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六一雙子座,萬壽節(jié)遇刺
六月一,萬壽節(jié)。
拿著拂塵的太監(jiān)吊著高嗓,刺耳地沖殿上幾個埋頭瘋狂擦地的小太監(jiān)們叫嚷:“你們都給咱家速度著點!哼,你們就慶幸吧!”
太監(jiān)繞來繞去:“咱們圣上節(jié)儉,一應的布置響炮都免了。不然你們從前兒起就沒工夫睡覺,那兒還能今天早起收拾就成?都快著點!天亮前弄不完,老祖宗發(fā)怒,咱家也保不住你們!”
花素律是真沒想到啊……
她自己過生日,還要起大早沐浴焚香更衣,敬告天地祖宗……
早晨花素律站殿前困得天旋地轉,等著道士唱完禱詞,腦子里忽然琢磨起原身這個生日……是雙子座啊?一身兩魂,還真成雙子了!
幸而各項程序走完,距離開宴還有點時間,花素律能瞇睡一會兒緩緩精神。
到了時辰,換上身花紋繁復的華服寶冠,坐著轎攆到達宴廳。
隨著太監(jiān)高唱:“皇上駕到——”
應著眾人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花素律走入殿中,坐到主位上。
她懶懶地抬下手,似是興致不高:“都起來吧!今日眾卿不必拘束。”
下面眾人謝恩落座,一個個捧起百寶向花素律獻禮。
花素律耐著性子應下,到了后頭也免不了不耐煩,態(tài)度變得敷衍。
見皇上的臉陰森森的,再獻禮也不敢多啰嗦,叩個頭就巴不得趕快開溜……
開宴后絲竹聲響徹大殿,酒過三巡后,花素律指端摩挲著酒杯沿,下方的官員互相低聲笑談,氣氛比起中秋宴飲時要快意不少。
大臣們坐在花素律左手邊,皇親與公子們坐在右手側。
一眾公子,柳茂嘉端坐著,時不時舉起酒杯與周圍人客套閑聊。
武利盈開始狗頭狗腦地小心縮著,沒一會受氣氛影響就放開了與周圍人玩笑,還給花素律敬了好幾杯酒。
沒正形的德行,氣得他哥坐在對面用鷹眼狠命瞪他。
可惜隔得遠,對他半點不影響。
周言莫仍是一貫的溫和笑容,無論誰與他說話,他都是低眉含笑,可眼中深處仍是淡漠的冷意。只有當上面坐的人喚他時,他眼中才會閃出幾分光彩。
但這里人太多了,那個人能分給他的注意力太有限了……
苗星與祿天厚二人雖都是東廠密探卻互不知身份,不過他二人家人都是京官,入宮前他們不認識,但也眼熟。
入宮后,他二人自然而然更親厚些,現(xiàn)在也是笑吟吟地交談,或與對面的家人遙遙相敬。
最忙的當屬趙旭,他父親官職在地方不算小,但在這里實在不夠看。
他素來拜高踩低,眼下除了身邊的聞今朝,那個身份都比他家高。他舉著酒杯這番左右交逢,可叫他忙得滿頭是汗。
聞今朝一個地方上供的佳人,祖上翻五代都是平民。自從入宮他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在正式入宮后,除了趙旭,剩下的人都好相處。
可那些個人除了柳茂嘉都是人精,誰看不出趙旭的本質?
于是來往的都十分限度,但趙旭沒有自知之明,還以為自己混入他們的圈子,沒事就要來聞今朝處顯擺一番。
聞今朝為人內向,又沒家世本錢,回回只能忍耐趙旭的譏諷。
幸得皇上從來都是雨露均沾,按日子到他宮里。宮人見皇上態(tài)度公平也都不好使什么絆子,他也沒吃太過虧。
他沒什么人緣,又不像趙旭那么沒皮沒臉,只能自己坐著默默飲酒。
對面朝臣,鎮(zhèn)關王位置排第一位,而后攝政王、丞相、大將軍、東廠廠督……
鎮(zhèn)關王的爵位變動,再加上這回席位的安排……百官們面上雖還是笑談,實則心里已經翻天覆地,都掂量著,朝中怕是要洗牌,重新站隊了!
