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和楚天烈在桐縣讀書這幾年，周末過來歇腳，張得海是個好人，對侄子侄女極好，比之楚天歌姐弟幾個的大伯都要好。見三姑媽這么說，楚天歌忙笑著說：“您說什么呢？我在這里吃喝不都得您和姑父操心？怎么就不是幫我？”又說：“志愿大后天才交，等會兒我先給爸爸打個電話，再給二姐和姐夫打個電話，明天早上趁著天涼再去云城?！?p> “也好?！?p> 說著話，已到了門前，屋里譚瓊?cè)A等人聽見聲音迎了出來，“中午去哪里吃的飯？”
楚天歌不好說出來，只說是餐館。他們只當(dāng)是同學(xué)聚會，都不是有錢人，肯定就是學(xué)校周圍的那種小炒，都沒有追問，譚瓊?cè)A就去廚房切了西瓜用盤子端出來，“才切開的?！?p> 張錦繡從不讓人，自顧自拿了一塊吃，就問楚天歌：“估了多少分？”
楚天歌中午吃得有些飽，選了一塊小的，“五百四十八，”說完，心里是真為這個分數(shù)痛苦又窘迫，又說：“估計只能上二本了?！?p> 張錦繡就不說話了，譚瓊?cè)A忙就笑著說：“那也很不錯，準備讀哪個學(xué)校？”
只是張錦繡根本就不領(lǐng)她嫂子的好意，反而滿臉的瞧不上，哼了一聲，道：“除了一本，剩下的還有什么好學(xué)校?！?p> 楚天歌早就領(lǐng)教過這個唯一的表姐的脾性，現(xiàn)在看在眼里，倒像個孩子性子，自然不會與她計較，心里苦笑，面上仍舊笑著說：“繡繡姐說得是，這幾年合并得厲害，三類里好一點的就被二類的合并了，二類里稍好一點的都被一類的合并了，算來算去，除了一類，倒還真沒什么好學(xué)校?！?p> 楚天歌這么說，張錦繡卻又不好意思了，反過來勸楚天歌，“也不能這樣說，總還是有些不錯的學(xué)校的，再說，中國這么多大學(xué)生，總不是個個都讀一類撒，讀二類三類還有?？频牟灰捕嗟氖?。”只是她剛才的話說得太死，這會兒是怎么也圓不過來，越說倒越像是說反話，鬧得她自己是尷尬不已。
楚天歌只當(dāng)沒聽見，根本不在意，吃了瓜，洗了手就給楚正禮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楚正禮一句怪責(zé)的話也沒說，只說好，又交代她去云城，和江文韜楚天雪夫妻商量后再給他打電話。說完了正事，楚天歌就問于蓮華，楚正禮說去糧店了，就知是去打牌了。楚天烈和楚天云兄妹兩個不在房里，說是在水井旁納涼。
掛了電話，楚天歌又給楚天雪打了個電話，楚天雪自然問了分數(shù)等語，說好了第二天早上過去就掛了電話。
楚天歌到時，楚天雪帶著兒子出去買菜了，江文韜一個在家。接過楚天歌手里的水果袋子，江文韜責(zé)怪了幾句，就說：“你姐去買菜了，很快就回，你早上吃了沒？”
“我買了東西在車上吃的，”楚天歌把袋子遞給江文韜，兩人進了屋，江文韜又倒了茶來，楚天歌自己過去接了杯子，說：“又不是外人，我自己來，上上會走路了吧？”
說起兒子，江文韜極為高興，“會了，會了，只是學(xué)會了就不愿意走了，天天要人抱。”
“小孩子都這樣?！背旄杈湍贸觳实膬蓚€孩子舉例子，正說著，楚天雪抱著兒子江上和江文韜的媽媽回來了。
楚天歌忙起身打招呼，“阿姨，姐，回來了?！本蜕先ケЫ希吧仙鲜遣皇遣徽J得小姨了，都不喊我。”
他奶奶就說：“昨天你打電話來，他還一個勁地念叨你呢，這見了面，又不會喊人了，”說了又逗江上，“這就是小姨媽，快喊人?！?p> 小家伙瞪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楚天歌。很顯然，他不認得楚天歌，不過聽了他奶奶的話，還是小聲地叫了聲小姨，就掙著要下地。楚天歌彎腰放了他在地上，怕他摔倒，仍舊拉著他的小手，說：“上次見的時候他才剛長牙呢，還不記事呢，哪里記得？”又說：“他倒不像別的小孩子一樣怕生?！?p> 老人家都喜歡聽別人夸自家兒孫，楚天歌這話她自是愛聽，一張臉笑得眼都沒了，轉(zhuǎn)過頭跟去廚房放了菜出來的楚天雪說：“果然是要上大學(xué)了，連話也會說了，去年過年過來，都不怎么說話?！?p> 楚天雪笑著說是，見楚天歌扶著兒子，就說：“不用扶他，他走路穩(wěn)著呢，就是懶得很?！?p> 江阿姨就不高興了，撇了嘴說：“哪個小孩子不這樣？你問問院子里的，就屬我們上上最乖巧了?！?p> 聞言，楚天雪就看向楚天歌，見楚天歌正好也看過了來，微微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楚天歌也是好笑，想起大媽和二媽，似乎都是這個樣子，想來天下做了奶奶外婆的女人都是一樣的。
大人們在說話，江上就扯了他奶奶的衣袖嚷著要看《天線寶寶》，江文韜忙就去找了碟子出來，江阿姨見此，便抱了江上在沙發(fā)上坐下，又招呼楚天歌也坐，“放暑假就在這里多玩幾天?！?p> 楚天歌依言坐了，說：“明天就得回桐縣，后天要交志愿表。”
說到志愿表，江阿姨就說：“昨天我聽你姐姐和姐夫說你的事，你想報個師范學(xué)校是個好事，你大伯，”說著就指向江文韜和楚天雪，“你姐姐和姐夫都是教書的，以后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yīng)，何況，你性子文靜又耐得煩，家里的小孩子也都喜歡你，教書又輕松又矜貴，錯不了?！?p> 楚天歌心里苦笑不已，其實她一點也不適合做老師，看似文靜，實則是“宅”，不喜與人交往，與熟人相交是一副笑面菩薩臉，可見了陌生人，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臉，以前就有同學(xué)說過“看著十分不好交往”的話，并無親和力。不過這話可不能明了說，只笑著說是。
江阿姨做中飯時，江文韜就和楚天歌說起報志愿的事，“你這個分數(shù)，若是再高兩三分，省內(nèi)一般的一本應(yīng)該都能上，若是低個幾分，省內(nèi)的二本你可以隨意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