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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國風(fēng)云

第五十章 絕殺

大隋帝國風(fēng)云 猛子 4642 2011-12-14 17:21:34

    伽藍一人一騎,如風(fēng)一般越過轅門,沖進行帳。

  烈火驟然剎住身形,前蹄高高揚起,激烈嘶鳴。

  伽藍身懸半空,戰(zhàn)旗凌空插地。烈火前蹄落地,伽藍端坐馬上,右手長刀橫舉,森然目光掃視全場。

  五十步外,莫賀設(shè)阿史那泥孰高踞馬上,頂盔貫甲,手端鐵槊,威風(fēng)凜凜。

  百步外,大葉護阿史那翰海與其僚屬昂首而立,龜茲、焉耆等西諸國使節(jié)扈從兩翼。

  西域都尉府都尉長孫恒安與鄯善郡丞等官員駐馬于北方,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長孫無忌和李世民隨在長孫恒安之后,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單槍匹馬殺來的伽藍,面露欽佩之色。唯此等英雄,方能縱橫西土。

  龜茲寶山王催馬而出,直奔伽藍。這是生死對決,必要的場面話還是要交待一下。

  伽藍脫下金狼頭護具,將其放在旗幡的矛尖上,跟著舉起角號,望空而吹。

  “嗚嗚嗚……”角聲激昂,氣勢雄渾,帶著一股擋者披靡的殺氣。

  沖鋒號,這是沖鋒號。

  阿史那泥孰毫不猶豫,張嘴一聲怒叱,“殺!”戰(zhàn)靴踹上馬腹,黑馬厲聲痛嘶,矯健身軀驟然爆發(fā),呼嘯而出。鐵槊橫空而起,人馬瞬間合一,如離弦之箭,直射伽藍。

  寶山王駭然止步,緊勒馬韁,急速調(diào)頭離場。他沒有想到,伽藍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來了就打,其速度之快,氣勢之烈,殺氣之盛,讓人不僅膽寒,更覺窒息。

  先聲奪人。

  伽藍放下號角,起刀,霍然抬頭,長發(fā)舞動,殺氣凜冽,“走!”

  烈火轟然射出。

  五十步,轉(zhuǎn)瞬及至。阿史那泥孰高舉鐵槊,雷霆砸下,重若千鈞,“殺!”

  長刀劃空,帶起凄厲嘯叫。

  “當(dāng)”一聲金鐵交鳴,鐵槊迸開,長刀蕩去。兩馬交錯,電閃之間,鐵槊再度發(fā)力后擊,長刀則借力回旋,再度相擊,“當(dāng)”,火星四射,兩馬瞬息間拉開距離。

  烈火狂奔五十步。伽藍長刀掄起,一刀剁進地面,身隨刀走,騰空而起。烈火急剎,調(diào)頭,轉(zhuǎn)身飛馳。已經(jīng)落地的伽藍縱身而起,一把抓住韁繩,如靈猿一般翻身落于馬背,長刀倒拖,呼嘯而進。

  兩騎相交,長刀挾帶驚天風(fēng)雷,從天而降。阿史那泥孰的鐵槊則如出海蛟龍,槊刃發(fā)出森寒厲芒,飛刺而入。風(fēng)雷下,厲芒入,“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連發(fā)三聲。伽藍三擊皆阻,長刀力盡,掠空而去。

  “咚咚咚……”戰(zhàn)鼓驟然擂動,“嗚嗚嗚……”大角沖天而鳴,驚天動地的吶喊聲轟然爆發(fā)。

  太快了,伽藍的沖鋒號打亂了突厥人的部署,其瘋狂的攻擊更是讓突厥人措手不及,直到兩擊之后,突厥人才霍然驚醒,鼓號齊起,吶喊助威。

  伽藍沖到轅門邊上,長刀再度剁進地面,身形再度騰空飛起,烈火再度調(diào)頭。

  龜茲的寶山王望著伽藍飛身躍上戰(zhàn)馬的英姿,眉頭緊皺,“伽藍只帶了一匹馬?!?p>  焉耆的裴三王子微微頷首,“他有意節(jié)省戰(zhàn)馬的體力?!?p>  “伽藍無意久戰(zhàn)?!?p>  “他要速戰(zhàn)速決?!迸崛踝涌吹絻沈T再度相交,伽藍還是同樣的招數(shù),還是雷霆一擊,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轅門,試圖穿透列陣于轅門之外的大隋衛(wèi)士,在天際間尋找到什么。

