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梅花糕很好吃,這邊的風景特別美,這里的人特別好,我愛南京。。。。。。哦耶繼續(xù)更文
羅珍元見一個高個子的俊朗后生,笑呵呵的沖宛珠跑過來,忙湊近了她,悄聲說:“看來你是有熟人了,那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明后天你抽出時間來,上我家來吃飯?!闭f完,看周治也跑過來,還等在邊上,滿臉掛笑,羅珍元沖著宛珠曖昧的眨眨眼,轉身走了。宛珠還未來得及出聲喊她,身邊周治也便朝著她又一鞠躬:“云姑娘,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宛珠被他那恭敬和一絲不茍的鞠躬動作嚇了一跳,急忙無措的點點頭:“周先生好,那,您來吃飯?”
周治也聽宛珠這樣問,不由撓撓頭,嘴里含含糊糊的答應一聲。宛珠急忙回道:“那您忙吧,我還有事?!甭犃怂卮?,周治也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哦,原來如此?!?p> 二人忽然便沒了話,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宛珠急忙尋起黃包車師傅的身影,從沒有哪日這樣希望那個師傅快點過來??啥寄敲凑f了,也不好和周治也再站在一處去,所以宛珠伸出一只手,胡亂朝一個方向一指:“那個,我先過去了?!?p> 周治也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垂下雙眼,看起來有點沮喪。那像極了小貓小狗的表情又露了出來,宛珠有些于心不忍,可轉念一想,明明也沒欠他什么,不知怎么就是覺著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般。負罪感油然而生,一聲解釋就脫口而出:“周先生,我是真的有事?!?p> 周治也那副貓樣表情轉瞬即逝,他抬起睫毛長長的眼,溫和的沖宛珠笑笑:“我知道。其實,云小姐,我剛剛說謊了。今日我不是來吃東西的。晚上閑來無事,因記掛你不吃晚飯,想來看看你。所以確切說,我是想…請你一起吃飯?!?p> 宛珠看著周治也有些艱難的說出最后一句話,看著他沒有懸念臉紅起來,又見這個大男孩不自覺的縮著手腳,整個人都呈現(xiàn)出一種謙卑愧疚的樣子,便覺得有點心軟,不想著躲開他了,剛想溫言和他聊幾句,忽然身后一個討厭的聲音再次沖擊耳膜:“周治也,真巧,你也在這邊呢?!?p> 沈含玉笑得放肆,正站在二人身后不遠。俊顏的輪廓在夜色漸濃的街道霓虹里顯得柔和模糊,早已沒了白天的凌厲。
宛珠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下白眼,恨恨別過頭去,心里十二萬分的煩躁。今兒到底是什么日子她算是知道了,合著就是和冤家對頭的好日子。實不想再和這個男人見面,云宛珠管理下表情,便要和周治也說聲告辭,剛剛挑開話頭,沈含玉好巧不巧的插進來,還親昵的拍拍周治也的肩膀:“行啊你這小子。跑過來也不打招呼。哎呦,你怎么還帶著女伴?早知道我得準備準備,請二人吃吃飯?!?p> 周治也倒沒什么動靜,只是謙和的沖沈含玉點點頭:“含玉,你好。又見面了?!鄙蚝裾具^來,他和周治也個子幾乎持平,雖然宛珠的個頭在女子里算是高的,可和兩個高大頎長的男人同時站在一起,還是感到壓迫橫生,不由自主的縮縮身子,看著別處。偏偏這時沈含玉轉過頭盯著自己,還裝作很巧遇到一樣沖她打招呼:“這是誰?是云小姐吧,眼拙眼拙,竟然沒認出來。云小姐你好啊,又見面了?!?p> 宛珠看躲不掉,皮笑肉不笑的瞥了沈含玉一眼,不甘心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沈含玉打趣兒的沖著周治也笑道:“怎么,周老弟,你也認識云小姐?哦對了,我忘了,你二人上次聊得何止開心。”
周治也羞澀的笑笑:“是啊,上回在沈公子家里有幸遇到云小姐,當時就覺得云小姐溫柔婉約,十分投緣。而且云小姐工作認真刻苦,總是忘記用晚餐。周某今日過來,特請小姐吃飯。”
宛珠看到袁克文派來的黃包車師傅遠遠的向自己跑來,心里樂得幾乎要感謝佛菩薩。她趕緊轉身沖二人說:“你們先聊,我有急事,先走了?!闭f著,急忙朝著黃包車跑去,她這一跑不要緊,身后的周治也竟然也跟了來:“云小姐,等我一下,我和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宛珠放慢步子,回頭一瞧,正對上周治也期望和祈求的目光,便立住了,最后心一橫:“算了,你跟我一起吧?!?p> 黃包車師傅回頭看了看一起上車的周治也,面無表情的拉起車飛奔起來。宛珠用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沈含玉還是站在原地,動也未動的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夜間的霓虹光芒一照,他那灰色的西裝和細雨清晰可見的融合在一起,宛珠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fā),這雨水不大,可是濕人,才一會兒工夫,發(fā)絲竟然這樣濕。眼瞅著沈含玉的身影越發(fā)變小,宛珠心情大好,爽快的吐了口氣,慢慢的理著頭發(fā)。一轉頭,發(fā)現(xiàn)周治也正偷偷的看著自己,和她目光相對的剎那,立刻移開去,又直視前方了。
宛珠好笑的看看他,也不點破,只管擺弄著被風雨打亂的發(fā)。一低頭忽然發(fā)現(xiàn)周治也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狠狠的掐在膝蓋上。宛珠停下動作,驚訝的望著他:“周先生,你怎么了?”
