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我娘?”祁琪很是詫異,便問道:“王媽媽可有什么話說?告訴我們也是一樣的?!?p> 王媽媽收了剛見面時露出的笑臉,皺眉說道:“當(dāng)然有話說,不然我也不會拋下家里這一攤子去找她。既然你說告訴你們也是一樣的,我便把話告訴你們,你們千萬轉(zhuǎn)告給你娘就行了。”
“嗯,一定會的。到底是什么事?”祁琪皺起眉頭,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難道說,救我爹的事,又出了什么變化?”
“嗯。”王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xì)的跟祁琪和陳大郎說了一遍。
原來,縣衙里的老典吏,本來還有差不多半年才能離職。所以,在這半年的時間里,許義和王媽媽就可以有比較寬裕的時間籌到捐官的銀子。
可是,這些日子,老典吏的一個侄子忽然從別的縣城調(diào)了過來。
原來,他在以前當(dāng)差的那個縣城,已經(jīng)是個書吏。就因?yàn)槁犝f了自家老叔要離職,這才想方設(shè)法調(diào)到洛城,好接老典吏留下來的缺。
老典吏一向是疼愛自己這個侄子的。所以,聽說他打算接自己留下來的缺,自然是愿意。于是便打算提前離職?,F(xiàn)在,他的辭呈已經(jīng)遞上去了,這兩天正籌劃讓自己的這個侄子進(jìn)京捐官的事。
其實(shí),許義本來是打算等老典吏走了,原任書吏提拔為典吏之后,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捐到這個書吏。可是現(xiàn)在,老典吏的位置讓別人占了,原來的書吏不能提拔,許義自然也就得不到提拔。他成不了刑房的一把手,自然也就救不了陳滿福。
王媽媽這一番話,又是書吏又是典吏的把祁琪繞的有些頭暈,因?yàn)樗龑?shí)在搞不清楚縣衙里的那些官職名稱到底是什么。陳大郎同樣也是如此。
但是不管他們有沒有懂,王媽媽的有一句話對他們卻是相當(dāng)有震撼力的。那就是,許義成不了刑房的一把手,就救不了陳滿福。
這個消息把祁琪和陳大郎直接炸了外焦里嫩。本來兩人以為,只要他們好好賺錢,用不了三個月,就能把自家老爹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呢。卻沒想到中途殺出來這么檔子事。難道說真是好事多磨嗎?
“王媽媽,那么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祁琪和陳大郎同時問道。
王媽媽有些煩躁的在屋里走了兩圈,皺眉說道:“這事,我男人和我商量過。他說,如果趕在老典吏的侄子進(jìn)京捐官之前,先去把這個典吏捐了,那么,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可能??墒恰Γ 闭f著,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捐典吏?記得以前說是要捐書吏的。祁琪想了想,皺眉問道:“那么,王媽媽,捐典吏,花的錢是不是比捐書吏還要多些?”
“豈止是多些!”王媽媽拍著大腿氣道:“別看只差一級,可是銀子差的太多了。書吏只管著縣衙里的刑房,典吏卻是各房都管著。捐這個官,除了上下打點(diǎn)的銀子不算,單單是給朝廷的,就要八百兩銀子?!?p> “八百兩!”祁琪和陳大郎直接無語了。這筆錢,對于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不過,讓她算算。現(xiàn)在賣香腸,一天假設(shè)就賣八兩銀子,賣三四個月,倒也差不多了。
不過,這時王媽媽的另一句話卻直接讓她們身體僵直了:“最重要的是,這錢,最遲也要在三天內(nèi)籌出來。聽說老典吏的兒子打算三天后進(jìn)京。我們必須趕在他的前面籌這筆錢。否則,一切都是白扯淡。”
轟!王媽媽的這句話,更是給祁琪和陳大郎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兩人楞了半天之后,祁琪便咬著唇說了一句:“可是,三天籌八百兩,我們就是拼命也籌不到呀。王媽媽,您看看您能不能自己想想辦法,自己多去籌點(diǎn),大不了,剩下的銀子,算我們欠您的吧。將來我們會慢慢還上的。”
“對呀。我們會還的?!标惔罄梢苍谂赃咟c(diǎn)著頭,很是懇切的看著王媽媽。
王媽媽一聽卻發(fā)起火來,把手在桌子上使勁一拍,怒道:“真是兩個孩子!你們以為我不急著籌銀子呀?上次跟你們要二百兩,那也只是要了給朝廷的銀子。上下打點(diǎn)花的銀子,比給朝廷的還要多呢。我們沒全部跟你們要,是因?yàn)樵谖覀兛磥恚懿荒芫饶愕且换厥?,耽誤不耽誤我家男人的前程是一回事?!?p> 說到這里,她氣憤憤的又是一拍桌子:“要知道,縣衙里的職位,那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這事要是辦不成,他今后想要在當(dāng)官這條路上挪動一步都難。所以這些日子我們也是到處籌錢,除了打點(diǎn)的費(fèi)用之外,最后也只籌到三百兩。剩下的五百兩是死活也籌不到了。否則,你以為我敢指著你們?”
