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逝入君懷（13）

　　傅祈年深吸了一口氣，情緒在發(fā)作的邊緣瘋狂徘徊。

　　這個姜書邇，還真是好??！

　　“姜妃娘娘也是宮里的老人了……”

　　“可知御前失儀、藐視君上是個什么罪？”

　　姜書邇可不慣著他。

　　由著傅祈年裝腔作勢，只用了四個字就輕松回懟。

　　“其罪當誅?！?p>　　傅祈年：“……”這他媽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這種破脾氣，他老子還真是瞎了眼才看得上姜書邇。

　　結(jié)果，自然是傅祈年負氣而走了。

　　這傅祈年一走，姜書邇看折梅還跪著，心知她跪久了腿麻。

　　也不講究那么多虛禮，親自下床上前把人扶了起來。

　　“我原是不想你跪他的?！?p>　　“愛使性子到他后宮的那群鶯鶯燕燕跟前使去，沒得在我這兒鬧，我可不樂意慣著他。”

　　說著，姜書邇又嘆了口氣，憐惜得理了理折梅散落的碎發(fā)。

　　“不過，你這樣也好。他拿不到你的錯處，也沒得拿你開刀……”

　　“說到底還是跟著我，苦了你了?！?p>　　折梅眼含熱淚，看著姜書邇愧疚的面龐。

　　一時之間，心里更苦了。

　　替她家娘娘苦。

　　“娘娘……”

　　姜書邇只是溫柔地撫著折梅的發(fā)頂，講起了另一件事。

　　“折梅，你還年輕。”

　　“過段時日，我就去求新帝放你出宮配個好人家，沒得將這輩子的青春都賠在了這四四方方的宮墻里?！?p>　　折梅不愿。

　　轉(zhuǎn)眼又要跪下。

　　因為先帝仙去，他們永安殿就已經(jīng)打發(fā)了一批人出去。

　　現(xiàn)如今連表面上的體面都沒了，不過是維持著日常的生計罷了。

　　要是她再走，宮里又哪里會有真正貼心省心的人陪在娘娘身邊，護著娘娘。

　　她的娘娘啊……

　　這般心善，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不替她自己想想啊。

　　娘娘這般清瘦的身子，卻想著替她這個下人撐起一片天來。

　　也不想想，她這樣一路得寵，順風順水的良善之人可否會被這宮里的豺狼虎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奴婢不愿?！?p>　　“求求娘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只有娘娘了！”

　　折梅跪得筆直，雖沒有給姜書邇磕頭，言語之中的乞求卻溢于言表。

　　“傻孩子?！?p>　　明明姜書邇比折梅還小，這話在她說來卻沒什么違和感。

　　只因她的身上透著一股子滄桑。

　　一股子，來自靈魂的滄桑。

　　姜書邇虛虛地攬住折梅，讓她的頭靠向自己的腰際。

　　她又怎么會不懂折梅的心思呢。

　　最終也不過是喃喃自語道。

　　“這有什么的，我也是宮女出身。女官，說到底，在這宮里不也是伺候人的嗎?！?p>　　“我自然是能照顧好自己的。”

　　可折梅不懂。

　　娘娘就是娘娘。

　　在她看來，姜書邇那是仙子一般的人物，生來就該是主子。

　　前半生的微賤也不過是上天對她的磨礪罷了。

　　就跟話本子里的神仙下凡歷劫一樣。

　　她會護著娘娘的。

　　娘娘是她折梅的命，她怎么可以放手。

　　姜書邇撫著折梅的發(fā)頂，動作相當輕柔。

　　眼神卻逐漸飄遠。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