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于端在南苑的窗口前排隊,可能是各個專業(yè)下課時間不一,都十二點了,這個炸雞的窗口還是排起了隊。
俞春秋已經(jīng)找地坐下了,人潮已經(jīng)散去,座位也是稀疏的坐著人。
她點了份炸醬面,正在努力攪拌??赡苁敲驷u時間有些久了,有些干坨,坐在最外面位置的她抬手時突然碰到了人,碗筷落地碰撞的聲音響起。
俞春秋猛地起身,地上散落著飯菜,看起來是最便宜樸素的那款,只有些許土豆和青菜。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對面的同學(xué)看起來舉措不安,蹲在地上撿起碗,試圖將米飯拯救回碗里。俞春秋沒有多想,她以為對方是在收拾東西,也掏出衛(wèi)生紙將飯菜拾取起,沒想到對方直接喝止了她。
姜于端沖到俞春秋身邊,“怎么了?碰到人了?”
俞春秋點頭,“抱歉啊同學(xué),我再賠你份新的?”
對面的男生依舊沒有出聲,他穿著最簡單的衣服,褲子的款式也是很多老一輩的人穿的垮褲。姜于端打量了一下就知道對方家境,錯愕了一下。
“沒事,還能吃?!蹦峭瑢W(xué)終于說話,卻沒抬頭看俞春秋。姜于端比他高不少,拉住了想要離開的他。
“不行,飯都臟了。這樣,我女朋友確實不是故意的,你想吃什么重新再點吧。”
姜于端話說得也很是誠懇,俞春秋也在旁邊點頭。
姜于端看見對面男生的猶豫,他將對面人手里的餐盤端過來放在桌子上,“都落灰了,走吧,你看看還有什么想吃的。”
那男生見姜于端的“不依不饒”,只好又讓他補了份一模一樣的餐食,一個人又端著盤子在角落里吃。
俞春秋坐在姜于端對面,“炸雞不買了?”
姜于端用筷子扒拉著將他不喜歡的生姜挑出?!八懔耍嫉近c餐口了就隨便買點唄?!?p> “你要不要嘗嘗我的?”俞春秋挑起一筷子,“我可沒有動筷子呢,是干凈的。”
“這話說的,我又不嫌棄你?!?p> 俞春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我嫌棄你行吧?!?p> “唉,你這個人怎么恩將仇報?!?p> “好了,不鬧了。剛剛那個人看起來確實有點怪?!庇岽呵锼妓髦?p> “看起來確實不太富裕。”姜于端給出結(jié)論,“一些偏遠地區(qū)的學(xué)生能考上京大更不容易?!?p> 俞春秋點頭,“吃完我們租共享單車逛會校園怎么樣?”
“行啊,聽說京大占地幾千畝來著?!?p> “我想去運動場看看?!?p> “都行?!?p> 姜于端掃了二維碼給老板看,騎了一會確實有些累。于是兩個人拿著老式冰棍站在湖旁邊,湖兩旁種得全是垂柳,嫩綠。
俞春秋拉扯他的衣服,指著柳樹,“這像不像一個人染了綠頭發(fā)。”
姜于端仔細看了一會垂柳們,“好像是有點像?!?p> 開始兩人還只是簡單地并排走,也不知道誰先伸的手,就這樣相依偎著在湖邊閑聊。
“你是不是很喜歡演戲?”
姜于端挑眉,“小時候喜歡觀察各種各樣的人,后來發(fā)現(xiàn)我可以把他們表現(xiàn)的很好,就去演戲了。演得好了,成就感就有了?!?p> 俞春秋點頭,“我呢,小時候就對醫(yī)生很向往,救死扶傷什么的,確實偉大?!?p> 少女深深嘆了口氣,“可惜世界上沒有什么工作是好做的,苦讀多少年才能真正穿上白大褂呢?!?p> “博士?等你三十歲,是一個成功的醫(yī)生,又是一個成熟的女性時。”姜于端道:“我呢,怎么說也該拿到兩個影帝了?!?p> 俞春秋發(fā)現(xiàn)湖中央有個小涼亭,亭兩側(cè)有幾葉扁舟。
“你說得對,一個醫(yī)生的開始也差不多是三十,真不敢想象?!?p> “有什么不敢想的呢?時間啊…不過轉(zhuǎn)瞬,我都感覺看見你三十的樣子了呢,應(yīng)該還是很漂亮?!?p> 俞春秋臉紅紅的,“你又打趣我!”