說完,便很是煩躁的又在屋里走來走去。
祁琪見她說的不像假話。并且,她說的也確實(shí)有道理。在他們看來,能不能救她老爹是小事,耽誤了自己的前程才是大事。
“我們明白了。”祁琪拉了拉陳大郎的手,向王媽媽點(diǎn)頭道:“反正,我們必須在三天內(nèi)籌到五百兩銀子。對吧?”
“對。否則,我男人這個官也當(dāng)不成了,你們的爹也救不出來了?!蓖鯆寢寯蒯斀罔F的說道。
“那好,我們馬上去籌錢。三天內(nèi)聽我們答復(fù)?!逼铉髡f著,拉著陳大郎就走了出去。
當(dāng)她鐵青著臉走到許知縣家的后門之處時,忽然迎頭碰見當(dāng)時一起玩擱大屋的許承澤,卻沒有看見梁晨。
許承澤一見祁琪,就笑道:“咦,陳紫依?你怎么又來了?上次我跟你擱大屋輸給你,一直不服氣呢,要不要再殺兩盤?”
祁琪向他微微笑了一下,道:“對不起,今天沒空。以后再說吧?!闭f完,便拉著陳大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許承澤在她身后莫名的搖搖頭,嘟囔了一句:“奇怪,這么個小孩子天天忙乎什么?”說完,便有些悶悶的進(jìn)屋去了。
再說祁琪和陳大郎出了許知縣家之后,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往家里趕。等到了家中,兩人把王媽媽說的話跟王氏一說,王氏聽了,當(dāng)即就急的暈了過去。
祁琪使勁掐她的人中,好不容易讓她醒轉(zhuǎn)過來。
王氏一醒,登時就拍著炕沿大哭起來:“滿福呀,你個沒福氣的男人呀。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呀,難道說老天爺就一定要要了你的命嗎?這難道說真是因?yàn)槲易尷畲竽锛业暮⒆踊颂ピ獾膱?bào)應(yīng)嗎?可是如果要報(bào)應(yīng),為什么不報(bào)應(yīng)到我身上來呀?!彼瓦@么哭著說著,一時哭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起來。
“行了,娘,別哭了?!逼铉鞅凰薜囊彩且魂囆乃帷Dㄖ樕系难蹨I說道:“娘,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快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籌到五百兩銀子吧。要是能籌到,我爹還是有救的?!?p> “可是我糊涂了。倒不如你個孩子想的明白?!彼@一說,王氏立即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趴到炕頭上摸那個藍(lán)布小包。摸出來以后,把里面的銀子銅錢一下子倒出來,一遍遍的數(shù)了起來。
陳大郎和祁琪又把今天剛得到的銀子也湊上,幾人數(shù)了好幾遍,一共也才二十三兩多點(diǎn)。
看著這些銀子,祁琪忍不住皺眉。其實(shí),二十多兩銀子,要是擱在往常,算是比較多的了。能夠買好幾畝地了呢。可是,現(xiàn)在,對于那五百兩來說,這一點(diǎn)子銀子,那簡直就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