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卡修斯伯爵最近一直有些不安,原因無他,正是因為那個空降到諾頓的新總督,身為大公之子的維托爾.羅格。
瑪卡修斯曾是納特羅省的一名富商,在金麋鹿家族的手下經(jīng)營著不少的產(chǎn)業(yè)。
在10年前發(fā)生的那場莫名的災(zāi)難后,諾頓大半的貴族官員全部消失在首府因里格斯之中,諾頓最繁華的地方一夜之間變成了無人的死城。
諾頓在天鷹北境的十省中比較特殊,既不歸安錫公爵管轄,也不歸金麋鹿公爵管轄,全由前任諾頓總督奧瑟雷蒙伯爵所統(tǒng)轄,不參與到兩方的爭斗之中。
可如今諾頓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可謂是群龍無首,混亂無比,臨近的沃比倫斯公爵抓緊機會,動用自己的權(quán)利授予了瑪卡修斯伯爵的終身爵位,并將其調(diào)往了諾頓之中,讓其作為自身的棋子暫時掌控住了諾頓。
在沃比倫斯公爵的幫助下,他成功將自身的產(chǎn)業(yè)從納特羅省轉(zhuǎn)移到了諾頓當中,而他也在這個風(fēng)雨飄搖的行省中,憑借著自己的爵位和手段,成為了當?shù)刈畲蟮馁F族。
由于上頭一直沒有派遣新總督下來,勢力范圍最大的瑪卡修斯便一直代行著總督的權(quán)力,同時在私底下經(jīng)營著不少的黑色產(chǎn)業(yè),干了許多不可言說的臟事。
伯爵的爵位和代理總督的職位既是他的偽裝也是他的保護傘。
瑪卡修斯的如意日子持續(xù)了很久,直至維托爾這個新任總督的到來,這位雷厲風(fēng)行的總督來諾頓才不過短短半個多月,便已給這座腐朽的海域帶來了極大的變化。
盤踞在諾頓最大的海盜組織在一夜之間被摧毀。
與他同流合污的伊卡納德甚至直接死于了這位新任總督的手中。
得知這一消息后的瑪卡修斯可謂是膽戰(zhàn)心驚,他干的那些臟事,要是被這位新任總督知道了,他怕是很難活著走出總督府。
若只是經(jīng)營一些見不得光地下產(chǎn)業(yè)還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曾與邪神教派做過交易有所勾結(jié),這件事毫無疑問是不可逾越的死線。
他的老朋友伊卡納德便是死于這個罪名,這令他不得不警惕了起來。
瑪卡修斯伯爵望著金碧輝煌的會議廳和周圍與他一同坐著的大大小小數(shù)十名貴族官員,他們分布諾頓各地,皆是身擔(dān)要職,但他們無一例外,全部被維托爾這位現(xiàn)任總督早早的召集在了這里。
只是他們已經(jīng)到齊了,身為現(xiàn)任總督的維托爾還遲遲未來。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瑪卡修斯心中不安愈發(fā)的強烈了起來。
他抬了抬自己的金絲眼鏡,不動聲色地從襯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瓶精致的綠色藥劑。
他看了一眼藥劑瓶上的精致的花紋,又重新向這瓶藥劑放回了襯衣的口袋。
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用沃比倫斯公爵給他準備的這個“后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在場的眾多貴族官員之中,存在著焦急與不安情緒的人顯然不止瑪卡修斯伯爵一個。
“總督大人是現(xiàn)在還賴在床上沒起來嗎?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卻連他的影子都還沒看見。”
說話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穿著深灰色的禮服,胸口掛著一枚銀色的子爵勛章,深褐色的眼瞳中,裝載著極度的不滿。
“再等等,別著急?!爆斂ㄐ匏共粝蜻@位子爵先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過于急躁。
會議廳的圓形長桌已被大大小小的貴族們給圍了起來,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地位最高的瑪卡修斯伯爵坐在了位置的最上方,而在他的另一邊,圓桌的另一個主位,則還留下了一個長椅,這個位子,是給諾頓總督的。