他們都偷偷打量著上頭皇上的態(tài)度,也再琢磨著,怎么算計、左右皇上的態(tài)度……
花素律望了下頭好久,忽道:“鎮(zhèn)關王,來,你為大俞守疆多年,朕敬你一杯?!?p> 姜賀聞聲便見皇上已經對他舉起酒杯,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舉杯聲如洪鐘道:“皇上言重,臣為大俞之臣,為大俞盡忠是應當?!?p> 花素律見他飲得豪邁,自己勾唇微笑,也將杯中酒飲下。
后方武利智用眼尾稍輕瞥了這邊一眼,沒展示出什么情緒。但再往下,有幾名武將看了看鎮(zhèn)關王,臉上不大快意……
“鎮(zhèn)關王曾經作為先帝伴讀,隨侍先帝身邊……”花素律微昂起頭,似在回憶:“不免讓朕憶起,幼時先帝教朕讀書。”
她說著,眼中含淚,長長嘆了口氣,像是悶氣般連飲了好幾杯。
現(xiàn)場的氣氛忽低沉下來。
眾人皆知,皇帝幾歲時被先帝送去冷宮,一待好幾年吃了不少苦頭的事……這種事,任誰想起來都不會高興。
但皇上又說先帝教她讀書?似是在懷念父女親情?可當年,皇上是和自己兄弟逼宮,害死兄弟和先帝,才登上大位,這種人,會念親情?
花素律放下酒杯,似有幾分醉眼朦朧:“卿可否與朕講講,先帝年少時的事?”
姜賀被捧得高傲,侃侃而談,說起當年……
花素律坐在上面,時不時點頭,垂眸似有在懷念。
下頭眾人見她這個態(tài)度,便附和起先帝種種番好。
花素律垂眸看著杯中酒水,她沒有和先帝相處過,不知先帝究竟是怎樣的人。
但在看小說時,偶爾看到別人回憶里的先帝,大多是講先帝為人不錯,只是太重感情……
花素律舉起酒杯,仰頭一杯,面上露出幾分帶有苦澀的笑意:“朕實在羨慕卿家,曾經能陪在先帝左右……”
頓了下,花素律轉眸看向皇親這邊,目光落在長公主這列,坐在第一位的和雍身上。
“說起來,先帝在時,最疼惜幺妹了?!?p> 和雍霎時背后發(fā)涼,起身福禮道:“皇姐說笑了,父皇只是看臣妹年紀小才許多關照。”
“那里的話。和雍你自幼聰穎,得父皇的喜愛也是常情。”花素律低低道,似意有所指。
和雍還要在說話時,丞相忽道:“算起年紀,當年鎮(zhèn)關王在先帝身邊做伴讀時,應與和雍殿下一個年紀吧?”
姜賀沒察覺他突然插話有什么異樣,高傲笑道:“本王當年,可比殿下現(xiàn)在要小上好些歲呢!”
“原來如此?!绷5陆z毫不覺尷尬地笑著,面上猶如春風和煦,對花素律道:“那時臣尚未入仕,未曾曉得,愧疚,愧疚??!”
花素律提起杯,正要客氣一句,不料手中杯盞突然炸裂……
“不好!有刺客!”下方武利智敏銳高吼。
與此同時,只見一名侍奉的太監(jiān)暴起,一連飛出六七枚暗器,轉手抽出靴子里藏的短刀,揮戈而去。
姜賀反應也不慢,抬腳猛踢飛桌子撞向那名行刺的太監(jiān)……
吼叫聲頓時高起,有太監(jiān)又有宮女,在各處隱秘位置拿出武器四下亂殺。
圍侍在花素律附近的宮人,立刻將她保護起來。
這之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嘴上與旁人一同高喊護駕,暗地里偷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下方武利盈剛敲暈一個襲向柳茂嘉的刺客,抬眼就看見圍在花素律身邊的那群人中,閃的那一抹寒光。
“小心??!”武利盈大聲嘶吼,隨手抓起身邊的凳子,朝那名太監(jiān)與花素律的中間扔過去,同時踩著桌子,運起輕功越過眾人往花素律的方向躍去。
圍在花素律身邊的人,有人見凳子飛來,第一是見撲向花素律去保護她,也有人立刻躲開,保全自身。
一時間圍護的人群分成兩堆,那名刺客為躲避凳子,閃避一下。本來他想取花素律的性命已是唾手可得,不想這番又被躲避的人群推擠……
短短一瞬,再抬眼時,已經離出去好些步遠。
他頓時惱羞成怒,瘋叫著揮刀殺了最近的兩名宮人,再度沖向花素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