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聽見了言卿歌的提醒,然招式已老,他也沒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
半碧天空倒傾俯沖,蒼茫的大地張開懷抱,等待著蕭奚奚的墜落。
除卻蕭奚奚和言卿歌,所有人都以為她下一秒要么被陸允刺穿咽喉血濺當(dāng)場,要么就是被逼下高臺落入塵埃。
田辛捂著斷臂,嘴都裂到了耳朵根,倒不是因為疼,而是覺得報應(yīng)不爽。陸允不愧是他們的大哥——“玉面判官,筆鑒公允”,這就給兄弟報了仇。
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里,蕭奚奚彎成不可思角度的腰線生生止住,維持這個倒懸的凹腰造型,陸允的筆鋒已經(jīng)射至眼前,她甚至對著陸允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
左手直接抓住判官筆筆尖,兇猛的趨勢帶得蕭奚奚與地面幾乎成了平行線。陸允眼色急變,收手卻已來不及了。他真要傷了她,怕是全營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他也不過是為了逼她下臺認輸,沒想到她竟是要來個玉石俱焚嗎?好歹毒的心思!
蕭奚奚心中默數(shù)著:三、二、一!
右手白鞭勁甩,勾住了臺邊的旗桿。單臂一較勁,帶著身子向右斜飛而出。
去勢難收的陸允前面一空,背后一痛,心道:輸也!團身翻轉(zhuǎn),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面上。
他轉(zhuǎn)身抬望蕭奚奚,只見少女輕輕地吹了吹掌心,毫發(fā)無傷,笑得如饕足的小獸,還朝他揮揮手。
“……!”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本來贏定了的局面怎么就反轉(zhuǎn)了?揉揉眼睛,沒錯!居然是陸允被擊落高臺???
陸允也不羞惱,反而是抱拳敬道:“多謝公主手下留情?!北澈竽且荒_是蕭奚奚踢的,如果她是給他背心一劍,或者隨便扔個什么暗器,這會兒他已經(jīng)死了。
蕭奚奚俯視著他?!昂谜f,陸先生,承讓了?!闭Z調(diào)里卻毫無謙遜。本來就是,武斗不比文斗,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言營長——請吧!”少女聲音清脆,還帶著微微的笑意,哪還有之前的狼狽。
言卿歌點頭,沒有選擇任何花俏的上臺方法,而是一步步穩(wěn)穩(wěn)地順著臺階走上高臺。
蕭奚奚雙眸微瞇,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步伐間隔等長如尺量,古井無波的雙目確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她,讓人不寒而栗。
她感覺自己對著的不是一個活人,此時的言卿歌不再是先前風(fēng)光霽月的俊逸青年將領(lǐng),而是九幽里羅剎,冥府內(nèi)的鬼將。踏足凡塵只有一個使命,只為——執(zhí)戕兩軍陣,肆虐屠戮人。
胄甲輕響,言卿歌的雙刃青鋒劍倉啷出鞘,劍嘯長鳴,星光飛射,
“殿下,請指教。”言卿歌的聲音里都透著碎雪冰碴。
蕭奚奚斂緊十二分心神,在這人面前什么花招都耍不了。她握鞭的手攥得咯咯作響。
一個掃地龍抖得虎虎生風(fēng)。言卿歌如大鵬展,起身應(yīng)招。
二人如攜風(fēng)舞電,錯身,交手,鏗鳴。臺下眾人只能看清兩道殘影。
言卿歌的劍光攪如游龍,險險幾次她的腿就要廢在劍下。對方顯然是看出了她的臂上玄機,招招攻向她的下盤。
打得好慪火!抿抿唇,蕭奚奚垂睫思量,計上心頭。
唰地一聲,她抖鞭卷住長劍,密密匝匝地裹得刃光都湮在鞭身下。言卿歌橫劍身前,顯然是防備她偷襲。
蕭奚奚不抽也不扥,竟果斷地撒手。足尖點地,她欺到言卿歌進前,右肘直頂他心窩,左手抬掌劈他手腕。言卿歌原本回手揮劍就能抹了她的脖子,但是雙刃都被鞭子捆得扎實,難不成揮回來給她當(dāng)毛圍脖?
來不及贊少女心思縝密詭異,言卿歌無奈地只好選擇避過心門要害,手上長劍一松就落在地上。
蕭氏殺招從來都是近身戰(zhàn)!就怕你真的不要命!松手就好!
仗著一雙神臂,蕭奚奚無視言卿歌的鐵甲,拳似雨點砸得密不透風(fēng)。上好的甲葉上被她轟出一個個凹坑。
言卿歌慌亂的伸手格擋,顯然是沒想到蕭奚奚居然臨陣棄兵,這根本不符合交戰(zhàn)邏輯。而起她身量嬌小單薄,揮出的拳腳竟然重若山鈞,力轟山河。完全一副拼命的打法,而且明顯沒用什么內(nèi)力,怪異卻防不勝防。隔著甲胄居然都撞得他生疼。
言卿歌心里升起怪異的感覺,戎馬十載,他見過太多敵手,卻從來沒有一個如蕭奚奚一般,看似毫無章法,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他好像是占著上風(fēng),但是先前兩人哪一個看起來都是強過少女太多,卻都被她翻盤個徹底。
少女因為沖得太快而發(fā)絲散亂,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白皙的尖下頜,唇角始終掛著淡淡笑意,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暗惱自己居然在對陣中分神,言卿歌抬腿格住蕭奚奚的鞭腿,纖細修長的腿卻沒有收回再蓄力爆發(fā),而是直順著他的腳踝、膝蓋,一路捋向他的……
言卿歌面上青紅交替,這丫頭!
對面的蕭奚奚卻在輕嘆,誒呀,招是好招,但是現(xiàn)在人前她不能用……她是想贏,也無所謂什么撩陰腿,但是她今天的目的可真不是為了比武上贏了對方。
她蕭首長是來收買人心的!只好“遺憾”地收勢,足底輕踏,旋身倒飛而出。手一伸撈起“白毛狐尾劍”,手腕一抖收回鞭子纏回腰間。
掂掂手中的寶劍,蕭奚奚眉毛一挑,瞥著言卿歌:怎么樣言營長,還打嗎?
言卿歌在少女收腿倒竄而出的時候,竟然覺得慶幸里攙著遺憾?她明明可以,卻沒有……他不知道的是,蕭奚奚根本沒有她想得那么高尚。
蕭奚奚見他不答,微微嘆氣,好吧,莫怪她不留情面。扔掉劍,她才不欺負他沒武器呢,嗯哼,是的,就這么“高尚”。
言卿歌只見對面的黑衣少女含胸拔背、膝部稍微彎曲,雙手自然下垂。拉開一個奇異的起手式,輕靈自然,如行云流水。擺蓮、二起,恍惚一動全身皆動,一靜全身皆靜。他皺起眉心,她不是應(yīng)該拳拳到肉地暴擊,這驟動驟靜,反差也太大了吧?
“這次,你先?!鄙倥谅曆麘?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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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哈哈哈,我這兒-2°C,木哈哈哈,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