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起來,正想著吃胃酸藥,張以昇就被拉住了。
“吃點早餐去,別老是動不動就吃胃酸藥,還說你平時的作息沒問題呢,要是沒問題,你能這樣?”,許儀嗣看到他又是這樣治標(biāo)不治本,就覺著有點生氣,老是弄得自己一身毛病,她是心疼得不行,可以昇老是左耳進右耳出,總是說不聽,都愁死了,以前覺得老媽總是念叨老爸喝酒的事有點特啰嗦,老爸不愛聽也是正常的,現(xiàn)在切身體會了,自己反倒是恨不得天天說,千叮萬囑,反復(fù)重申,結(jié)果啥用也沒有…
“待會不是去喝早茶嘛,吃什么早餐?!薄?p> “那就憋著!不準(zhǔn)吃藥,治標(biāo)不治本,還沒點幫助的,你是想氣死我吧你?!?。
“那也不是藥嘛,那只是中和胃酸而已?!?。
“說得好像就只有這是嗎?”,許儀嗣皺了皺眉,“不老實,先不說我猜不猜得到,你不也說過,天天搞那些猜來猜去的,最后基本都沒好結(jié)果嗎?!薄?p> “呃...除了這,我就吃吃褪黑素,止痛藥這些而已...”。
“而已!而已!哼,你就是要氣死我?!?,許儀嗣氣得感覺自己要冒煙了。
“老婆,老婆,對不起,我錯了,是我的問題,不生氣了好不好,”,張以昇抱著許儀嗣勸著,“我再也不吃了好不好?!薄?p> “說不通你!唉,老是折騰自己身體,煩死了我都,剛剛認識你那會就這么熬,別以為我已經(jīng)忘了前段時間還得打電話去你所里找人拉你下班呢,要是不找你,你又是加班加點到自己坐下起不來了才停下,次次都這樣,那次不是滿口答應(yīng)...”。
張以昇看了一眼響起來的手機,抱歉地看了眼許儀嗣,“不好意思啊,工作,同事的電話,不談久,估計就是有事通知一下而已。”。
“哼?!?。
許儀嗣感覺自己快要心梗了,這專注事業(yè)的樣子是很帥,投身大事的樣子太吸引人。
可是。
張以昇他那根本就已經(jīng)要影響到他身體健康了!許儀嗣心里比起氣憤于以昇把她的勸誡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她更多的是心慌。
以昇許久以前曾經(jīng)和她感慨過,希望我們國家有朝一日再也不需要優(yōu)秀的研發(fā)人員倒在一線,希望科研奇跡不再伴隨著人才的離去。
可是,怎么到了他自己,就絲毫不去想想他自己!許儀嗣心里越發(fā)的慌亂,越想越是恐懼,她不想要英雄,她不要烈士,她只想他平平安安回家。
只要他回家!
可是,這可氣的,她并非沒有和張以昇坦誠相待,只是最后只是變成了以昇跑去參與警用,消防用,急救用的項目。
但是,她只是非常的,只是想要自私一點,只是要她的老公,她的丈夫,她的先生,她的愛人,她的唯一,她的以昇平平安安。
手機揣回了褲袋里,張以昇回來正準(zhǔn)備跟儀嗣說他的事好了。
“老婆!老婆,怎么了,不哭,不哭啊,丫頭,怎么了?跟我說說吧?!保詴N手忙腳亂地擦著在他進房門的一瞬間就嘩嘩落下的淚珠,急急忙忙從旁邊抽過紙巾,輕輕地吸掉許儀嗣臉上的淚水。
“嗚...你根本就是敷衍我!無論我怎么勸你,怎么說你,你都不聽!你非要那天徹底熬壞了是不是!你不在了還有什么意義!”。
以昇任由著她一下一下用力地錘著自己,輕輕拍著她后背,給她順順氣。
“丫頭,”,心靈相通,不,哪怕不用心靈感應(yīng),他都能感受到儀嗣的傷心難過,慌亂和害怕,張以昇暗自咬牙下定決心,“丫頭,我答應(yīng)你,以后我有事,我就去休息,就去看醫(yī)生,我每天調(diào)鬧鐘,沒有安排就一定準(zhǔn)時下班,好不好?如果我再有一次,嗯...那就讓我再也不準(zhǔn)吃零嘴,還要頓頓吃紅蘿卜好不好?”。
“真的?”。
“嗯,真的,只要我再有一次,我就再也不準(zhǔn)吃零食?!?。
“那你還不是在家工作?!薄?p> “嗯...”。
“而且還不休息,還熬夜,還說都說不動!”。
“那...如果那樣的話,你揍我一頓?”。
“還怕你生氣呢,說打擾你工作?!?。
“那...我寫個條,以后你不得不揍我的時候,如果我生氣,你就跟我看這個條,我就不能生氣,要乖乖聽你話,好不好?”。
“嗯...行吧?!薄?p> “好,那我們收拾一下...”。
“你去哪?”。
“收拾一下東西,你不也要洗把臉嗎?”。
“坐下,現(xiàn)在寫?!薄?p> “?。俊?。
“啊什么,不是我不信的,我怕我急著用?!?。
“啥?啥急著用啊?”,張以昇莫名有點“驚慫”,“我也沒干什么???為啥急著揍我?”。
“沒說要揍你啊,只不過嘛,用南穗話來說,落袋平安啊?!薄?p> “好,我馬上寫,”,張以昇微微掐了掐眼前那嬌巧俊俏的小鼻子,有低下頭親了親額頭,這才松開,“好了,快去洗洗臉吧,我寫好了就先去叫啟晨和小葵。”。
“嗯?!薄?p> ...