“抱歉,我來晚了。”伴隨著一陣清脆并且十分好聽的聲音,會議室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而迎面走來的,正是諾頓總督維托爾和跟在他身后的盧亞斯。
“那么就讓我們開始今天的話題吧?!本S托爾徑直的走到了圓桌的主位,并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話題?什么話題?!眲偛虐l(fā)表自己不滿意見的中年貴族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領(lǐng)子,然后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維托爾輕笑一聲,隨即用低沉的語氣緩緩開口道:“關(guān)于在座各位的重要話題?!?p> “卡貝特子爵?你認識普利森這個人嗎?”維托爾帶著異樣的笑容,目光直直的盯著剛才說話的那個中年貴族。
“諾頓最惡名昭著的海盜頭子,我怎么可能會不認識他?!笨ㄘ愄刈泳舻纳裆辛艘唤z變化,維托爾從這細小的變化中讀取到了他的慌張。
“那么這封在黑鴉港找到的交易密函,就是子爵先生你寫給那個海盜頭子的咯?!本S托爾從懷中掏出來一份信件并且直接甩到了長桌上。
這封信函已經(jīng)被封上了,而在白色的外裝上,收信地寫著的是卡貝港的子爵府,而卡貝港的子爵,就是眼前的卡貝特先生。
“這....不是,那個海盜詭計多端,這是他用來挑撥貴族關(guān)系的陰謀?!笨ㄘ愄刈泳舻幕艔埻耆髀对谕?。
“哦,是嗎?”維托爾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純潔的笑容,“那我們把它拆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內(nèi)容呢?”
“總督大人,你可不要中了海盜的陰謀啊,他是想諾頓的上層組織窩里斗,自己好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呀?!?p> “一個死人可坐收不了什么漁翁之利?!本S托爾撇了撇嘴,隨即沒有理會一旁的卡貝特子爵和周圍的諸多貴族,直接將信件拆開。
“親愛的卡貝特子爵,從北滄瀾王國駐軍那里拿到的那批軍火,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在黑鴉港上了,伊卡納德伯爵的出價實在是有些令我不能接受,但我仍將其中30%的額度給了他,至于剩下的,我覺得我們可以談?wù)劇!本S托爾一字一句的將信上的內(nèi)容念了出來,而每念一句,卡貝爾的臉色便更白了幾分。
“這是誣陷,什么貨物我根本不知道?!笨ㄘ愄刈泳暨€在做著辯解。
“的確,除了上面的收信點,我的確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你和海盜之間的關(guān)系。”維托爾抬著頭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而且這是在我攻入黑鴉港后,在普利森的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的,信件上的內(nèi)容明顯還沒寫完,看來那天晚上,這位海盜的事情還沒干完,就被迫出去迎擊敵人了。”
“對,誣陷,純粹的誣陷?!笨ㄘ愄刈泳羲闪艘豢跉猓S即發(fā)生的事情,便讓他的臉色凝固,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那么這些呢?”維托爾順勢從懷中掏出來好幾封信件,而上面的收信地點,不是黑鴉港,就是卡貝港的子爵府。
“有來有往,不錯嗎。”維托爾拍了拍被他甩在桌子上的信件,“我真該謝謝這位海盜先生不將機密信件銷毀的好習(xí)慣,它使我清楚地看到了在座的某些人虛偽面具下隱藏的真面目。”
其實維托爾的這句話有些說錯了,并非是普利森沒有將機密信件銷毀的習(xí)慣,將這些東西留著,只是他作為一種要挾的手段罷了,只有在捏著對方把柄的情況下,黑鴉港才能順利達成交易,在這些貪婪的貴族手里撈到一點可憐的利益。
“可還不止這些呢?!本S托爾將目光從卡貝特子爵的身上緩緩轉(zhuǎn)移到在座的其他人,“各位想看看嗎?”
會議廳上的多名貴族官員的臉色一陣陰晴轉(zhuǎn)換,但最終都化為了不甘。
他們清楚,這位新任總督.......終于要對諾頓的權(quán)貴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