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很累,可還是很開心,繼續(xù)更更更.......
周治也穿著整齊的走了出來,宛珠見他臉色蒼白,有些不放心,指了指他額頭:“那個,周先生摸摸看,是否還是很熱?”
周治也愣怔一秒,隨即便微笑著試試自己的額頭,眸色如水的看著宛珠,輕聲說:“怎么辦,還有些熱呢?!蓖鹬榱⒖虛?dān)憂起來:“是么,那怎么好。還是進(jìn)屋躺著吧。屋里面蓋上被就好些?!?p> 小青鸞在旁邊捅捅宛珠:“姐姐,我看小哥哥八成是騙你呢。”宛珠瞪著周治也:“真的?”周治也也不回答,只是溫柔笑著。宛珠輕打了一下他手臂:“你這家伙,怎的還學(xué)會騙人了?!焙鲇X自己有些失態(tài),立刻頓住,尷尬的看著周治也。見他驚喜和寵溺交織的眼神,宛珠只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哎喲,這是哪個后生小妮,怎地杵著在這聊閑情。”
幾個人無話間,有個女人軟糯甜美的聲音傳來,嚇得小青鸞一得瑟?;仡^一瞧,見一個嬌小的女子,穿著碧綠的旗袍,涂著嫣紅的手指甲,手里夾著煙卷,從發(fā)型到鞋子,全得搞得一絲不茍精致考究,正慢慢的踱過來。小青鸞見了她,臉色立即變得嚴(yán)肅起來,恭敬的打了個招呼:“碧棠師叔好?!?p> 云宛珠想起之前和她曾有過的一面之緣,去找人湊班子的時候登過她門。原來之前在前場唱春香的就是她,畫了戲妝竟然就不認(rèn)得了,便也學(xué)著小青鸞恭敬的打了個招呼。
葉碧棠舉舉拿著煙卷的手:“不必那么麻煩,我沒葉碧涼那樣的規(guī)矩。說完又打量起周治也來,看得周治也好不自在。葉碧棠噗嗤一笑:“想不到隔了些時日,葉碧涼收了這么些好東西來?!蓖鹬榧泵_葉碧棠擺擺手:“這位師父,我和周先生不是葉門弟子的,平日我就在這邊幫幫忙,這位先生就是偶遇。”葉碧棠嬌媚一笑,神情里透著幾分魅惑:“唱曲兒可是件好玩營生,姑娘是這里新管家吧,這邊的管家歷來都是補(bǔ)場的,必須會唱。想必你也會些。是不是葉碧涼總板著臉,不如,你拜我這兒得了,我教你演春香?!蓖鹬閷擂蔚牡椭^,不敢回話。周治也聽了葉碧棠這番放浪言辭,皺皺眉頭,沖宛珠和小青鸞告辭道:“二位姑娘,我真的該走了。多謝你們照顧款待。”他有些尷尬的看看葉碧棠:“那這位…前輩,先告辭了?!?p> 宛珠想要過去送送,不想周治也回過頭來,無言的動了動嘴唇,看嘴型,原來說的是:“后會有期?!庇谑侵缓贸蛑x去。葉碧棠笑呵呵的湊過來,宛珠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芳香之氣,混合了些煙草的味道,覺得鼻子發(fā)癢。
“好姑娘,你倒是說說,剛剛那個后生是誰?”云宛珠道:“就是一個朋友,剛好晚上他身體不適,就叨擾到這來了。”葉碧棠忽然抽回身,瞪大了眼瞪著宛珠:“誒呦呦呦,你瞧你,怎的和葉碧涼一個德行,說話都要在嘴上戴個套子。那后生明顯歡喜你,可別跟我說你瞧不出來?不信你問問這個小小妹。”小青鸞聽了葉碧棠這番話,湊著熱鬧也使勁沖宛珠點著頭:“看得出來呢,小哥哥喜歡你。”云宛珠哭笑不得的翻了翻白眼,正不知所措,葉碧涼走了過來。
“宛珠,剛才我見你那位朋友出去了,如何,他好些了?”宛珠心里松口氣,終于逃過了葉碧棠和小青鸞的夾擊,回道:“是啊,好多了。這得多謝您的收留。葉老板果然是個大善人?!痹捯魟偮?,互聽葉碧棠在一邊笑出聲來,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葉碧涼倒沒什么反應(yīng),她走到葉碧棠跟前:“你下來了?我都不知你何時卸了妝,找你半天了。原來在這邊。”
葉碧涼看著一頭霧水的云宛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剛剛止住笑的葉碧棠:“你還不大認(rèn)得吧,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葉碧棠,是我的同門師姐?!?p> 宛珠心里有些驚訝,葉碧棠瞅著比葉碧涼要年輕一些,個子也小,她之前猜測她是葉碧涼的師妹,誰知正好反過來。
仿佛是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一般,葉碧棠笑笑:“我入師門更早些,跟年紀(jì)無關(guān)?!蓖鹬楣Ь吹狞c了點頭。這時候她手中的煙快燒完了,便碰了碰身邊的葉碧涼:“好姐姐,你哪來那么多麻煩規(guī)矩,師姐什么的還是別叫了,等你重出了江湖再叫也不遲。我去弄弄這東西,你們聊著,我跟你說啊,”她用手指指宛珠,“這個小妮子,合適唱戲?!比~碧棠又轉(zhuǎn)頭點了點小青鸞:“你可得加把勁兒啊。你師父可指望你了?!比~碧棠又沖宛珠一笑:“小姑娘抽煙不?蠻好抽的這個。美麗牌,來一支?”見宛珠搖頭,她就輕扭著嬌美的身段,推門走了。
葉碧涼嘆了口氣:“宛珠,天晚了,今日我也累了。前場不必收拾,反正明日還要起早練功。我看時候差不多了,寒云的車也該過來接你了,不如就回去吧。”
宛珠見葉碧涼眼底深深的陰影,青白的臉透著憔悴,有些過意不去:“葉老板,近來這樣忙累,你要注意身體。今日的事情再次多謝你?!比~碧涼搖搖頭:“別這樣客氣。來,我送送你。”
葉碧涼破天荒頭一次的送了自己,宛珠有些拘謹(jǐn),二人出了門,見車還沒有來,便順著巷子一起散步前行。“葉老板,您不必送了。今日已經(jīng)很麻煩您了。”葉碧涼還是默然走著,沒有回答。宛珠覺得這樣的她有些反常,便沒再勸。
“她是我?guī)熃悖r候我們一處練功生活,其實那時候師父的徒弟們不止我們倆,前前后后二十多個,后來都單獨飛了,只剩了我們仨,因要好不能分開。我們第一次成名,就是這出牡丹亭,我演了麗娘,師姐是春香,師兄是柳夢梅。再后來我和師兄成了親,又認(rèn)識了袁先生,我?guī)熜趾退悄嬷?,我們?jīng)常談天論地,趕上閑著就一處唱曲下棋,麗娘,夢梅和春香,果然幸福團(tuán)圓,想想真是如神仙一般的日子。”
葉碧涼嘆了口氣,神情凄涼。這時看到黃包車師傅的身影,她輕輕的撫著宛珠的背:“去吧。明日我們要練上一天,有袁老板的戲。小青鸞照應(yīng)就行,給你空上一天,今晚上你著了涼,明日好好休息。再說你天天都來,太累了。”
宛珠上了車,對葉碧涼告別道謝,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里,宛珠想起剛剛她說起師姐葉碧棠時的復(fù)雜神情,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