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濼又再囑咐了幾句,蕭凌然這才掛了電話。
子書言玉向來都是健康寶寶,家境貧寒,讓她沒有時間生病,也沒有錢生病,如今換了這么一副孱弱的身體,生氣不得感動不得,還真是有些不知怎么應對才好。如今想來,怕是子書言玉是在婚禮上看見了許殊,激動過度,這才心臟病發(fā)身亡的。
蕭凌然伸手按了召喚鍵喊醫(yī)生,俯身湊到子書言玉身邊,溫和道:“別難過了,醫(yī)生說你的身體不好,心情不能大起大落?!?p> 雖然心里一千個一萬個不耐煩,可是蕭凌然再怎么沒有耐心,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刺激一個心臟不好的人,那簡直就是謀殺了。
蕭凌然的聲音本來就好聽,冷著臉時也是低沉磁性的,如今溫柔起來,更是在子書言玉的心中,溫和香醇的讓人沉醉。
看著蕭凌然近在咫尺的臉,子書言玉有一瞬間的恍然,隨即伸手擋在眼睛上,低聲道:“我沒事,謝謝你?!?p> 自己不是子書言玉,蕭凌然也不是那個兩情相悅的男人,這話語雖然關心,這表情雖然溫柔,可卻并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放任自己沉下去,最終的結果,便是滅頂之災。
見子書言玉的語氣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正常,蕭凌然也不再多問,直起身來,道:“沒事就好,你也別想太多,你的病,雖然有些麻煩,可是卻也不是絕癥,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一些心臟病方面的專家會診,看看有什么最好的治療方案?!?p> 敲門聲適時的響了起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推門而進。
醫(yī)生和蕭凌然似乎是認識的,和他打了招呼,走到床邊,看了看子書言玉有些泛紅的眼角,便先道:“怎么剛才哭過??子書小姐,你現(xiàn)在的身體,最好是心如止水,不能緊張不能動怒,忌大喜大悲。”
子書言玉怔怔的,一時沒有說話,突然知道自己有這么嚴重的心臟病,這比起突然檢查出絕癥來,也差不多了。
那醫(yī)生是見過無數(shù)病人的,知道那是種什么樣的絕望心情,所以見子書言玉這樣子,表情更加的溫和起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子書小姐你好,我姓方,方天,我和凌然是高中同學,多少年的朋友了,以后你的病,就由我全權負責?!?p> 方天向子書言玉指了指掛在胸口的工作證,似乎在確認自己的身份。
子書言玉也就真的看了兩眼,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眼前這男人有些面熟,卻肯定是沒見過的。
方天和蕭凌然是高中同學,也是一般的年紀,卻沒有蕭凌然那種凌厲的氣勢,或許是做醫(yī)生的常要充當一個安撫的工作,所以方天的眼角眉梢,都是溫和如水的感覺,看得人能暖到心里。
子書言玉猶豫了一下,道:“我的病,很嚴重嗎?”
方天轉臉看了看蕭凌然,然后看著子書言玉,正色道:“可以說是很嚴重,就好像??”方天想了想道:“別人的心臟,就好像是一只皮球,戳一下打一下,頂多彈一下凹一塊,除非是受到極大的創(chuàng)傷,否則都不會帶來致命的傷害。而你的心臟,就像是一只裝了水的氣球,一戳就破,一點點的外力,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后果。”
這個形容還真是脆弱,子書言玉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p> “但是子書小姐也沒有必要太悲觀?!狈教斓溃骸捌鋵嵭呐K病患者并不少,而絕大部分的人,都能平安的渡過一生,結婚生子,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平時,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最重要的,還是保持心緒的平和?!狈教斓溃骸扒榫w急變會造成心跳加快,血液循環(huán)加速,給心臟帶來非常沉重的負擔。而你的心臟,絕對是需要精心保護的。只要能保持心情平靜,按時吃藥,這病就不會有危險?!?p> 子書言玉想了想,道:“我這個病,是不是不能更治?”
方天皺了眉:“先天性心臟病,理論上是不能更治的,只能注意調(diào)養(yǎng)。除非??”