  “伽藍的獒犬沒有來?!睂毶酵蹴樦崛踝拥哪抗馔蜻h處,“伽藍的疤臉駝也沒有來,他只帶了一柄長刀,兩把橫刀?!?p>  “他連鎧甲兜鍪都沒有佩戴,純粹是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寶山王的神色漸漸凝重,“或許,他想死在這里。”

  裴三王子冷笑,與寶山王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大葉護。事出反常必為妖,誰能讓金狼頭死在這里?唯有大葉護。大葉護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狼,正在一步步逼近目標(biāo)。

 ?。?p>  伽藍第六次舉刀,第六次雷霆劈下。

  “當(dāng)……”驚心動魄的一擊,一擊之下,鐵槊砰然斷裂。

  阿史那泥孰?yún)柭暸?,雄健身軀在馬上搖晃了幾下,差點翻身墜落。黑馬四蹄如飛,馱著阿史那泥孰躍空而起,霎那間沖出了長刀的攻擊范圍,急速而遁。

  伽藍駐馬停于戰(zhàn)旗之側(cè),伸手拿下矛尖上的金狼頭護具,戴在了臉上。

  戰(zhàn)鼓震天響,大角連云鳴,幡旆繽紛舞,突厥人殺聲雷動,聲浪如潮。

  大隋人默默地望著伽藍,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天肯定要死在這里。

  伽藍是不是叛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隋官員們需要一個替罪羊。伽藍午時踐約,心甘情愿做這個替罪羊,那么他就必然要死在這里,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宿命。他雖然功勛顯赫,但終究是草芥蟻螻,是一粒棋子,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他的命運始終掌控在高踞這個世界巔峰的權(quán)貴手中。

  阿史那泥孰再取鐵槊,縱馬狂奔而來。

  伽藍迎了上去,烈火開始加速,加速,數(shù)息之后,已是風(fēng)馳電掣,疾如閃電。

  鼓號猛烈,吶喊聲驚天動地。

  阿史那泥孰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如嗜血猛獸一般縱聲咆哮,似狂飆一般厲嘯而進,人馬槊漸漸合為一體,如裂空巨箭,以無堅不摧之勢,一擊而至。

  長刀高高舉起,就似張開血盆大嘴的惡魔,撕裂了風(fēng),吞噬了雷,摧毀了一切阻礙,轟然而下。

  兩騎交錯。

  鐵槊挾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以擋者披靡的氣勢,直刺伽藍。

  “殺!”

  伽藍一聲怒吼,烈火一聲怒嘶,人馬驟然間爆發(fā),閃電在瞬間加速。

  鐵槊刺空了,擦著伽藍的腰肋厲嘯而去。

  長刀雷霆而至,風(fēng)雷轟然炸響,“當(dāng)”,火星四射。阿史那泥孰張嘴發(fā)出一聲悲憤厲嚎,連人帶槊從馬背上倒飛而起。

  鼓號聲霎時停止,吶喊聲倏然靜止,所有人的心都在這瞬間驟然收縮。

  窒息,強烈的窒息。

  火焰在燃燒,長刀在咆哮,伽藍在怒吼,殺!

  “當(dāng)”,長刀雷霆而下,再擊鐵槊。

  阿史那泥孰張嘴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嚎,其騰飛身軀再遭重擊,下墜之勢立止,再度騰空而起,倒飛而出。

  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這驚心動魄的一刀砍中了,感覺渾身僵硬,感覺痛疼難當(dāng),感覺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殺!”

  伽藍在咆哮,烈火在奔騰,長刀在陽光下發(fā)出奪目寒光,森冷殺氣沖天而起,如驚天狂飆卷起漫天風(fēng)云。

  “不……”大葉護厲聲狂呼。

  “不……”長孫恒安駭然驚吼。

  阿史那泥孰落地。長刀席卷而至?!爱?dāng)”。阿史那泥孰就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一路翻滾著,重重栽落于地。