【我,張以昇,今特此立據(jù),本人此生唯一摯愛,夫人許儀嗣為本人身體健康,平安幸福為本,念及夫人情深義重,本人同意夫人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以適當(dāng)?shù)奈锢響徒浞绞?,確保我本人嚴(yán)格遵守承諾,我本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生氣,發(fā)火等一系列行為抗拒履行承諾?!俊?p> 認真地把紙條折起來,在貼身挎包里好好的放好,許儀嗣開心地拍了拍挎包,出去找到了一邊督促張啟晨,一邊幫張思葵洗漱的以昇。
從他身側(cè)緊緊地拉住,湊近他的耳邊。
“以昇,我愛你。”。
“咦...”,旁邊的張啟晨一臉嫌棄地看著,“誒,老媽你大早上的,誒呀...”。
“去去去,就是跟你爸學(xué)壞的,小屁孩懂什么,一邊去,這叫恩愛,懂不懂,爸媽恩愛,家庭和睦有什么不好?!?。
“行吧行吧,有事乖兒子,沒事小屁孩,還說我是跟老爸學(xué)的...”。
“嘿,七歲不到倒是牙尖嘴利,看我今天磨不磨平你!”。
張以昇連忙把她拉住,“儀嗣,儀嗣,啟晨能說會道,你跟他置什么氣嘛,兒子這樣不正好說明他親近你嗎,難不成見到你就畏縮不前,木木訥訥的就好了?”。
“哼,別人都說嚴(yán)父嚴(yán)父,你呢,也不知道讓我省點心?!?。
“嗨,人家那不是說嚴(yán)父慈母嘛,我們...”。
嚯,張啟晨瞠目結(jié)舌,老爸你很勇哦,麻煩多頂住兩秒,我先躲一躲,別濺我一身了喔。
“嗯?張以昇,你是說我嚴(yán)母?你是不是覺得我母老虎啊?”,許儀嗣剛隨意搭在張以昇肩膀上的手不由得稍微的用了那么點力。
“我!當(dāng)!然!不會是那個意思啦啦啦!疼疼疼,手麻了手麻了,小葵還看著呢...”,對不起啦,小葵,貼心小棉襖,借你來救一救老爸吧。
許儀嗣連忙低,看到小思葵睜著大眼睛在觀摩,連忙松開手,抱起女兒,帶去繼續(xù)洗漱。
“嘶...”,張以昇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還說他呢,儀嗣自己不也是個女兒奴嘛,哇,老婆這次還真是下狠手了啊。
唉,都怪自己,被一句表白的話就沖得一腦子漿糊,母老虎這種話題也是能提的嗎...算了算了,老婆那么深情,自己妻管嚴(yán)就妻管嚴(yán)咯,反正連同事出去一起吃個飯都不敢晚回家也是人人皆知的了。
自己只是寵老婆而已,和那種怕老婆的哪能一樣?起雞皮疙瘩也說明不了什么!
張以昇搓了搓手臂,忍不住想起之前儀嗣小號看到的一個推帥哥和猛男的號的推文,直接立刻拉黑,要不是勸著,就不是兒子女兒不在的時候罵幾句了...搞得他現(xiàn)在連廣告都不敢真的看,玩?zhèn)€找茬小游戲,還有被掐的風(fēng)險,還可能因為不一樣的地方在照片的某些位置,導(dǎo)致明明發(fā)現(xiàn)了也只能等儀嗣去按...
而且自從上次連續(xù)出來三次比基尼,嗯...那個小游戲就再也沒有在他的手機上出現(xiàn)過,雖然當(dāng)時是差點連手機都被超度了...
