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希羅的反應(yīng)不及時……。也可能，是她太低估了耐莉這個人。
名叫路德維希，一直被眾位視為目標的男人，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有陣風劃過自己的臉，面前的少女化為殘影，還沒徹底看清的風景已經(jīng)成為了無止境的黑暗。
眼前，溢出一片鮮紅，伴隨著電鋸齒輪運轉(zhuǎn)的聲音，路德維希的腹部已經(jīng)被耐莉捅穿。
他低下頭，與“兇手”。他永遠都不會相信這種表情來自一位少女，那雙眼睛有如旗開得勝的鬼，除了映照出他的倒影之外還流動出深寒的瘋狂。
“你大意了，怪物?！?p> 希羅的瞳孔收縮，看著那名少女揮動雙手，將面前這個比她高一個半頭的男子劈成兩半。上下各一，分別飛向了左右兩邊。
看著這個場景，希羅有種時間被放滿了的錯覺，實際上，從她舉起電鋸到殺死路德維希的過程，不過才四五秒。
耐莉的臉上洋溢著詭笑，仿佛她長途跋涉來此地就是為了這短短五秒的瘋狂，又可以說是，她比誰都享受屠殺的快感。
希羅看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兩步。
接著，她又聽見耐莉?qū)χ欢蜒饽：娜鈮K說道：“說吧，你想和我談什么，這不過是個見面禮?！?p> 這把希羅差點聽懵。她盡力去保持自己的腦袋快速運轉(zhuǎn)，哪怕是在路德維希的尸體不斷重組，最后傷口全部愈合這種離譜的事發(fā)生在自己面前，她也相當?shù)睦潇o。
先前聽羅索說過，這家伙是魔導(dǎo)士，在萬千類似異能者的家伙中，能夠做到自我再生這種事并不稀奇——比如圣徒中，有只需一秒就能滿血復(fù)活的大佬。
路德維希的尸體重組，起初變成的臉是只有肌肉沒有皮膚的怪物，隨后細胞加速分化，越來越多的組織產(chǎn)生，讓他最后成為死前的樣子。
“傻逼，這點警戒心都沒有?！蹦屠蛞凰﹄婁徤系难?，然后對路德維希來了一句童言無忌的嘲諷。
“哪怕我警戒了，也來不及躲了?！甭返戮S希擦干臉上的血，一搖一晃的站起來，“你一個人嗎，沒有人跟蹤？”
“當然沒有，那個人敢跟蹤我，被我抓到直接一刀秒了?！?p> 站在背后的希羅倒吸一口涼氣，哪怕知道耐莉不是自己的對手。
“那就好，要是被發(fā)現(xiàn)，我們都得死?！?p> “你小子，”耐莉舉起電鋸，用沒有刀刃的地方挑逗路德維希的下巴，順帶做了一個鬼臉，“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嗎？你居然被掛在了賞金獵人協(xié)會的任務(wù)欄里，現(xiàn)在好了，連警察都在找你！”
“我知道……?！?p> 路德維希低頭，仿佛是有什么說不出口的心事。
要知道，耐莉這個人平日最恨拐彎抹角有事悶著不說的家伙，但想著自己與她也不是什么仇人關(guān)系，就干脆將自己的耐心破例拿出來陪他抑郁。
直到等了一分鐘整，耐莉的耐心直接被消磨殆盡，對著路德維希就是一陣少女的嫌棄：“喂，你到底要說什么！還有，你是不是在地下層搞什么拍賣會，你找死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通緝了，還搞那么大的風聲！你知不知道……?！?p> “克洛德死了……?！?p> 這個名字引起了希羅的注意，之前在厄瓦伽挪的保險公司里聽過——這個人在克萊因保險公司買了保險，路德維希是保險受益人。
之前也提到過，厄瓦伽挪的保險公司是以什么作為保險金的。
聽到克洛德死的消息，耐莉的內(nèi)心實際上掀起萬丈波瀾，但表情只是更加的嚴肅罷了。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耐莉的聲音有些許顫抖。
路德維希猶豫了半分，把頭轉(zhuǎn)向一邊后緩緩道來：“我，拿到了之前瑞普爾那個人渣給我們辦的保險單，那個買保險的人說，則些日子會把他剩余的壽命還給我們?！?p> “那個保險的受益人是院長自己，難道你忘了？”
“不不不不，”路德維希再將頭轉(zhuǎn)回來，“我偽造了一份，把保險受益人改成了我的，所以，那個賣保險的沒看出來。”
“你怎么改的？這是違法的！”
“不不不，那家保險公司貌似一直都是非法經(jīng)營，舍利特爾官員從來沒有出臺過有關(guān)，時間和壽命可以作為保險金的公司?！?p> 從剛才開始，路德維希已經(jīng)不知道說了幾個不了，還不斷的躲開耐莉的眼神，仿佛耐莉?qū)λ跃褪侵幻瞳F。
畢竟，就在沒幾分鐘前，耐莉剛用她那把一米六的電鋸把路德維希劈成兩半。
“他是怎么死的？”
耐莉問出這個問題時，換做路德維希的表情變得凝重。
耐莉把頭低下，看不見她的眼睛，之后路德維希也一樣，兩個人明明還站在路中央，卻已經(jīng)面如死灰。
“自殺死的，他的遺書說，自己經(jīng)常做夢夢見院長，還有，那些家伙，最后還是沒挺下去，崩潰了。”