  一隊黑突厥衛(wèi)士呼嘯而出。

  長刀止,風(fēng)云息。

  烈火驟然剎住身形,直立而起,激烈嘶鳴。

  伽藍飛身下馬,倒提長刀,傲然而立。

  阿史那泥孰翻身躍起,掀掉兜鍪,露出獰猙面目,眼里怒火滔天,殺氣噴涌,戰(zhàn)意盎然。

 ?。?p>  黑突厥衛(wèi)士看到莫賀設(shè)重新站起,當(dāng)即勒馬停下,但也不再撤回。

  阿史那泥孰的實力明顯差了一籌,他的自信來源于周圍僚屬的阿諛和奉承,一個統(tǒng)領(lǐng)右?guī)笫М呂逍蘸谕回实拇笫最I(lǐng)有多少出生入死的搏殺經(jīng)驗?年少輕狂的代價是可怕的。右?guī)笫М呂逍談倓偸ダ夏R設(shè),如果再失去小莫賀設(shè),那對弩失畢五姓來說就是一場災(zāi)難,所以黑突厥衛(wèi)士們雖然無力勸阻莫賀設(shè),但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救下莫賀設(shè)。

  金狼頭是大隋的叛逆,是西土諸虜?shù)臄橙?,此時此刻,在這塊比武場上,他孤立無援,殺了便就殺了,就如碾死一只螞蟻,不過為了維護莫賀設(shè)的臉面,這場對決還要繼續(xù)下去。

  黑突厥衛(wèi)士們舉起了弓弩,虎視眈眈地盯著金狼頭。

  李世民義憤填膺,情急之下沖著長孫恒安叫道,“二哥,他是我大隋的叛逆,身上流的是我中土人的血液,即便要殺他,也該由我大隋人出手,死在我大隋人的刀下,還輪不到胡虜越俎代庖?!?p>  長孫恒安神情專注的看著前方,聽到李世民的叫聲,舉起手中馬鞭搖了搖,示意他稍安勿躁。

  “二哥,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李世民看到長孫恒安的冷漠態(tài)度,怒火頓時上涌,忍不住厲聲喊道,“大隋衛(wèi)士就在轅門之外,他們都在看著你。倘若今日金狼頭死在這里,他們的心也就寒了,老狼府的顏面和威信也就蕩然無存?!?p>  長孫恒安面無表情,置若罔聞。

  李世民氣得大吼一聲,一腳踹上馬腹,戰(zhàn)馬痛嘶,撒蹄狂奔,如利箭一般射向伽藍。

  “二郎!”長孫無忌急切勸阻,但李世民已經(jīng)打馬沖出,幾個家將侍衛(wèi)扈從左右,如風(fēng)卷去。長孫無忌無奈,只好拍馬追上。

  “無知小兒?!遍L孫恒安目露鄙夷之色,不屑地撇撇嘴,輕蔑說道。

  “年少輕狂,人之常情?!臂飞瓶へ犴毿Φ?,“明公苛責(zé)了?!?p>  “這不是輕狂,這是狂妄。”長孫恒安冷笑道,“豎子紈绔,不知天高地厚?!?p>  =

  李世民策馬沖出,當(dāng)即吸引了滿場目光。

  大葉護的臉色驟然陰沉。

  長孫恒安打算干什么?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敢在這個時候下黑手,是不是太過張狂了?

  大葉護毫不猶豫,當(dāng)即向左右揮了一下馬鞭。衛(wèi)士們心領(lǐng)神會,各自戒備。

  李世民飛一般趕到伽藍身邊,拱手為禮,“隴西李世民,為將軍壓陣!”

  伽藍戴著護具,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從眼神里看得出來,很漠然,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他沖著李世民微一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轉(zhuǎn)目望向阿史那泥孰,手上的刀緩緩舉起。

  阿史那泥孰的鐵槊已經(jīng)彎曲,不得以再換長槊。新槊剛一到手,鼓號震天而響,突厥人齊聲吶喊,以振聲威。阿史那泥孰氣勢再壯,一聲雷吼,槊指伽藍,飛撲而上。

  伽藍不動,如石雕一般,任由長發(fā)飛舞,任由震耳轟鳴鋪天蓋地而來。

  近在咫尺。

  鼓號驟止,喊聲驟停。

  伽藍驀然抬頭,目射森冷寒芒,長刀裂空而起,雷霆劈下,“當(dāng)”,金鐵交鳴,“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刀槊連續(xù)相擊,如密集雨點一般,猛烈敲擊著眾人的心弦。

