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晨時。
鄴城南門一隊(duì)冀州兵整齊的排列在臨時搭建的擂臺前,一個上身赤裸的將領(lǐng)被荊繩綁著跪在擂臺上,準(zhǔn)備排隊(duì)受檢的百姓懷著好奇心靠了都靠了過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人數(shù)越集越多。
只不過是盞茶的功夫,臺前已經(jīng)圍滿了鄴城百姓。
“讓開,讓開”遠(yuǎn)處慢跑來一隊(duì)巡察士兵,周圍的百姓紛紛讓開一條大道,‘滴答,滴答’關(guān)純騎在紅鬃馬上,慢悠悠的踏來。
近至擂臺前,身子騰空而起,一個翻身落在擂臺上,雙手負(fù)在背后目光掃過臺前聚集的百姓,高聲郎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臺上跪著軍官名為韓旭,昨日城檢之時他濫用職權(quán)克扣古稀老者的銀子,今在眾人面前杖責(zé)一百,逐出軍隊(duì)以儆效尤”。
此語落定,周圍頓時炸開了鍋,百姓議論紛紛,對冀州之主韓殤大肆贊揚(yáng)。
......
黎陽河岸泊了只竹筏,百丈寬的河岸上橫掛著一條長繩子,船夫就是拉著繩子幫竹筏上的客人渡江的,如此一天下來也能勉強(qiáng)糊口度日。
河岸邊緩緩走來一個奇裝異服的古稀老者,白發(fā)白須滿臉的皺紋卻偏偏穿了一件五顏六色的花衣衫,好似幾件衣服強(qiáng)搭在一起怪異好笑之極。
怪異老人慢慢走到岸邊,對著竹筏上等客的船夫說道:“船家,小老兒要渡河麻煩你載我一程”
船夫聽聞有生意上門大喜,“老人家,渡河三銖錢,來回的話是五銖錢”。
老人一怔,面露尷尬之色,說道:“船家,小老兒悲苦身上沒有錢銖,可否行個方便”,船家一聽臉色拉了下來喝道:“你個瘋老頭,沒錢還要我?guī)湍憷?,你自己游過去好了”。
老頭訕訕一笑,“小老兒不會游泳,再說如此冷的天氣沒淹死也凍死了”
船頭聽聞老頭不會游泳,嘴角逸出了笑容,“看你也怪可憐的,就做一回好人拉你過河吧”
老頭聞言大喜,但心中卻奇怪這船家為何聽聞自己不熟水性便露出笑容,亦不管這些心中只希望盡快趕赴白馬港橫渡黃河返回長安,那里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老頭踏了上來,竹筏只是輕微的晃動了一下使得河面蕩開圈圈漣漪,看來搭的不錯。
船夫生出長滿老繭的右手去拉橫跨在河上的長繩,竹筏慢慢的開始往對岸滑行,老頭心情亦變的輕松起來,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竹筏走走停停,拉的不是很順,好像對水勢的掌握并不是那么好,不像個老船夫。老頭心中起了疑惑,余光瞥見那粗糙的雙手,仔細(xì)一看,只有右手掌心生了老繭左手卻沒有。
心中一顫,如果拉繩磨出老繭應(yīng)該兩只手都會有,但眼前的船夫左手卻沒有老繭,喝道:“你的右手拿慣了兇器卻為小老兒拉繩子真難為你了,你到底是何人?”
船夫哈哈大笑,伸手摘取船夫標(biāo)志性的斗笠,露出一張年輕的臉,“我家主公讓小人來送先生一程”話未說完,騰身而起右腳重重的蹬了筏尾一腳,身子借力往岸邊飛退,一個翻身輕巧的落回岸上。
竹筏被他一踢飛速往河中滑去,老頭踉蹌往向后退幾步跌坐在竹筏上,“嘭”一聲,竹筏受不住剛才那一腳的罡氣,散了開來。
本來綁住粗竹的繩子都被罡氣震斷,竹筏散成一根根散竹。
“救命啊,救命啊”老頭驚慌失措不停的大聲呼救,身子趴在散開竹筏上,伸手抱緊一直粗大的竹桿,‘撲通’一聲,身子沒入水中雙手依舊死死的抱著粗大的竹桿。幾經(jīng)掙扎終于冒出頭來,不停的咳嗽,浸在水中不知喝了多少江水,手臂用力上半個身子掛在竹桿上。
老人驚恐的望向河岸上的那人本想出口求救生生的把話吞進(jìn)口中,隨著水勢往下流慢慢漂去。
那喬裝成船夫的冀州兵望著老人怪異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高聲喊道:“智冠天下韓子風(fēng),三戲毒士賈文和”
......
兗州東郡山。
在幾棵參天大樹間搭了一間茅草屋,前面一片寬廣的空地上種滿了藥草,陣陣藥香飄蕩在林間。晨時的山間霧氣的濃密為這處添加了迷幻的色彩,好似人間仙境。
茅草屋前的庭院內(nèi)正有兩人在對弈,持黑手的是個器宇軒昂的青年,持白手的是個鶴發(fā)童顏的老翁,兩人皆是目中神光閃閃,心神提至巔峰鎖定棋面,偶爾探聽對方的呼吸。
“爺爺,云大哥,你們一早起來就對弈戰(zhàn)況如何啊”比之黃鶯出谷更為動聽的聲音傳來,茅草屋中盈步走出一妙齡少女,體態(tài)婀娜肌膚雪白,精致的臉上帶有一種令人舒心的溫柔婉約。
少女口中的云大哥,赫然就是東郡港一戰(zhàn)傷勢加重倒在林間的槍神趙云。
趙云抬頭望了少女一眼,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老頭甚至沒抬起頭打招呼,目光一直落在棋局上,看來戰(zhàn)況非常緊張。
少女露出溫柔的笑容,乖巧的俏立在旁,一雙美目也落到了棋局上。
白發(fā)老嗡一直盯著,突然眼中露出異芒,緊接著深深嘆了一口氣,“好你個趙子龍,看你一臉正氣,居然給我老人家下套,認(rèn)輸,認(rèn)輸了!”
少女依舊盯著棋局,好一會才驚呼道:“云大哥學(xué)壞了這招爺爺最愛用了”。
趙云英俊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拱手說道:“是老神醫(yī)相讓”。
少女見到趙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在林中救回趙云時,他精元耗盡,精魄傷上加傷,奄奄一息。
若不是巧遇她們爺孫兩人,就算僥幸存活下來,一身修為亦會毀于一旦。
那時重傷的趙云有氣無力的還要離開藥廬去找尋他口中的主公冀州牧韓殤,怎么勸都不聽,最后還是她爺爺用金針扎暈幾次后,才老實(shí)的留在藥廬養(yǎng)傷。
少女微笑的說道:“自從云大哥得知,冀州打了勝仗后心情變的開朗多了”。
趙云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是啊終于贏了,鄴城如若淪陷云再無面目去見主公”
老翁見趙云如此,開口說道:“老朽游醫(yī)天下時,就聽聞冀州韓子風(fēng)施行變法,增設(shè)招賢閣,是個不拘舊禮以民為先的明主,再見子龍如此人物都對他推崇備至,真想親眼見識他的絕世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