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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閑居

第004章 道別開始

花田閑居 知牧 3160 2013-06-19 20:38:05

    方紫蘇半睡半醒間聽到院子里一陣雜亂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恍惚了片刻才想起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沈留蘭了。

  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還沒等做好應對的準備,就被白氏抱在懷里先是一番哭,文氏也在一旁陪著落淚。

  留蘭不敢貿(mào)然開口也不知道怎么勸,只好偷偷打量著兩個做母親的,心底里做了個初步的判斷。

  按著留蘭的推算,兩個女人年齡相差也就五歲左右,這會兒一見感覺相差十歲都不止,如果不是兩個人相貌差的太多,倒像一對母女。

  文氏身形消瘦,面色暗黃,皺紋也深深淺淺的,鬢角雖然還不見白發(fā),但也已經(jīng)發(fā)灰,歲月的痕跡明顯鐫刻。

  相比之下,白氏顯得年輕多了,她也是瘦的,但卻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羸弱,若不是早知道他們一家已經(jīng)在這山野之地住了五年之久,若不是她一身尋常農(nóng)家婦女粗布荊釵的打扮,若不是撫摸在臉上的雙手并不嬌嫩,留蘭都要懷疑她其實是哪家府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奶奶,而不是帶了兩個半孩子辛苦度日的村婦。

  不過留蘭也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沈氏夫婦是有故事的人,至于是怎樣的故事,她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大家小姐不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心上人私奔。

  哈,私奔,留蘭一直覺得這是個無比浪漫的詞,讓她的好奇心無限泛濫,但至少還記得現(xiàn)在是什么境況:失去了丈夫又差點兒失去女兒的母親正在無聲的傾訴喜悅、傷痛、委屈等雜糅在一起、難以言明的情緒,她正扮演著死而復生的女兒的角色,至少要配合一下。

  “娘不哭了,留蘭沒事了,不疼了。”

  “呀!”慟哭的白氏猛地抬起淚眼,捧著留蘭的小臉,難以置信。

  女兒很小的時候跟著他們夫婦四處奔波,居無定所,受到了一些驚嚇,膽子比芝麻還小,說話囁囁喏喏,別人一大聲說話都能嚇得哆嗦,輕易不肯出門,出門必然死拽著大人的衣角不肯放手,見人就躲,連晚上睡覺,也必須抱著才能入睡,而且噩夢連連,一旦驚醒了必然大哭不已,雖然不會經(jīng)常生病,卻總像日頭曬焉兒了的花草似的。

  這么瓷娃娃一般的女兒,夫妻兩個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精心呵護著,連四歲的留白都被教導一定要好好保護姐姐。

  摔倒了碰到腦袋,換了別的孩子也許不算大傷,擱在留蘭身上,等于是要了她的小命兒。看著她蒼白著小臉兒躺在那里,白氏還以為就要跟著她爹去了,沒想到竟然醒過來了,更沒想到的是,不單醒過來了,竟然還會安慰她了,而且口齒清晰,聲音清脆,半點兒膽小的模樣都不見了。

  白氏又驚又喜,緊緊抱著留蘭,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從丈夫去世后就憋在心里的委屈也跟著流出了大半。

  留蘭看到白氏包括一旁的文氏驚喜的樣子,多少有些明白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和之前不大一樣,雖然只可能好不可能壞,也不敢再多說別的,只能任由她抱著哭。

  沈子林去世后,白氏自是哭的肝腸寸斷,但都是背著一雙兒女,留白看到娘親在哭,又想著姐姐是因為他才受的傷,又愧疚又委屈也大哭起來。

  文澤雖然整日里大大咧咧的,被文氏追著打都不帶掉眼淚的,但他平日里和沈留白感情最深,看到他哭,也跟著哭,甚至哭的最為痛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文氏母女一人摟過一個,也跟著抹眼淚。

  一屋子人哭做一團,此情此景之下,留蘭也跟著哭了一場,算是與已經(jīng)成為過去的方紫蘇到了個別。

  留蘭小臉被埋在喬氏的胸前,感受著胸臆震動間的悲切,心里說不觸動連她自己都不信,可聽著此起彼伏、高低錯落的哭聲,又有種繼續(xù)昏迷下去的無奈。

  哭了一陣,還是文氏先平靜下來,幫著懷里的沈留白擦眼淚,“好了,留白不哭了,你姐姐都好了還哭什么,去跟你娘說,不哭了…”

  留白聽話的去拽喬氏的衣袖,白氏低著頭擦干眼淚,擠出幾絲笑意才抬起頭來,“你文姨說得對,留蘭好了,該笑才對,怎么就哭起來了,不哭了…”想著女兒的變化,卻還有些不敢相信,“留蘭,跟娘說,還有哪里不舒服不?”