每說一個字，路德維希都心如刀絞，他剛才說的那幾個詞貌似都不能連接成一句完整的話。
而站在旁邊的希羅，順帶補充一下，這貨情商比較低。感情用事對希羅而言幾乎就不可能，哪怕周圍有這么濃重的環(huán)境渲染，她還是像一個過路的吃瓜人。
“那，”耐莉重整旗鼓，繼續(xù)問道，“你拍賣會的事是什么？”
“我根本就沒有參與那個拍賣會！”路德維希提高音量為自己辯解，“是那些家伙誣陷我，還在四處傳播關(guān)于我的謠言，現(xiàn)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多了很多為我辯解的聲音?！?p> “我又沒有手機，”耐莉左眼一斜，“你跟我說這個有什么用，況且我連電腦打字都不會?！?p> 巧了，希羅也不會，如果當初她有手機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被羅索騙了？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加洛奧酒店躲著，結(jié)果……?！?p> “那酒店被炸了，被誰？”耐莉順帶幫他說完了接下來的內(nèi)容，路德維希則覺得她很不耐煩。
咽下一口唾液做好充分準備后，路德維希才回答：“你，知不知道，那些家伙不止是想殺我！還有我隔壁那個叫羅索·艾拉德的！”
“我看到過這個人，怎么了？確實住你隔壁！”
“你知不知道圣徒？這東西真的存在！”
圣徒對于耐莉而言是一個新詞，但還算是有點耳聞。
耐莉以前在《伊爾芙舊史》之類的書上聽過這個詞。后來路德維希又進一步對她進行了解釋。
“那些圣徒一共有十二個人，代表上帝的十二個部分，分別擁有時間，魔法，凈化，物質(zhì)，聯(lián)系，命運，規(guī)律，潛能，階級，輪回，精神，智慧十二鐘權(quán)限，那個叫羅索·艾拉德的，還有給我辦保險的人，和尼格爾，都是圣徒?！?p> 希羅注意到，路德維希說到尼格爾的名字時，音量明顯降低了不少。而且，他還在特地注意耐莉的表情，他知道尼格爾是將她賣給那個組織的人。
她和路德維希過去都是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小孩，被父母遺棄或者賣給那個組織，作為人類武器的實驗體。這就是為什么路德維希有再生能力和耐莉強大的身體機能。
“那種人，她們活著是為了什么？”
耐莉咬牙切齒說出的幾個字引起了強烈的不滿，這是硬把尼格爾泛指為她們一群人了，希羅自認為自己的人品很好。
“聽說，是爭奪伊爾芙大陸的上帝之位，生來就是?！?p> “這種人也配當上帝，開我玩笑吧。”耐莉看路德維希的眼神都變的奇怪，差點沒把路德維希嚇的退避三舍。
希羅則在旁邊繼續(xù)嘲諷，但沒有直接說出來：“喂喂喂，別把我們想的太壞行不行，尼格爾也只是被抓住了軟肋而已，換做是我也拿它沒辦法好吧?！?p> 而路德維希，無論怎么動搖也只能頂著恐懼繼續(xù)說道：“那些家伙好像想利用那些圣徒，有了上帝一部分的保護，他們稱霸舍利特爾就只是時間問題了，尼格爾是精神的圣徒，掌控凡人的精神世界，聽說他們之前就利用她在一個女高中生的精神世界里養(yǎng)食人族。”
路德維希話還沒說完：“還有，那個叫羅索·艾拉德的，是智慧的圣徒，聽說可以知道這片大陸的一切，而那個保險公司的老板，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在時間這方面挺全能的?！?p> “你是從哪里知道這種事情的？”耐莉終于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這段時間我銷聲匿跡就是為了查這些??！現(xiàn)在那些家伙的老大當上了舍利特爾的老大，他們的勢力更狂了！”
好了。
聽到這，希羅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她所要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全部到齊了。
今天的最大收獲莫過于印證了之前的猜想，有人利用那些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童做活人實驗，目的是為了掌控舍利特爾的霸權(quán)。隨后，他們又利用了圣徒這一存在擴張自己的勢力。
沒想到啊，自己本來只是來了一個舍利特爾，居然會遇到這么一出世界大戲。還有，跟老友的重逢故事也未免太離譜了。
正當希羅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時候，這兩人的對話竟然還沒有結(jié)束。
“聽說，羅索·艾拉德和一個小孩子，那個小孩子好像是某個圣徒的徒弟，已經(jīng)被抓了，而且，不久以后，他們可能會殺了那個小孩，逼羅索聽命，并逼出那個小孩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