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看著眼前的男子,有無數(shù)話想要說出口,快要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卻被男子臉上的笑容凍在嘴里,內(nèi)心百感交集,最終匯成一句話,“陛下,何故叛國?”
燕政聽聞,大笑不已,隨后收斂笑容,眼神銳利,質(zhì)問道:“月國是朕的月國,何來叛國一說?!?p> “陛下可是在記恨卜相國干涉朝政?”
燕政被說到痛處,面色陰沉,“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贊同他攝政?就因為他是師尊的侄子、朕的師兄?你們不要忘了月國的皇室姓燕,不姓卜?!?p> “因為陛下不夠成熟穩(wěn)重,要有人在旁教導(dǎo)?!?p> “你知道嗎,朕最討厭你們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朕會證明,沒有月閣,朕一樣能守住月國。”
無月輕聲道:“我曾經(jīng)見過魔染之人,在陛下眼中,有相同之物。您受到了污染,陛下?!?p> “那你要來殺我么?”
“魔,必須斬殺?!睙o月對魚鈴俯首行禮,“魚鈴閣下,拜托您讓陛下回歸平靜?!彼哉J不是師兄對手,退出登月閣,處理樓頂?shù)拇炭腿チ恕?p> 魚鈴點頭,拔出斬花劍,上前一步。
燕政認出魚鈴手中的劍,凝視著她,“你是師尊親?你也要阻止我嗎?”
“還沒拜師,大概只能算半個?!濒~鈴如實述說?!敖怀隼讋Α!毙恼f,你只要把手中的雷劍交出來,我才懶得管你。
“看你的本事了。”燕政比劃出劍式。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劍與劍在登月臺中間碰撞出火花。
起風(fēng)了,氣流貼著地面滾滾而過。從這里看去,月亮似乎更大更亮,好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打鐵聲充斥登月臺。
每次與雷劍碰撞,魚鈴都會體驗到一股麻酥感,那是雷劍自身的電弧。
沒有出現(xiàn)預(yù)想中的驚雷,敵人似乎發(fā)揮不出雷劍的特性。
既然如此,魚鈴不再留手,全力進攻。
燕政的劍術(shù)有宗師的水平,但他終究是普通人。魚鈴仗著有藥葫蘆,以傷換傷。燕政最終發(fā)出不甘的怒吼,但雷電之力依舊沒響應(yīng)他的召喚,兩人交錯而過,燕政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呆立在原地,隨即跪下,匍匐倒地。
魚鈴灌下藥水,走過去,正想撿起雷劍。
尸體動了。
燕政重新爬了起來,他的雙目通紅,身上的傷口盡數(shù)復(fù)原。
“仙人的不死契約?”魚鈴問。
“你知道?那你應(yīng)該明白,你是阻止不了我的?!毖嗾碌窃麻w。
雷劍還在他手上,魚鈴當即追了過去,從登月臺躍下。
兩人在狂亂氣流中你追我趕。他們出了月閣,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奔馳。
前方的斜坡出現(xiàn)枯草,冰雪化開,一株二十人合抱的大樹矗立大地上。
“桃花坡?!濒~鈴從月心的記憶找到地名。月山是一座死火山,火山口的氣候一年四季溫暖如春。
燕政停了下來,站在千年桃樹下的墓碑前。
“我?guī)砹死讋?,讓我們?nèi)诤习伞!彼忾_上衣,露出寬闊的胸膛,將雷劍插入自己的心臟,鮮血泵出。
似乎在響應(yīng)他的召喚,桃樹光禿禿的枝干剎那開滿桃花。
桃花樹便是那個仙人?魚鈴心想。
跪在地上的人重新站了起來,他拔出雷劍。
“你是誰?”魚鈴問。
“我?”那人沉默了一小會,“……我是燕政,也是月心?!?p> 魚鈴否定他,“不,你不是,你是桃花樹,還是靈鬼?”
燕政和月心都死了,死人怎么復(fù)活?
月心要是能復(fù)活,早復(fù)活打靈鬼去了,哪用得著將“劍圣意志”贈我?
魚鈴認為,復(fù)活的“燕政”是桃花樹的可能性最大。
“他們是我,我就是他們?!?p> “隨你?!濒~鈴提起長劍。
“燕政”最后盯了她一眼,閉上眼睛,枝頭上的桃花飄落,緩緩穿過他,飄向魚鈴。
下一刻,“燕政”睜眼,他出手了,人隨桃花而至。在魚鈴眼里,他的身影與桃花樹下舞劍的女孩疊在一起。
“”的一聲,斬花劍與雷劍相撞,火花四濺。
幾招不分勝負后,“燕政”后退拉開距離,魚鈴趁機摸出飛鏢,射出,“燕政”不閃不避,蓄力一劍,竟然發(fā)出了劍氣,打落飛鏢,撞向魚鈴。
說好的無靈,這人竟然開掛。
魚鈴冷不防被嚇了一跳,連忙閃開。劍氣在地面留下一道裂痕。
不知何時,周遭環(huán)境巨變,狂風(fēng)大作,烏云低沉,閃電照亮天空。
魚鈴畏懼劍氣的殺傷力,只能躲閃,失去主動進攻的機會,進攻節(jié)奏完全被“燕政”掌控。
“燕政”一套連擊打完,后退拉開距離,趁閃電交加,揮出十字劍氣封鎖魚鈴的走位,魚鈴被迫右拐,“燕政”躍起,以手中的雷劍為引,攜帶閃電襲來。
魚鈴雖擋住劍刃,卻被閃電正面劈中,身體被麻痹,出現(xiàn)僵直。
“燕政”抓住破綻,一腳踢飛魚鈴。魚鈴受力在地上翻滾數(shù)圈,撞在桃樹上。
“快想想,想想辦法。”身體還在抽搐,魚鈴的心神依舊清明,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論劍術(shù),我不如融合月心記憶的“燕政”,比傷害拼不過劍氣和雷劍,我唯一的優(yōu)勢是身體強度和嗑藥。
下一次雷擊已經(jīng)涌來,魚鈴撐起身體,躲開雷擊,藏到桃樹后面。
她想到主意,“我們來藏貓貓好了?!?p> 趁著難得的喘息之機,她拿起腰間的葫蘆,拔下塞子,大喝一口。
等“燕政”繞到桃樹后方,她就繞到桃樹前方,讓桃樹始終處于兩人的中間。
這招名叫秦王繞柱,只要敵人的速度跟不上我,就永遠別想打到我。
十分鐘后,“燕政”一臉恍惚,我是誰?我在干什么?我要去哪兒?
他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人。這場戰(zhàn)斗對一名孤高的劍客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你在侮辱這場對決,天下第一的月心劍圣怎收了你這種人做徒弟?”
魚鈴扮可愛的鬼臉,“我一開始可就說了,我不是劍圣弟子,也不是劍客。”她又一臉認真地補充道:“如果你非要問我的職業(yè)是什么?我只是一名路過的冷酷殺手?!?p> 她最后的話頗為嘲諷,毫無疑問,魚鈴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