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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山河

第六十三章 再入桐城

琉璃山河 君夜空 3113 2016-08-24 22:02:38

  怪不得廢侯縮在桐城不應(yīng)戰(zhàn)也不外逃,在城門外布的大陣就是為了拖延時間。那大陣也是透著邪氣,被困死在大陣中不翼而飛的尸骨應(yīng)該都被大陣吞噬,化作了血祭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廢侯和童非的目的很簡單,他們要用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人血來完成血祭。

  沙璃回想起石室的事,還會有些心悸。揮之不去的血腥之氣縈繞在鼻尖,從未發(fā)覺自己離死亡那么近。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說道:“我暗探桐城的時候,混入了最后一批被帶到石室的百姓中。發(fā)覺不對,便想著如何帶著百姓謀條生路,誰知半路被童非發(fā)現(xiàn),用陣法困住了我,而僅剩的百姓也都被活祭了……”

  沙璃本來就有些虛弱,說話的時候氣力不足,更凸顯了心中的悲憤和無奈。

  以一城人的鮮血去做活祭,如此陰毒的辦法更是對廢侯姜曜和童非多了些憤恨至情。

  “媽的,這次讓他們給逃了,等捉到他們一定要千刀萬剮!”

  “這種人死不足惜!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將士們唾罵著,這一戰(zhàn)拖得時間太長,軍營入了細(xì)作,最后還出現(xiàn)了毒蠱,差點全軍覆沒,心中的怒氣已到極致??捎窒氲酵┏鞘爻堑膶⑹總冞€不知道自己的親眷已尸骨無存,心中也是覺得悲涼。

  一直未說話的言如墨眼中更深沉了些,臨來之前洛玉湮便傳信給自己,要讓他帶著桐城案卷來,以為洛玉湮是為了研究桐城地形地勢,好盡快攻下而做準(zhǔn)備,如今細(xì)想,怕是洛玉湮對桐城早就有了疑心。

  “洛真人,桐城內(nèi)需要血祭的東西你應(yīng)該略知一二吧?”言如墨出言問道。

  洛玉湮本也沒想瞞著大家,點點頭:“只能說略知一二。我潛入桐城的時候與沙璃分了路,我在暗地里探查過。里面應(yīng)該封印著一個邪物,封印是至純的陽剛大陣。若想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破陣,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想辦法克制陽剛大陣,所以童非選擇了用人血活祭,以血腥之氣沖刷陽剛之氣。因這陣法太過強(qiáng)大玄妙,所以賠上了一城無辜人的性命?!?p>  “那大陣可有異動?”止戈鐵青著臉。

  “還好及時阻止?!甭逵皲屋p描淡寫。

  止戈豁然起身:“不能耽擱了,如果不能及時安撫城中剩下的兵將,恐怕會引起暴動。先通知子厚嚴(yán)加看管叛軍,不得放一人離營。點出五千精兵立即出兵桐城。洛真人,那個封印還請你出手了?!?p>  止戈起身同時,下面的將士也站了起來,行了軍禮之后立刻出帳去安排兵力。洛玉湮向止戈拱了拱手:“將軍放心便是?!?p>  不到半個時辰,兵力整頓完畢,征調(diào)出五千精兵隨止戈入桐城。同行的有一個銀羽衛(wèi)將領(lǐng)、一個赤衛(wèi)將領(lǐng)再加上祁庚達(dá),還有就是洛玉湮、沙璃和樓清霄三人。言如墨選擇留在了軍營,自知這種事自己沒必要參與。

  桐城的守城將士近三千人,暫時全部安置在城北處的軍營中。對于這些普通的兵將而言,敗了并沒有那么重要,雖被打成叛軍名號,但從來都是只罰官將,他們頂多算是軍將脅迫,盲從不察,最終判個流放而已,性命無憂。

  入夜,桐城將士喝了熱湯吃了炊餅,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休整過來,安靜的軍營漸漸嘈雜,紛紛要求接親眷出來。圍在軍營外圍的銀羽衛(wèi)紋絲不動,如石像一般駐守在軍營周圍,手持長槍,蓄勢待發(fā),若是有人敢沖撞,必定毫不留情。

  守著這群叛軍的是銀羽衛(wèi)副將高子厚,不久之前接到了止戈的密信,沒頭沒尾,只告訴他必須嚴(yán)守叛軍防止離營,軍令如山,立刻派遣桐城中的銀羽衛(wèi)包圍了城北軍營。

  桐城叛軍發(fā)現(xiàn)了事情不對,祁庚達(dá)的副將請見高子厚,想問清楚緣由,可是連高子厚自己都搞不懂,又不能在叛軍前露怯,只好稱自己還有軍務(wù),不便出面,只是告訴叛軍副將是止戈將軍的命令。

  聽到是止戈下的命令,叛軍副將沒了聲音,只好悻悻而歸,而軍營中,想要見親眷的呼聲倒是越來越高,可止戈的命令中并沒有提及其他事宜,可任由叛軍這么鬧,早晚出亂子,高子厚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盼止戈早點到來。

  城外隱約傳來馬蹄聲,大軍的聲勢立刻讓城中叛軍安靜了下來,高子厚長出一口氣,自己可算能交差了。

  止戈與祁庚達(dá)出現(xiàn)在叛軍面前時,叛軍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止戈不動聲色地讓五千精兵圍住了軍營。