  “殺!”阿史那泥孰如暴怒狂獅,手中長槊更如狂風(fēng)暴雨一般瘋狂攻擊。

  “殺!”阿史那泥孰一槊刺入伽藍的腰肋。

  伽藍急退,長刀拖地,帶起漫天泥草。鐵槊如厲嘯蛟龍,奮起直追,猩紅的矟毦如吞吐蛇信,一次次射向伽藍的胸腹。

  鮮血滲出,染紅了黃色戎袍。

  “殺!殺!殺!”阿史那泥孰越戰(zhàn)越勇,氣勢如虹,殺氣四溢。

  黑突厥衛(wèi)士催馬相隨。

  李世民一聲怒叱,拉開了五尺巨闕長弓。長孫無忌和十幾名扈從侍衛(wèi)弓弩齊出,對準了黑突厥衛(wèi)士,阻止他們繼續(xù)進逼。

  伽藍退過了赤金色的大隋戰(zhàn)旗,再退十步。

  突然,厲嘯沖天而起,長刀如驚虹貫日,咆哮而出,“殺!”雷霆一刀。

  “當(dāng)……”阿史那泥孰無法抵御這驚天一擊,一步后退。

  “當(dāng)……”長刀掠空而過,帶起驚天風(fēng)雷,又是雷霆一刀。阿史那泥孰再退一步。

  “當(dāng)……”長刀縱橫捭闔,上下飛舞,帶起片片殘影,電閃過后便是一聲驚天雷鳴。

  阿史那泥孰咬牙切齒,拼死反擊,但長刀太快了,太重了,他只能舉槊相阻。

  “當(dāng)……”火星四射,鐵槊顫抖,阿史那泥孰連退三步,虎口震裂,一口鮮血涌出,血流如注。

  “當(dāng)……”長刀如虎嘯,如龍吟,如雷吼,如嗜血猛獸破空而出,一擊而下。

  鐵槊悲鳴,砰然斷裂。阿史那泥孰凄厲怒嚎,口吐鮮血,踉蹌后退。

  =

  大葉護舉起了手。

  戰(zhàn)馬厲嘶,藍突厥衛(wèi)士呼嘯射出。

  黑突厥人齊聲怒叱,打馬飛奔。

  “射!”李世民一聲怒吼,巨闕厲號,長箭射出,撕裂了空氣,發(fā)出驚心動魄的嘯叫。

  “射射射!”長孫無忌和扈從侍衛(wèi)們顧不上許多了,先阻止一下黑突厥人,免得他們一擁而上,連調(diào)轉(zhuǎn)馬頭的時間都沒有。

  長孫恒安舉起了手,向掌旗兵輕輕揮動。令旗高舉,迎風(fēng)狂舞。

  江成之抬頭望著令旗,頗感驚訝,“比完了?這么快?”旋即感嘆道,“旅帥的刀越來越快,當(dāng)今天下,誰能擋其鋒銳?”

  “嗚嗚嗚……”號角吹響,江成之一馬當(dāng)先,沖進轅門。

  馬軍第一旅的將士們緊隨其后,呼嘯而進,一時間蹄聲如雷,殺聲震天。

 ?。?p>  伽藍飛身撲上,長刀雷霆劈下。

  阿史那泥孰橫刀出鞘,竭盡全力阻御。

  “當(dāng)”,橫刀不堪一擊,凌空而飛。

  長刀卻逆勢而起,刀隨人動,人隨風(fēng)動,伽藍就如胡楊林中金黃色的落葉,在風(fēng)中飄舞,旋轉(zhuǎn),長發(fā)如絲,長刀如虹,帶起無盡的蕭瑟和綿綿寒意,畫出驚心動魄的一抹殺氣。

  “當(dāng)……”長刀剁進了重鎧,仿若偃月?lián)糁兄烨?,阿史那泥孰發(fā)出驚天慘嚎,騰空飛起,如飛舞的落葉,帶著片片猩紅的血花,墜落在枯黃的草地上。

  =

  “莫賀設(shè)……”

  黑突厥人驚駭欲絕,悲聲慘呼。

  “殺了他,殺了金狼頭……”藍突厥衛(wèi)士睚眥欲裂,殺聲震天。

  “射馬,射馬……”李世民怒不可遏,手中巨闕厲嘯,長箭如飛,拼死阻止突厥人。

  “將軍,走,快走!”長孫無忌舉起長弓,狠狠抽打在烈火的后臀上,沖著伽藍聲嘶力竭地叫喊著。

 ?。?p>  伽藍倒提長刀,站在赤金色的大隋戰(zhàn)旗下,抬頭望向李世民,望向長孫無忌,微微躬身,以表謝意。

  轉(zhuǎn)身。

  江成之和馬軍第一旅的將士們飛馬而至,弓弩齊舉。

  長孫恒安用力一揮手,令旗再舉。

  “殺!”江成之厲聲怒吼。

  箭矢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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