“除非怎么?”子書言玉忙道。這可不是小傷小病,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實是挺強大的,適應力也還不差,可是這不代表下半輩子都能與世無爭,不悲不喜。
“除非換心。”方天道:“找一顆健康適合的心臟,做移植手術。不過那也是很危險的,就算費用不是問題,找一顆合適的心臟也不容易,再加上術后的排斥現(xiàn)象,不到萬不得已,我并不建議做心臟移植。”
子書言玉雖然學的不是醫(yī),不過以前在醫(yī)院也做過看護,方天說的這話,她是明白的。
器官移植,還不是心臟移植,即使在醫(yī)學已經(jīng)相對發(fā)達的今天,也是件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的事情,不說九死一生,也是危險重重。
子書言玉現(xiàn)在的表情想來也很沉重,方天故意放輕松了口氣道:”好了,子書小姐也不用太擔心,凜然已經(jīng)和國內(nèi)外幾個有名的心臟疾病方面的專家都發(fā)了邀請,等大家會診以后,一定能討論出一個最佳的治療方案。子書小姐還那么年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知道方天是在安慰自己,子書言玉勉強笑了笑,道:“勞您費心了,謝謝方醫(yī)生。”
方天笑了笑,轉向蕭凌然,又對他說了些注意事項,再順帶著安慰了幾句。
訂婚當晚未婚妻就因心臟病發(fā)住進醫(yī)院,這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件實在郁悶的事情啊。
蕭凌然認真的聽方天說完,然后道:“言玉什么時候可以出院?醫(yī)院里畢竟不方便,環(huán)境也讓人壓抑,需要靜養(yǎng)什么的,還是回家比較方便?!?p> 方天沉吟了一下:“子書小姐現(xiàn)在是不是住在紫園?”
蕭凌然點了點頭:“我在上海,就這一處地方?!?p> 遠然投資的房產(chǎn)自然也還有其他,可是因為沒有做住宅,涉足的都是商鋪之類,加上常年家人都是在香港,所以在上海倒是并沒有其他的住處。
方天擠眉弄眼的拿手肘碰了碰蕭凌然,低聲笑道:“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p> 蕭凌然這樣的年輕男子,趨之若鶩的女人自然是不斷的,可他的花邊新聞卻并不多,女伴也有,但是在一眾的富家子弟中,卻算是低調(diào)青白的了。
面對兄弟的擠兌,蕭凌然只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那我讓人給言玉辦出院手續(xù)?!?p> 這才訂婚就住院,影響實在不好,怕是對兩個公司的合作,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現(xiàn)在可不行?!狈教煲徽劦讲∪?,立刻就正經(jīng)嚴肅了:“雖然子書小姐的情況并不嚴重,可是昨天突然發(fā)病,卻是非常危險。回家靜養(yǎng)可以,不過至少也要在醫(yī)院再觀察一天。現(xiàn)在出院,我是不能批準的?!?p> “凌然。”子書言玉半撐起身子,道:“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在這里陪我的。等方醫(yī)生說能出院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紫園我認識,不認識再給你打電話好了?!?p> 蕭凌然才到上海,遠然和玉氏的合作案正在進行,一切事情千頭萬緒的正在展開,就算有什么人幫襯,也必然是很忙的,肯定沒有太多的時間閑著陪自己。何況又不是什么濃情蜜意的關系,也不必讓人家危難。更何況子書言玉也都習慣了一個人,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能安心的不用擔心醫(yī)藥費的在這樣舒適的環(huán)境里,這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了。哪里嬌氣的還需要什么人陪著。
“那怎么行。”蕭凌然皺了皺眉:“你現(xiàn)在是我未婚妻,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醫(yī)院。再說了,父親那邊,我也沒法交代。”
“這有什么關系?!弊訒杂癫辉谝獾溃骸拔矣植皇菙喔觳矓嗤鹊纳畈荒茏岳恚阍谶@里,也沒有什么好做的,也就是在這里待著。我這么大人了,還能照顧自己嗎。”
蕭凌然和子書言玉的關系,說是未婚夫妻,也該互助互愛,可是真要說到關心擔心,卻實在也談不上。他抬手看了看表,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十點半有一個會,還真是挺重要。
見蕭凌然還在猶豫,方天道:“行了,凌然,你的未婚妻,我替你照顧一天,一會兒再找個溫柔可人的小護士過來伺候著。也不要她多住了,今天觀察一天,等你忙完了,下午過來,要是情況穩(wěn)定,我下班之前給子書小姐辦出院手續(xù)。你放心,我會一直等到你來,一定把人交到你手里,要是你沒空過來或者太晚了,我就送子書小姐回紫園,不會把她弄丟的?!?p> 蕭凌然在紫園,是有請了幾個傭人打掃整理的,可是因為才來上海,除了林福是從香港一起過來的極為相熟的,其他幾個,也都是剛剛接觸,實在不知道為人做事都怎么樣,并不放心喊來照顧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