  “娘,留蘭好好的,傷口都不疼了。”留蘭笑的眉梢彎彎,扯到了傷口,還有輕微的痛意,但比起之前的病痛來,根本微不足道。

  聽著銀鈴兒般的聲音,白氏又是一陣恍惚,握著沈留蘭的小臉又是一陣摩挲,眉眼俏鼻菱唇挨著描了一遍,細胳膊指頭尖都捏了一遍,耳朵后邊都沒放過,終于確定還是原裝的,才放下心來,把前后迥異的變化解釋為因禍得福。

  豈不知外殼還是原裝的,內(nèi)核系統(tǒng)已經(jīng)重裝了。

  雖然確定不會被白氏看出異樣來,留蘭心里還是發(fā)虛,乖乖被她捏,看她長舒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jīng)順利通過安檢,也松一口氣,想起之前的打算,仰著小臉兒一臉認真的看她:“娘,我夢見爹了…”

  白氏只聽到這半句,身形就猛地一顫,恍惚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強笑著問:“是嗎,爹和你說啥了?”

  “爹說,留蘭已經(jīng)七歲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留蘭是姐姐,得學著照顧娘和弟弟…”留蘭把說給文清的話有說了一遍,只是還不確定沈子林以前有沒有教她什么,后半句沒敢說。

  果不其然被留蘭猜對了,白氏和大多數(shù)古代人一樣,原本就信鬼神之說,又是從七歲的幼女口中說出來的,自然深信不疑,更何況,沈子林在世時,是她的天,突然就這么去了,對她來說不啻于天塌了,也是靠著他臨終留下來的話,為著一雙子女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強撐著。

  女兒受傷昏迷,丈夫夢中教導,聽在耳里想在心里,是生前情深意重的丈夫在那邊不放心他們母子,才讓女兒跟換了個人兒似的,從前捧著都怕不小心摔了的瓷娃娃,單是幾句簡單的話,已經(jīng)像冬天的爐火一樣燒暖了心。

  白氏百感交集,一旁的沈留白不樂意了,拍著小胸脯抗議:“不對,爹跟留白說了,留白是男子漢,留白要保護娘和姐姐,哪個讓你照顧!”

  大家被他惹得一陣笑,悲傷的氣氛終于沖散了一些。

  “呀,娘,寶寶動了,寶寶踢我了!”沈留蘭一直被白氏按在懷里,緊貼著已經(jīng)隆起的肚子,清晰的感受到了胎動。

  白氏也欣喜的撫了撫肚子,“是呢,之前倒是安安生生的,這也開始鬧騰了?!?p>  “呦,里邊這個也知道他姐姐好了,高興著呢!”文氏笑吟吟的插言,推著文澤和沈留白出門,“去,院子里打水洗把臉,一個個抹得和小鬼兒一樣,文清也去打盆水,讓你姨給留蘭也擦擦…”

  “哎!”文清脆聲應著,拖著兩個小鬼出去了。

  文氏顧著白氏的身子,近前把留蘭從她懷里拉出來,扶她靠在一邊,溫言安慰著:“我就說,咱們留蘭是個有福的,這回好了,以后可就平平安安的了,你顧著她,也得顧著肚子里這個不是?她爹在那邊看著你幫著你呢,你可得把日子過好了,他才放心不是?”

  文氏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白氏也抬頭望著窗外的天,雙目含情,沈留蘭聽著卻感覺背上生起一股涼氣,要沈子林真的天上有知,聽到她這么胡說八道,會不會請雷公來劈她?

  只是經(jīng)了這一番慟哭,她也知道,這一世的家人與上一世一樣,對她的好,是永遠都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之前病著的時候,沒少看小說打發(fā)時間,穿越這回事,前有古人,后有來者,前仆后繼,時空隔層都有被穿成篩子之虞,倒還沒聽說哪個能再回去的。再說穿回去又能怎樣,又不是說這時空旅游能讓她不再病懨懨的煩一大家子人圍著他轉,如果那邊沒了她、這邊多了她都能過的好好的,她還計較什么呢?

  雖這么想著,畢竟原來的方紫蘇比現(xiàn)在的沈留蘭多活了十多年,一下子割斷前世的記憶,心里還是有些酸,只好慢慢來了,習慣成自然不是,之前能習慣病痛,穿越這檔子事也不是不能習慣。

  文清給沈留白兩個打了水洗臉,又端了半盆水到屋里,讓她們也洗一洗。文氏拿了條凳子到床邊擱了木盆,又拿了條帕子給白氏,“我去院子里洗,順便擺飯,洗完了咱們就吃飯?!闭f罷拉著文清出門,招呼文澤留白抬桌子拿凳子。

  讓白氏給她洗臉,沈留蘭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可不等她出聲反對,白氏已經(jīng)沾濕了帕子,抬手給她擦臉。

  文清細心,兌了熱水,溫濕的帕子輕柔的擦過臉頰,雖然沒有了之前的記憶,可血脈相連的溫情卻依然在,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也徹底放松下來,貪婪的享受著這份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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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發(fā)文還不熟練啊,只好低頭認真碼字了,希望會有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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