,卻帶著恨不得將她吞。食。入。腹的狠勁兒。
他身上的重量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葉洛有些喘不上氣,險些站不穩(wěn),下意識伸手抓著什么,想要找到支撐點。
然而觸碰到的卻是他溫?zé)岬募∧w。
葉洛驚得瞬間睜開雙眼,正對上他幽深的眸,就像深藏波濤和暗礁的深海底部,明明醞釀著破壞力極強的風(fēng)和浪,面上卻一片平靜。
路過某處時,秦亙順手關(guān)掉了整個房間的燈。
剎那間,眼前暗了下去。
兩人跌陷進柔軟的床中。
平日里覺得足夠?qū)挻蟮拇玻丝趟坪踝兊锚M窄。
桎梏之下,葉洛沒有退路。
她睜眸看著眼前的人,窗外的月色將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襯得影影綽綽。
隱約的,秦亙似乎無聲地朝她笑了一下。
緊接著,他微低下頭,挺直的鼻尖輕輕地蹭著她的臉,一下又一下,像是小狗在撒嬌。
見她沒有表現(xiàn)出拒絕的動作,青年頭埋進她頸窩,輕輕嗅著,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有些啞。
“洛洛……”
“可不可以……”
“你之前說好的……”
一句又一句,低啞的嗓音,聽起來帶著克制,可憐巴巴的。
似乎是在詢問,在征求她的同意,可卻讓她半點沒有拒絕的余地。
是她答應(yīng)過的,怎么能拒絕得了呢?
葉洛抿著唇,算是無聲地默許。
然而秦亙沉寂了許久的惡劣因子突然出現(xiàn),明知她已經(jīng)默認(rèn),明明他忍得難受,卻偏要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她的耳垂,一句又一句地問:“洛洛,可不可以?”
葉洛最受不了他碰她的耳朵。
她現(xiàn)在只覺得耳朵溫度直線攀升,簡直就要自燃起來。
但她又不甘心就這么被秦亙拿捏,察覺到他在隱忍,便微仰起頭,主動堵住了這張不安分的嘴。
“……”
葉洛很少主動親他,秦亙沒料到她會這樣,頓時僵了一下,什么惡劣的心思都歇了。
雖然經(jīng)驗不多,但葉洛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天分的。
在秦亙的“鍛煉”之下,趁著他愣神的片刻,葉洛很輕易便反客為主。
不消片刻,耳邊便響起一道急。促的呼。吸。聲。
秦亙渾身都緊繃起來。
“還問不問?”
不可否認(rèn),見他這樣,葉洛是有些得意的,說話時的語調(diào)微微上揚,帶著點雀躍。
秦亙?nèi)滩蛔⌒α诵?,低頭在她鼻尖親了一下,說話的語氣帶著無奈,更像是縱容。
“不問了。”
下一秒,溫柔的氣息襲來。
葉洛咬了下唇,半瞇起眸。
室外輕風(fēng)拂過,云朵被吹動,遮住月亮的眼睛。
而于房間中的人而言,這一夜還很長。
……
翌日,葉洛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昨夜折騰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睡,葉洛累得很,如果不是手機鈴聲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她絕對不會動。
不情不愿地睜開雙眼,艱難地摸到手機,乍一看時,葉洛還以為自己在夢里。
——可不是夢嗎?陳念晴居然給她打電話?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陳念晴之前已經(jīng)把她給拉黑了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
葉洛眼中朦朧的睡意登時被這三個字擊得消散。
雖說當(dāng)時控制著她身體的是012,但如果不是她不聽勸,不接電話,執(zhí)意要跟謝海峰離開,走上了劇情安排的套路,012即便想插手,也找不到機會。
秦亙的傷雖然痊愈了,但手術(shù)還是令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傷疤,即便用了最好的消除痕跡的藥,卻還能看到淺淺的痕跡。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秦亙曾經(jīng)為了她而深受重傷的事實。
即便秦亙現(xiàn)在沒事,可他渾身是血倒在她懷中的那一幕已經(jīng)成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葉洛無法不遷怒于陳念晴。
短暫愣神過后,葉洛掛斷了她的電話,正打算拉黑刪除一條龍時,她卻突然發(fā)來了一條短信。
[葉洛,求求你了,求你幫幫我,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他逼我墮=胎……]
瞥見最后那個字眼,葉洛下意識擰起眉頭,覺得很諷刺。
……真不愧是古早狗血文啊,威逼綁架、強取豪奪、陰謀合同,就連墮=胎都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