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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樣錦

12、回娘家①

十樣錦 秦十六 2824 2008-12-16 08: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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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永寧十八年臘月初九。帝都阜澤。

  坐在馬車上,夏小滿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心情同比于小學(xué)時候期盼了好久的一場春游一般。其實現(xiàn)在也和春游差不多了,她一邊兒美滋滋的抱著零食匣子享用著,一邊兒透過車窗觀賞外面的市井風(fēng)光。

  玻璃實在是造福人類的發(fā)明。她由衷感嘆。車窗上也安了玻璃,那是擋風(fēng)又透光。而且不知道誰,還發(fā)明了窗紗!沒有茶色玻璃,便在車窗的玻璃上貼了層有繡紋的紗,從外面看里面那是啥也看不見;從里面看外面,雖然看不清晰,但是也能看個大概,還是很實用的——既不擔(dān)心露了容貌壞了規(guī)矩,又能看到風(fēng)景,大善啊大善。

  有的時候,能夠坐享科技成果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止玻璃,還有四輪馬車。

  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提出在輪椅上安兩大兩小四個輪子時,倆幫忙的木匠也沒有太詫異。她被家里的雙輪小輦誤導(dǎo)了,以為這個世界只有雙輪馬車,還覺得自個兒帶了點兒先知的仙氣兒,出了門才知道,四輪馬車已經(jīng)應(yīng)用了幾百年了。

  她記得看過一些文,寫過古代中國沒有四輪馬車的原因,有說轉(zhuǎn)彎問題不好解決所以一直沒有,也有說其實春秋時期就有了,只是因為地理環(huán)境氣候條件等因素而沒有流傳下來。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里,這物什是勞動人民的智慧結(jié)晶,還是穿越前輩的結(jié)束成果——貌似許多穿越文主角回去衣食住行都會大肆改造一番,而馬車是僅次于內(nèi)衣的被改造對象。

  她雖然多少有些好奇這個四輪馬車的來歷,但到底是個半個主子,沒的鉆車底下去瞧瞧這四輪結(jié)構(gòu)的,而且,她到底不是學(xué)工科的學(xué)機(jī)械的,便是看了看不懂,也分析不出來有沒有現(xiàn)代化技術(shù)。因此,她只有老老實實的坐享其成了。

  輪胎依舊是沒有的,減震機(jī)構(gòu)也是沒有的,但是四輪馬車確實比雙輪馬車平穩(wěn)許多,加之在阜澤城內(nèi)路面十分平整,許多主干道還是磚石鋪就,坐在車上極少感到搖晃顛簸。至少,現(xiàn)在在鬧市中穿行,車速緩慢,夏小滿是一點兒沒覺得顛簸來。

  管家韋楷在東路北院當(dāng)差也有十來年時間了,他不是年家家生子,從長隨一級級做到二等管家,靠的就是實干升遷,但實干是實干,大戶人家的仆從,機(jī)敏有眼色也是不可或缺。他也是個細(xì)心人,十分理解這些內(nèi)宅女子的心態(tài),都是千八百年難得出來一趟的,都想著多看看外面的熱鬧,加之他因自己媳婦和夏姨娘關(guān)系不錯,對這個老實本分的姨奶奶印象頗好,也樂得讓這位姨奶奶多樂呵樂呵,所以借著買年貨的幌子,引著車凈往城里熱鬧的地方趟。

  夏小滿也就此飽了眼福。

  阜澤坊間繁華,商鋪鱗次櫛比,各色攤位也鋪連成片,街頭巷口叫賣聲此起彼伏。雖然沒到飯時,可仍有許多吃食攤子當(dāng)街經(jīng)營,各種食物的香味被風(fēng)卷著一波波飄過來,引得人食指大動。

  夏小滿一邊兒饒有興趣的看街景,一邊兒聽著解說員茴香同志的導(dǎo)游詞兒。

  一個人如果嘴皮子溜,除了說書,還可以做導(dǎo)游。茴香就是這樣一個好同志。

  雖然自進(jìn)府當(dāng)差之后,茴香也鮮有機(jī)會出門,但她在入府前卻和胞弟一道被親戚叔伯帶著去過不少地方,有些個見識。而如今她胞弟是五爺跟前的小廝,常在外面走的,各處開了什么新鮮鋪子、出了什么新鮮物什,他是盡知的,有空碰著姐姐,總會帶著些炫耀性質(zhì)的把所知道的新鮮事講給她聽。

