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拔出寶劍正欲劃破太歲樹干,卻見那乳白色的樹干里紅光流動,隱約可以聽見石壁頂部傳來的慘叫聲,沈虞頓覺毛骨悚然,只聽見霍仲說道:“這太歲樹太過詭異,我們先看看石室內(nèi)還有什么碑文沒有,多一些消息更穩(wěn)妥一些?!?p> 沈虞聞言,也自覺冒失,兩人在石室內(nèi)繼續(xù)查看,除了這石室中間的太歲樹,便是石室左側(cè)的墻壁也同樣惹人注目,墻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建筑而成,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鍍了一層銀光,銀光很厚又似一面傾倒的湖面,有九條龍在墻壁上顯現(xiàn),若游若戲,鉆進湖面又自墻壁鉆出,栩栩如生。
沈虞呆立在墻壁前,看著眼前似真似幻的話,忽然九條龍似乎被驚擾,九個碩大的龍頭掉過方向,齊齊看向沈虞,比燈籠大的龍眼瞪著沈虞,只是一瞬間,九條龍齊齊飛向沈虞,不及反應鉆進了沈虞的眼里。
沈虞來不及閉眼,便似已乘龍升空,自此地而起,向薊關城飛去,沈虞朝下望去,這沃野間已是十田九荒,田舍破落,再往前去,靠近城市的田地間有衣衫襤褸的農(nóng)夫在勞作,過了護城河,可以看見打盹的城門衛(wèi)士,薊關城內(nèi),同樣人跡無多,勾欄酒館間也同樣蕭條,唯有幾個著錦繡官服的文士推杯換盞。
沈虞一路隨龍而行,自薊關城始,又朝定山飛去,復又折返到沅國皇城,其間見得百姓疾苦,見得沅虜剝削,一路似夢似真,時人皆無察覺,沈虞卻可以看到諸般細節(jié),甚至可以見到沅國一位大臣家里主婦與奴仆私通,只是一眼,所有情節(jié)皆入腦海,似乎凡眼睛所見,與其相關無所不知。
沈虞正好感受間,騰龍身軀一轉(zhuǎn),朝著出發(fā)地便沖了過來,只是一瞬沈虞便醒轉(zhuǎn)過來,眼睛乍一睜開,只見正被身側(cè)霍仲盯著,沈虞問道:“霍大哥何故盯著我?”
“剛才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意,剛才你看到了什么?”霍仲皺著眉頭說道。
沈虞問道:“我看到了石壁里出現(xiàn)九條龍,然后帶我飛了很多地方,沅虜之殘暴,更比想象中惡劣千倍萬倍啊。對了,霍大哥你看到了什么?還有你說的意,是什么?”
霍仲臉色一陣泛紅,幸虧石室昏暗,沈虞并沒察覺說道:“意和勢一樣,勢可以通過修心獲得,意的獲得卻難得多,意比之勢,限制更少,對戰(zhàn)力的提升也更多元一些,江湖傳言,意志和向往的終點便是意,這些東西玄之又玄,也只有悟了才知道。”
“我覺得這塊壁畫應該有玄機,我也看了看見壁畫中的九條龍,也同樣進去幻境,只是一瞬間,而你卻被帶著飛去了很多地方,并有意的氣息溢出,這應該是你的機緣,再仔細觀摩一番,莫要錯過什么東西?!被糁傩χf道。
沈虞聞言,再睜大眼向石壁看去,卻見石壁已無生機,九條龍影已成壁畫,有些斑駁,光亮下更顯得蕭條零落,頓感大吃一驚,問道:“我剛才所見石壁上的壁畫卻是活的一般,現(xiàn)在怎么成這樣?”
霍仲道:“我一直看得都是這樣啊?!?p> 沈虞心中好奇,知應該是霍仲所說的機緣,瞪大眼看了一會兒,用心感受石壁上的一筆一劃,感受龍的每一片鱗片每一根須發(fā),卻終究一無所獲,四下寂靜,只剩下怪樹發(fā)出如吞咽的聲音,整個軀干流動著紅色的光華。
沈虞蹲坐在地下,平息心中急躁,閉著眼,回憶著騰空而起的感覺,忽然嗖的一聲,巨大的龍身出現(xiàn)在身下,沈虞乘著龍欲騰龍而起,忽感覺身體脫力,睜開眼,卻是全身已被汗水侵濕,再無半分力氣,沈虞眼前的石壁上出現(xiàn)了一面石龕,石龕里下方是棕紅色木底座,底座上是一塊玉,玉上刻畫著九條龍身,栩栩如生精密細致。
沈虞強撐著欲要起身,霍仲眼疾手快,忙過來攙扶,兩人來到石龕前,沈虞拿起玉,觀察了一陣又交予霍仲。
霍仲說道:“此玉玨應是朱家王朝的國器之一,亦是外陵機關核心,剛才石龕在我眼前,我卻看不到,還有那九龍之影,應是與你有緣,這玉玨好好收著,以后等境界高了,再做研究?!?p> 沈虞欲以玉玨相贈,被霍仲拒絕了,霍仲道:“美玉贈佳人,要贈玉也不是贈給我啊,再則你現(xiàn)在境界太低,無法掌控這意之力,這玉玨留著,更方便以后的研究。”
沈虞便點頭,玉玨入手,沈虞閉上眼稍一感受,便對這石室已了如指掌,這太歲樹之所以冒紅光,便是有沅兵躍入湖中,被樹之須發(fā)拉扯吸收,所有血肉被吸入樹干化作養(yǎng)分,這石室里并無太多機關,若有盜匪想入內(nèi)寢,才能見得朱九龍的機關本領,也幸虧這末代皇帝是個豁達性子,才讓沈虞和霍仲兩人在絕處逢生。
既已對石室里的構造了然,兩人便割破樹干,樹干旁自有石碗,因為介意太歲樹方才吸過血肉,便脫去衣物涂抹全身,只覺得一股熱流自肌膚往內(nèi),又至五臟六腑,熱量在臟腑里聚集,順著血液流向全身,兩人運起功法,氣血在血脈里翻涌,不一會兒,身體外已排出一層黑色若泥垢一樣的物質(zhì)。
沈虞長吸一口氣吐出,站了起來,一旁霍仲早已等候,見沈虞起身笑道:“沈虞剛才看你血氣翻涌,只論修身境,已是一流高手啊,待得過個十年,修心境界提升,天下無敵啊。”
沈虞羞澀一笑道:“天下英豪不知凡幾,我怎敢妄稱一流,光是霍大哥,已勝我百倍?!?p> 霍仲一笑,挺槍刺來,沈虞側(cè)身躲過,一劍刺出,你來我往十來招下來,不分勝負,兩人向后一步,皆哈哈大笑,沈虞背起行囊,拉開石室另一扇門,跨入通道。
除了石室,便是一條通道,直向陵寢外,最后一道門關上,門上竟又有一行字:“等我出來,再請你喝酒?!?p> 沈虞兩人不僅莞爾一笑,墓室樞紐九龍璧已被沈虞取走,臨走前,沈虞又放下了萬斤斷龍石堵住湖中入口,若沅兵躲過太歲樹須發(fā)下潛水底,找到大門也進不來。兩人從地道里鉆出,竟是一個破敗的祠堂,久未修繕,祠堂剩下的也只有一片破瓦殘墻,沈虞出了祠堂望著遠處的大柳樹,便認得了,此處應是九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