周治也順著她目光也看到自己捏得緊緊的手指,趕緊松開,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轉過臉去:“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緊張?!?p> 宛珠沖周治也嫣然一笑:“周先生不是緊張,是凍得吧。我今天也冷得很。幸虧我好姐妹給我披上件夾棉袍子,不然我比你抖得要厲害。更何況你也還沒吃東西吧,那樣更冷。說句實話,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吃晚餐,只不過我晚上不在這邊吃罷了。”
周治也俊顏一舒,沖著宛珠柔情笑道:“那就好。我只擔心小姐你晚上不吃飯的事?!?p> 宛珠看著他溫柔笑著從凍得發(fā)白的薄唇里說出這樣一句話,心臟忽然漏跳一拍,急忙轉過身去,不敢說話了。
周治也抬起頭來,望望漆黑的夜幕,又伸出手試了試風:“云小姐,風小了許多,可是夜這樣黑,你要去哪,我送你。一個女孩子,走在這樣的夜里,不安全?!?p> 宛珠轉過頭去望著身邊輕聲細語說話的男子,終于說道:“周先生知道碧涼閣么?”
沈含玉黑亮柔軟的發(fā)絲已經(jīng)大半濕潤,他渾然不覺的盯著一個方向,臉色陰沉。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丟臉的日子,下午本是要過去好好試試餐廳的菜品的,可所有的好心情在遇到那女人之后就好比這毛毛細細的雨,既陰郁又不痛快,這的確要拜那個倔強冷硬的女人所賜,一見面就橫眉冷對不說,竟然還敢擠兌自己來硬的,最可惡的就是她畫的那只烏龜,想著當時的情景,沈含玉幾乎氣笑了。本來和她吵架的時候是很生氣,也動了讓她滾蛋的念頭,可天知道自己為何由著這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自己一番,之后還讓她留了下來。沈含玉想起這其中的種種荒唐,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讓他改變主意的真正理由,講起來世界一等可笑,可笑到沈含玉自己都覺得這是人間第一大值得后悔的事。
當時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他抓了那女人的手腕子。沈含玉就記得他抓住她手腕子的一剎那改變主意的。他自己辦的事說的話,過后竟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一個手腕子會產生那樣的效果。晚上餐廳下白日班之后沈含玉就坐在自己的車里思考著這個蹩腳的問題,眼睛卻盯著餐廳出口,見云宛珠走了出來,他皺皺眉,暗咒一聲,作勢要開車離去,可目光卻膠著在那個瑟縮的身影上,忘記了一切。
沈含玉看著她,覺得好像風中的柳枝兒,細弱得一陣風便飛去一樣。看著看著,時間也就過去了,一見外頭天色那樣黑,嘆了口氣,恨自己竟然已經(jīng)盯著這個冤家看半天了。見有人幫她披上衣服,沈含玉不知為何,竟有些釋然。好吧,他把這歸結為自己見不得窮人受苦的心思,心里一松快,便又要發(fā)動汽車,可一眼又看見那個笑得傻乎乎的周治也走過來,沈含玉心里立刻又一次不痛快起來。
這周治也是二哥含青的朋友,來歷不大知道。就知道是和那個廖雅權一起認識的。雖然平日里笑得無害,可沈含玉對他卻十分忌憚。他的一舉一動倒是沒什么破綻,可不知為何,沈含玉對這個男子就是有一種怪異直覺,現(xiàn)在這直覺還沒有沖破真相水落石出到底是什么,但每當周治也出現(xiàn),沈含玉總是將他歸到警鈴大作的那隊人馬里。
見他盯著云宛珠,露出難得一見的真笑,沈含玉覺著那男人此時此刻格外丑陋,看著討厭無比,在他的對比之下,那云宛珠倒也沒那么可惡討厭了,也許本來就不討厭,可是不能原諒。沈含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慢慢的朝自己的座駕走去,心里不爽暗念:“這女人,竟然和那個討厭的周治也同車而去,明明今日給足了她面子,可她不但不給面子,還避自己如瘟疫,還有,她畫什么不行偏畫個烏龜??傊?,不能原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