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日前，大溪山，雨后初晴，春寒料峭。
“聶老，你畫的這梅花……不錯！”在草屋學堂旁邊的一間小屋里，王素手里拿著一幅墨汁未干的墨梅圖端詳了半天，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開口道。
“不錯不一定就是對，你小子不識貨，有本事來比一比，你畫一幅！”聶老聞言頗為得瑟，把手中的毛筆朝王素手中一塞，眼中滿是挑釁。
“不錯就是真好，此墨梅圖枝干挺秀，穿插得勢，簡約不失大氣，筆力蒼勁有力，梅花神韻十足，小子不如?！?p> 王素微笑著搖頭，雖然他心中有無數(shù)現(xiàn)代畫的理論基礎，可他畢竟沒有親自做過畫，只得認慫，恭維聶老幾句。
“馬屁精，說的倒是實話……”聶老更顯得意，胡子都快翹到了天上去，兀自手舞足蹈一番之后接著道：“如此說來，你是認輸了？”
“以彼之長，攻吾所短，小子比不了，”王素只覺這老頭兒好生有趣，便開口說道，“好了，算你贏了?！?p> “愿賭服輸，這才是君子所為嘛，老夫也沒什么別的要求，立仁小友幫老夫給這幅墨梅圖題首詩，你看可好？”聶老贏了自然高興，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到底要贏個什么，最后隨意的開口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蓖跛匦α诵Γ阶肋吽伎计?，揮墨在墨梅旁邊的一片空余的地方。
“《卜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聶老讀到這里眉頭微微皺起，此句雖好，卻把梅花寫的太過悲涼凄慘，他耐著性子繼續(xù)看下去，“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只有香如故……好詞好詞！”
聶老一連贊幾個好詞，對這首詞驚嘆不已，前面如果說寫的太過傷感，后面則一覽無余的展現(xiàn)了梅花的風骨，讓他由衷贊嘆。
一道看不見的流光在王素停筆的霎那從畫紙上浮現(xiàn)出來，化成一串串美妙的金色字符涌進了王素的眉心之中。
王素只覺腦子一陣暈眩，手中的毛筆還未放下，便直直向后倒去，此時他腦海中盛放才氣液體的小斗已經(jīng)滿了，金色的才氣液體從里面溢了出來……
王素并沒有昏睡多久就醒了過來，他醒的時候聶老正表情凝重的盯著他的臉，王素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腦袋，尷尬一笑，對剛才的事情表示有些歉意。
“立仁小友隨意一首詩便可鳴州，真乃是天子驕子啊?！甭櫪蠑D出一個笑臉，輕聲說道。
王素再次撓頭，這老家伙之前都和他爭鋒相對，這猛然間夸他兩句讓他還頗為不自在。
“不過才氣若是跟文位不對稱可并不是件太美妙的事情……”聶老夸完之后接著說道，卻又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接著道：“這樣說吧，你體內(nèi)的才氣太多了，你現(xiàn)在只是取得了童生位，你識海中的小斗根本不足以盛放那么多才氣，這是很危險的事情，爆體而亡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素不是沒有這種感覺，只是聶老說完之后這種感覺才變得尤為深刻，讓他不安。
“聶老可有解決的方法，沒辦法，人太聰明，之前太低調(diào)，一爆發(fā)就不可收拾?！蓖跛仉m然不安，可他明白聶老之所以說出這些話，恐怕就有一定的應對之法，他反而是慢慢的安下心來。
“讀書人能讀到你這么不要臉也真不容易，念在你會作詩，還會拍我馬屁的份上倒是真的有一種法子介紹給你，管不管用可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甭櫪系馈?p> “我從來就不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等鬼話，人在做，天在看，有時候蒼天無眼，我們不妨給它擦一擦，你說說看，到底是什么法子，保命總歸還是要先考慮的。”王素大發(fā)感慨半天還是把話題轉(zhuǎn)了回來。
“老夫就喜歡你無恥的灑脫氣質(zhì)，在說方法之前我先跟你提一個人，你那么聰明或許能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甭櫪弦豢赐跛卦谏烂媲熬尤荒敲刺谷蛔匀簦暗膿鷳n也都拋到了腦后，笑容再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臉上。
“誰？”
“曹圣公！”
“曹操！什么意思？”
王素皺眉，不解的問道。
“立仁小友聰慧無雙，個中因果自己體悟！”
聶老端起一壺茶，不顧形象的喝了起來。
“小子愚笨，聶老可否給個提示?！?p> “蠢笨如豬狗！老夫仁慈，曹圣公在連中三元之后也曾遇到過與你類似的情況，想想他后來是怎么做的……”聶老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
“參軍、戍邊、當將軍……你是說修武？”王素并不是真的蠢笨，聶老幾句提點他腦子便轉(zhuǎn)了過來，吃驚的問道。
“我可什么都沒說，這些事情都沒事實依據(jù)，真假難辨，修武筑體，強健體魄，如果身體足夠強橫，大抵會好一點吧。”聶老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話，看也不看王素。
“哦?！蓖跛芈犕昶讨蟠饝艘宦暋?p> 不多時天便暗了下來，王素不得不告辭，臨行前聶老將那幅墨梅圖贈與王素，并告知他可能會在近期離開這個地方，若是有緣，今后還會再見。
“這老家伙一直勸我從軍，該不會是軍方的人吧？”晚上躺在床上，王素輾轉(zhuǎn)反側，不斷思考著這個問題。
當然，即使沒有聶老的這番話王素也打算盡早把修武之事提到日程上來，這具身體現(xiàn)在太弱了，看來這事等回去了就必須做出具體的計劃才行。
“相公，你想什么呢？”道路兩旁草木枯黃，只有幾株臘梅迎著凌冽的春風倔強的盛放著，林婉君掀起馬車車窗的簾子看著道路兩旁單調(diào)的景色慢慢也沒了興致，扭頭正巧望見王素在低頭沉思，就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我在想現(xiàn)在文院外應該放榜了吧?！蓖跛匦α诵?，轉(zhuǎn)身捏了捏林婉君被風吹的微紅的臉蛋。
“相公，你討厭死了，人家不跟你玩了?！绷滞窬涯X袋朝車廂里一躲，嬉笑著說道。
“不跟他玩，是不是要跟哥哥們玩玩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