  所以,這會兒茴香的導(dǎo)游詞兒那叫一個熟,口若懸河兮滔滔不絕,從南官巷的珠子鋪講到東青街的菜市場,凡有些段子的統(tǒng)統(tǒng)被提溜出來講一遍,夏小滿是聽得津津有味。遇到被贊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大喊停車跳下去享用一番。

  她突然后悔放茴香回家放假了,要是留下她來,還能陪著自己逛逛街啥的。瞧豆蔻這娃,聽得眉飛色舞的,又小白一般不時問一句或者驚嘆一聲,顯然就是個沒咋出過門的,這要是帶著小白娃豆蔻出去溜達(dá),倆人不走丟就是奇跡了吧。

  唔,當(dāng)然,她回娘家后能不能出來逛街還得兩說,理論上說可能性不大,但是實際操作么……

  她剛剛瞧著外面,也有不少路人是女性,婦人、閨女裝扮的都有,也沒見誰沒像小說里寫的帶著斗笠面紗啥的不讓人瞧臉,都大大方方的迎接旁人的目光。只是從衣著上看,她們應(yīng)該是底層市民的,想來沒那么許多講究吧。那么,夏家八成也是沒什么講究的人家,她許能混出來逛街也說不一定。

  她是越想越覺得放走了茴香十分可惜,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是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自己放假,卻突然因為私事取消假期,她肯定會在心里罵死領(lǐng)導(dǎo)的,這會兒她又怎么能對茴香做這么不地道的事?罷了罷了,她在心里哀嘆了一下,人呢,守道德就得有犧牲。

  車進(jìn)了望吉街,夏小滿開始感慨起時代發(fā)展超乎她的想象,這里已經(jīng)有形成規(guī)模的專營商業(yè)區(qū)了。

  這望吉街就有名的點心果子一條街,雖然也有賣旁的,但最多的還是葷素點心鋪子,也就以此聞名。整條街面上百年老字號的點心鋪子就有七家,幾十年的,十幾年的,算一算有二三十家之多。許多鋪子都是經(jīng)久的品牌,都有著招牌食品,湯家的蟹肉包、黃記的酥蜜綿糕、和隆冬的十般膏子糖、玉棋坊的梨條梨干果子罐等等。這些吃食不止賣相好,包裝也好,上中下三等的漆木雕花的匣子、攢盒,點心擺在其中越發(fā)顯得好看,那是又好吃又體面,因此常來惠顧的不止那些會吃的、講究吃的人家,更有不少走親訪友的,往往會特地來這邊來拎兩匣子做禮,顯得有譜有派。

  而年家,在這里也有一家點心鋪子,賣的葷素兩樣點心,走中高檔路線,生意還算不錯。

  茴香正在介紹這里的美味點心時,車停下來了。她往外探了一眼,見招牌上寫著年記,便向夏小滿笑道:“主子,這是咱們府里的鋪子。想是小韋管家要買點心匣子給您做年禮?!?p>  話音沒落,果然韋楷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他向里面的夏小滿道:“姨奶奶,點心鋪子到了,您瞧要些個什么好?是您點,小的去拿;還是您親自瞧瞧?都是咱府里的鋪子。”

  夏小滿聞言一皺眉,剛才入街的時候茴香就給她講了這里的特色和消費人群,她也打聽了,凡裝盒的點心匣子少說也要幾錢銀子。這對于底層人家來說,簡直是奢侈品,這銀子換去買米買肉能買多少呢?

  回娘家不當(dāng)是“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么,好么,啥都沒有,身后也沒背著胖娃娃,倒是拎著個點心匣兒?

  夏家到底是個什么家境,是能擺起譜的嗎?他們不是去扶貧嗎?扶貧就應(yīng)該踏踏實實的買米買肉買柴買布,先解決溫飽問題吧,買那些個不頂用的奢侈品不是扯淡么?

  到底是要面子還是要里子?

  “韋管家?!毕男M嘆了口氣,“昨兒可是你去我娘家捎的信兒?我也不說客套話,就想問一句,依你昨兒見的,我娘家家境如何?!?p>  ——————

  PS:PK票1990……動也不動,汗,手搭涼棚,為啥米2000這么遙遠(yuǎ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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