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疾鞭,蕭奚奚歸心似箭。
“歸”——她喜歡這個字,承元承元,一別數(shù)月不見,你,還好嗎?
所有不快都拋在腦后,胸腔里跳動著滿滿的都是喜悅。
她的承元,她的狐貍君,她的家人……
片刻之間,已來到山腳下,蕭奚奚勒馬望去。
八千一百個臺階,初來時險些爬到腿斷。
主峰依舊巍峨,相送時她連頭的沒敢回。
她的心情有些難言的激動,莫非這就是近鄉(xiāng)情怯?將王冬又抱得緊了些,對著上來迎人的道童吩咐道:“你們速去通知掌教師兄,我回來了?!?p> 又轉(zhuǎn)頭對著白綺道:“跟住我?!闭f完,她直接自馬上騰身而起,游隼一般掠出,直奔后山。
緊隨她們身后的二人被攔下,玉乘并無邀請。蕭奚奚是“回家”,他們則是來訪,待遇自然不同。
待一番盤查之后放行,蕭奚奚的身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奢笑得慈眉善目,好像土地公公:“警王爺,你這么快就拋棄奴家另尋新歡,這樣真的夠爺們兒嗎?”
“呵,這話說的,我?guī)熓宓淖涛度绾危俊焙者B警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還不錯,不過奴家對別人一向是逢場作戲,唯獨(dú)對你……你懂的?!豹M長的鳳眼斜挑,紅唇微撅,含羞帶怨。
赫連警睨了他一眼,深以為然地點(diǎn)頭,抬手拍拍韓奢的肩膀:“承蒙錯愛?!?p> 韓奢順勢攀上他的臂膀,咯咯嬌笑:“哪里哪里。”
二人的聲音都不大,僅夠彼此能聽清,相攜著上山。卻都不著痕跡地瞥向身后,均是了然一笑。不時地湊近耳語,狀態(tài)更是親密。
不遠(yuǎn)處的樹林內(nèi),一女子低聲問道:“主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哼,我還納悶為何那死妖人要搶我的東西,原來如此!竟是早就與北齊勾結(jié)了。追魂弓那事從頭到尾就透著不對勁,偏那些老家伙就是不信。好你個蕭奚奚,通敵叛國,我看這次還有誰能護(hù)你!”
“珈藍(lán),你等在此等候,我獨(dú)自上山。”
“是?!?p> 正是賊心不死的關(guān)斯賢等人,他們從眠城一路跟到這里,也不是沒派人去試圖劫人,可是派出去多少就石沉大海多少,連個浪花都沒掀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并不是韓奢做掉的,更不是赫連警……
※※※
蕭奚奚左手抱著一個,右手牽著一個地穿過肆意生長的參天巨樹,洞天福地就在眼前。
堆雪一般的八尾玄狐蹲坐其前,瑩黃的大眼勾圓上翹,通身皮毛如清濯明凈的銀緞,背后玉扇骨兒一般的尾巴穿云而出,毫光灼灼。
顯然是等了很久了。
“承元——!”蕭奚奚雀躍地?fù)P聲。
狐貍君昂首清嘯一聲回應(yīng)著她。
輕輕地將王冬放下,又撒開白綺的小手,蕭奚奚乳燕投懷一般飛奔過去,狠狠地扎進(jìn)承元的胸前。
蓬松的八條長尾自兩側(cè)擁過,摟住懷里的人。
柔軟的狐貍毛刺得蕭奚奚鼻子發(fā)酸,眼睛發(fā)澀,她將頭埋了好久。
承元眸光閃閃,愛憐地抬爪撫過蕭奚奚的后背。
好半晌,蕭奚奚才抬起頭,眼眶微紅,吸吸鼻子笑道:“怕你寂寞,我還帶了人來陪你?!?p> “白綺,冬兒,快過來?!?p> 蘿莉望著明顯樂過頭的某蕭,無奈地?fù)u搖頭,拉著王冬的手走上前。
“承元,這個軟萌的叫白綺,我妹妹。這個有點(diǎn)呆的叫王冬,我弟弟?!?p> 狐貍君碩大的頭輕點(diǎn),也不打量兩個娃娃,站起身走回洞內(nèi)。
剛一進(jìn)入那看不見的結(jié)界,明亮的光環(huán)從承元腳下一圈圈燦絢升騰,隨之出現(xiàn)的是那投影一般的仙逸男子——普通的素白長褂,銀發(fā)曳地,赤足而立。
看得白綺瞠目結(jié)舌,就連只會垂頭盯腳尖的王冬都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怎么樣,我家狐貍君威武霸氣吧?”蕭奚奚笑瞇瞇地說道,“不過你們不要怕,他啊,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溫柔的人。”
承元好笑地看著某奚在那自賣自夸,“奚奚,怎么還是那么毛躁?!?p> “呃……”終于意識到自己興奮過度的蕭奚奚不好意思地收聲,訕訕地看著承元,忽然皺眉:“你這身形怎么又虛了許多?是不是又偷偷去用那個什么索魂術(shù)了?我走的時候你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怎么能毀約?”
承元嘴角一抽,幾月不見,這丫頭怎么變得這么嘮叨。
“沒有,是邱星澤的功法遇到了些問題,我不得不出手相助?!?p> “邱星澤?”她愕然。
“嗯,我不是拍散了他原有的武功嗎?然后又給了他一本秘笈,以后我不在,他不足以撐起整個玉乘,所以助他大成是我最后要做的事?!?p> “毛?”蕭奚奚更急,“不是說了讓他自生自滅的么?你又心軟!承元,我跟你說,你不能這樣!”
承元無奈地?fù)u頭,“奚奚……”
白綺翻了個大白眼,扯了一下蕭奚奚的袖子:“蠢!奚奚!正事!”
“啊對?!笔掁赊梢慌哪X門,跟承元也沒什么不好意思開口的。
“承元,這孩子的父親與我有恩,在慶豐郡主城外我遇到了燕喃的追殺,他……親眼看見了他爹的慘死,從哪之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也不搭理人?!?p> 蕭奚奚沒提王冬還曾被廣陵擄走一事,她不想承元再過多的操心玉乘,他已經(jīng)為這座爛山頭付出了太多。
她才不管當(dāng)年是什么人,因?yàn)槭裁?,才要他來守護(hù)玉乘。
她只知道——她!心疼!
“嗯?!背性c(diǎn)點(diǎn)頭,“我來看看?!闭f著,他走到王冬面前,掐了個指訣,一個小小的光圈從他的指尖飄出,沒入王冬的額頭。
隨著承元的手指飛速地變換,王冬的額頭上詭異地浮現(xiàn)出一道黑紋,落地生根一般散開,眨眼就遍布了整張臉。
與此同時,承元的臉色也是發(fā)白,身影一虛,連忙收掉了術(shù)法。
“承元!”蕭奚奚驚呼出聲。
緩了幾緩,承元張開眼,滿是不可置信。
“奚奚,他不是人!”
“???!”
?。?p> 燒得忽忽悠悠的,感覺自己萌萌噠!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