  做完這一切,止戈才站上校場高臺上,沉聲說道:“爾等追隨廢侯叛亂,事實確鑿,對抗當(dāng)朝罪無可恕。然本將軍已從祁將處查明真相,因受廢侯蠱惑,皆是被迫叛亂,待本將軍回朝復(fù)命,定會請旨皇上,從輕而判?!?p>  桐城兵將立刻跪地謝恩,雖在意料之中,但得到了止戈的承諾,心中也算有了底。氣氛也不像之前那么凝重。

  “罪臣有一事請求,還望止戈將軍恩準(zhǔn)?!蓖┏歉睂⑾蚯耙徊?,跪下求恩準(zhǔn)。

  止戈瞳孔一縮,幾乎可以斷定他所求何事,側(cè)頭示意了一下祁庚達(dá)。這個消息還是由祁庚達(dá)來說比較好。

  止戈默許,桐城副將說道:“吾等罪身不奢望天子開恩,但還望止戈將軍能夠讓城下庇護(hù)所的桐城百姓重回家戶,讓吾等再見親人一面。”

  “懇求將軍,讓吾等再見親人一面?!蓖┏桥衍婟R聲說道。

  止戈已經(jīng)退避到一旁,站在校場高臺中央的已經(jīng)是祁庚達(dá)了。肅殺的冷風(fēng)劃過他已見蒼老的臉,眼眸深處的疲憊無處掩飾。

  “兒郎們,是祁某輕信了廢侯,才使得眾位落入圈套,今日之責(zé)當(dāng)屬祁某之過,祁某自當(dāng)給個交代?!逼罡_(dá)聲音低沉略帶喑啞,聽得叛軍眾人心里一愣,望著高臺上曾經(jīng)名震一方的將領(lǐng),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校場外圍的樓清霄慨嘆一聲:“英雄遲暮……”

  祁庚達(dá)整理了一下情緒,狠下心來說道:“桐城百姓……全部被廢侯殺了……尸骨無存……”

  校場上有那么一瞬是死寂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緊接著原本跪在地上的桐城叛軍,怒吼起身,紛紛準(zhǔn)備向外沖去,頓時場面失控了。

  止戈早有準(zhǔn)備,但眼前的情形不得不讓他嘆了口氣,至親之人被殺,他們卻還在為殺人者拼命,任誰都不會冷靜。來的途中,止戈就和祁庚達(dá)說好,僅提百姓被殺,不要提及活祭,祁庚達(dá)也懂止戈用意,逝者為大,沒必要與他們說得更細(xì)致。

  桐城叛軍的瞬間暴亂并未讓銀羽衛(wèi)退后分毫,止戈長槍拄地,大喝一聲,磅礴真氣席卷而去,銀羽衛(wèi)上前一步,遁甲橫與胸前,架起長槍長劍,止戈真氣的威壓加上銀羽衛(wèi)震撼的氣勢,硬生生把暴亂成一團(tuán)散沙的桐城叛軍壓了下去。

  “廢侯天怒人怨,爾等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將來有一天可以為你們的父母妻兒報仇,再叛亂下去只怕連命都保不住,又有何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家眷???”止戈擲地有聲,叛軍徹底噤了聲,只剩下低低的抽泣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銀羽衛(wèi)收了兵器,聽聞一城人都做了陪葬,哀從心起。

  祁庚達(dá)慢慢走下高臺,叛軍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祁庚達(dá)走到叛軍中間,用手拍了拍副將的肩膀。

  “ZY,我只剩下一個瘋女兒了,就讓我最后求你一件事。”祁庚達(dá)說著就要跪下去。

  “將軍不可?!备睂⒘⒖掏凶∷瑹o論如何也不敢受這一拜,“將軍有話吩咐便是,ZY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原本就是要將我這乖女兒許給你的,可惜她在庇護(hù)所受了刺激,我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你能接受一個父親的所托,認(rèn)她做妹妹也好,幫我照顧好她,別讓她流落街頭?!?p>  “伯父放心,只要ZY在,就不會讓她受到欺負(fù)?!备睂⒁贿凳住?p>  祁庚達(dá)滿意地點點頭,扶起了副將,高聲對周圍的叛軍說道:“止戈將軍說得對,保住性命,才能手刃仇敵!你們本來就是受到脅迫,朝廷自然會網(wǎng)開一面。給親人立個衣冠冢,然后好好活下去!”

  “得令!”叛軍齊聲答道,怒火與仇恨已經(jīng)在心底埋下了種子。

  祁庚達(dá)安撫了叛軍,解決了隱患,朝著止戈的方向一拱手,止戈點點頭算是領(lǐng)了祁庚達(dá)的情。

  祁庚達(dá)又拍了拍副將的肩膀,面色是少見的平和與安詳。忽然,他手往下一沉,握住了副將腰間的佩劍,順勢抽出架在了脖子上。

  “祁庚達(dá)!”“將軍!”止戈和桐城叛軍同時喝道。

  祁庚達(dá)微笑:“總要有人還債的?!?p>  長劍上的血跡漫開,掉到了地上,祁庚達(dá)直直倒了下去,一代名將的性命,至此,終結(jié)。

  桐城的叛軍跪地,長劍指天,恭送英靈。止戈也舉起長槍表示敬意,銀羽衛(wèi)見到止戈如此,也紛紛舉兵器致敬。對于祁庚達(dá)來說,這樣的結(jié)束,有些荒唐,也有些唏噓。

  “居然自刎了……”沙璃低頭一嘆。

  樓清霄說道:“人最難逃過的是自己的心?!?p>  “接下來,該是封印的事了。”洛玉湮望向城中的祠堂,幽幽說道。

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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