準(zhǔn)備好的張啟晨走了出來,“老爸,你看起來挺慫的嘛?!薄?p> “扯淡,有本事下次你媽生氣你自個扛著。”。
“我那是敬重母親大人?!薄?p> “我那也是老婆大人。”。
“網(wǎng)上不是都說老媽雖然皮了點,豪爽了點,但是還是身輕體柔嗎,老爸你到底行不行啊。”。
“滾,小屁孩凈學(xué)些奇奇怪怪的,而且什么身輕體柔,抽人的鞭子也是又輕又柔好嗎,而且...”。
“肌密度肌密度,這誰還不懂嘛,說到底還不是老爸你連老媽都比不過。”。
“我這久居辦公室,你媽好歹就算沒拍動作戲一段時間了,也能揍你來練練手不是?”。
“練習(xí)量哪比得上老爸你啊。”。
“我最多被你媽揍,你呢,可能被你媽揍,也可能被我揍,還可能混合雙打,你要不要再重新思考一下?”。
“被誰揍???”,許儀嗣走過來,張以昇非常自然地接過背包,里面都是小葵在外吃飯的用具。
今年啟晨六歲多,小葵三歲,本來張以昇還想著,其實早早用成人餐具也沒什么不好,不過后來想著也的確是三娃也快了,再用久一點,就直接傳承過去了。
雖然許儀嗣不讓以昇帶,就怕乖女兒學(xué)歪了,然而小思葵依舊神奇的對機械,金屬,科幻更感興趣,張以昇也只能安慰儀嗣,那大概是小孩子喜歡閃亮的發(fā)光的了。
不過看她幾乎天天拉著小葵接觸音樂歌曲,安慰怕是沒什么作用。
以昇也是覺得有點好笑,這么虎的媽,還真能生出個文靜的不成?老實說,小葵拿著麥克風(fēng),比拿著棒球棍更能讓他目瞪口呆吧。
“咳,沒有沒有,我們走吧,別讓爸媽等久了?!?,張以昇把背包背好,一手拉著小思葵,一手牽著許儀嗣,張啟晨在前面走著。
...
“張啟晨,你跟妹妹搶什么腸粉?!?,許儀嗣忍不住教育了一句。
從左往右,先是張以昇,然后是啟晨,再到思葵和許儀嗣,另外就是以昇爸媽,張以寧和張文瑾了。
“蝦腸有蝦的都被吃了,我就只有齋腸嗎...”,張啟晨眼疾手快的把最后一塊有蝦的腸粉夾到了自己碗里。
“不是說你只能吃沒蝦的,只是沒必要和妹妹搶,剩下的都沒蝦了,你又想吃,那就再點?!?,張以昇接過話頭給啟晨解釋了一下,繼續(xù)在旁邊的碗里把菜和點心用專門的剪刀,剪成適當(dāng)大小的一塊塊,才遞過去給思葵,讓她自己努力用勺子吃,等吃得差不多了再給她換上有輔助的筷子,練習(xí)一下。
也主要是思葵坐在許儀嗣旁邊,本就是孕婦,張以昇也是得幫忙照顧一下女兒,好讓儀嗣先好好吃飽,不像有身孕之前那樣輪流接力。
也幸好兩胎有個間隔,不至于要同時照顧兩個。
“來,小儀,媽給你叫的燉湯?!?,以昇媽媽把剛上來的湯盅打開蓋子,“以寧,遞過去給你嫂子。”。
“誒,好,謝謝媽,等稍微涼點了我再喝?!?。
很快思葵小孩子飽得快,耐不住性子,跑了過去找張文瑾,許儀嗣和張以昇也能專心填飽自己肚子了。
“給我吧,”,張以昇見許儀嗣看著湯料有點糾結(jié),就接了過來,瞅了眼,“還有一小半呢,喝不下啦?”。
“嗯嗯,喝不下那么多了,我想吃點心?!?。
“行,你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加一下單吧?!薄?p> “你看著辦吧,看看文瑾姐還要不要加點什么,以寧,你要加點什么嗎?”。
都搖了搖手,畢竟他們不用看孩子,早就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
“包子要嗎?流沙包?!?。
“流沙嗎?”。
“就好像是豬油和咸蛋黃?!?。
“嗯...試試看?”。
“好啊,燒麥要不要...”。
張啟晨嘆了口氣,“爸,要不我們換個位置?”。
“好啊。”,張以昇二話不說就坐到了原來思葵的位置。
行吧,看著繼續(xù)聊了起了的爸媽,張啟晨再次感受那么點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不然就是狗糧糊臉,生活也太不容易了...
余光瞅了眼快要貼在一起,不要說都知道肯定又已經(jīng)拉著手的爸媽,又看了周圍,玩玩手機的姑姐,在陪妹妹的堂姑媽,還有非常滿意的爺爺奶奶,張啟晨嘆了口氣,孤獨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