姜于端笑著,拉著她跑向湖中央。
第二天早晨。
夏令營的人都聚齊在數(shù)院門口,第一批競賽是理科競賽,總?cè)藬?shù)就三十來個人,女孩子就三個,一個寢室沒住滿。大多數(shù)同學(xué)像姜于端一樣是數(shù)院的。
按照往年的例行,第一天是聽講座,這次好像是物院的老師講座,有關(guān)星際,量子,宇宙之類的話題好像非常吸引季嘉,她蹦跳著期待講座。
俞春秋卻有些困頓,因為水土不服,干燥的氣候像是膠質(zhì)糊在心頭,聽不進去課。
季嘉看出她的不舒服,拍了拍她的背。
“是不是有點難受?休息會吧。這課聽就行了,不用筆記。”
俞春秋點頭,把手里的黑水筆放下。她沒和姜于端坐一起,少年和他新認識的舍友在討論星空。
等講座結(jié)束,季嘉沖上去圍在老師身邊,熱情地詢問問題,咨詢課題,又留了聯(lián)系方式。另外的女孩子和俞春秋一樣,對物理興趣不大,但是保持著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
李綾綾坐在俞春秋旁邊,小聲問,“那是不是姜于端???我不怎么看電視,但是我朋友挺喜歡他。”
俞春秋回頭和姜于端視線對上,男孩向她揮了揮手。
“是,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一起上來的?!?p> “這樣啊,那一會你能幫我要張簽名嗎?”李綾綾把手機信息放在她面前,“我朋友想要一張,行么,謝謝你了?!?p> 俞春秋看見手機屏幕上的對話,點頭應(yīng)答。“好的,他很好講話的?!?p> 對話就結(jié)束了,季嘉回到位置上。
“對了,你是醫(yī)學(xué)院的對吧??上г蹅冎荒苋ド飳嶒炇铱纯础2贿^這屆有個生競大佬,聽說他考了滿分?!奔炯闻d奮,“就是不知道是誰?不過生競總共就三個人吧?!?p> 季嘉打量俞春秋,“姐妹,不會是你深藏不露吧?!?p> 俞春秋慌亂擺手,“不不不。”
季嘉擺出思索地樣子,“一個你,還有一個我認識他不可能那么厲害,那大佬是誰呢?還挺好奇。”
李綾綾也加入話題,“生競滿分,不就是坐最后面那個人嗎?他有點怪怪的,也不和人說話?!?p> 俞春秋順著李綾綾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昨天中午遇見的同學(xué)還是一樣的衣服,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背誦什么書籍。
“?。俊庇岽呵锾ь^震驚。
“是他,你們臨湖的。不過高中不太有名?!?p> “…”俞春秋回過頭,手機卻出現(xiàn)提示音,姜于端問:“看什么呢?”
“就我們昨天遇見那個人。”
“看他干什么?”
“…聽說他生競滿分,挺好奇的。”
“這人住我隔壁,問我是不是姜于端,問完看我又挺奇怪的,我也不認識他啊?!?p> 俞春秋思索,“看你好看?!?p> 姜于端樂了,“沒你好看。”
俞春秋不跟他閑聊下去,繼續(xù)跟季嘉,李綾綾兩個人討論些京大的院系。
幾天模擬考就下來了,俞春秋一看自己排名才十一,姜于端都比自己高,想著是不是自己最近耽誤了學(xué)業(yè)。
姜于端攔著她,“沒,就是題目太偏鉆了,就一次沒發(fā)揮好。你都比我高那么多次了,讓我高你一次唄。”
俞春秋沒搭話,看了眼排名第一的人:武軒。
“這不是那生競大佬嗎?”俞春秋隨口說了句,“前幾天聽李綾綾說的?!?p> 姜于端眉頭卻擰起來,“這人三番兩次打聽我是不是有個弟弟,還問我小時候住哪,真奇怪,跟調(diào)查戶口的一樣?!?p> 俞春秋也理不出來關(guān)系,“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思及姜于端之前瘋狂地被男粉絲示愛的事件。
“…”姜于端的疑惑更大了。
俞春秋不是很擅于觀察人的表情和揣摩人的心理,但是姜于端顯然是想起什么事情,表情變得莫測。
“是不是你們有什么過往?你以前認識他?”
“完全不認識…不過姓武的人啊,我確實認識一個?!?p> “怎么了?”
“沒…沒什么。”姜于端岔開話題,“晚上我在京城有名的新氏酒店訂了位,我們一起出去吃吧。”
俞春秋重重點了頭,“連續(xù)吃了好幾天食堂,不過我可能要去書店逛逛。”
“行啊。”
毫不夸張的說,此刻姜于端裹得像個粽子,就露出一對漂亮的眼睛。俞春秋拉著他的手,小聲問:“你確定這樣不會被認出來?”
姜于端的黑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應(yīng)該沒事吧。”
到飯店吃了頓很符合胃口的大餐,俞春秋懶洋洋地拖著他去書店。少年暫時對厚重的生物書籍沒有興趣,一個人踱步在老式膠片電影前。
這是京城的新華書店,建的很高,足有三層。女孩在頂層慢慢挑書,男孩就坐在一樓角落里看電影封面,這塊區(qū)域人很少。
武軒在特價電影前挑挑揀揀,顯然是對這些片子很是滿意,糾結(jié)著選擇。姜于端沖他打了聲招呼,武軒震驚地看著他。
奇怪,我是什么猛獸嗎?姜于端搖頭。
武軒說,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姜于端不想跟外人說他和俞春秋的事情,含糊地回答:“你也知道咯,我從小路偷溜出來的,要是遇見什么粉絲總是要耽擱一點時間。”
武軒也帶著厚口罩,連道別的話也沒說就自顧自地離開。
姜于端覺得這人屬實奇怪,卻又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還沒等他想清楚。俞春秋就抱著一摞書下樓,姜于端連忙接過。
“我剛剛看見武軒了。”姜于端悶聲說。
“啊?他來書店買書嗎?”
“不知道,逛了逛就離開了。還問我是不是一個人?!?p> “這人真奇怪了?!庇岽呵锼伎?。
姜于端有些煩躁,又想摸口袋里的煙,今天換了新衣服,煙卻被他隨手扔在桌子上??傆X得右眼突突地跳,老話常說是兇兆。
非胡龍馬
明天開學(xué)嗚嗚嗚卑微女大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