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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撒克遜部的營地拆除。在距離遠東軍大營十里處,魔族大軍開始集結(jié),布陣。海恩斯端坐戰(zhàn)馬之上,看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從身邊經(jīng)過,在身前聚集,鐵甲寒光一片。和這邊的人喊馬嘶相比,朝陽下的遠東軍營地卻是死氣沉沉,悄無聲息。海恩斯皺起了眉頭,既然是堂堂正正的野戰(zhàn),為何縮在營中不出?
陽光東照,身處陣地西處的遠東大營正對著日光,恒河風倒是狡猾,難道是想先避戰(zhàn)不出?海恩斯冷笑著一擺手:“擂鼓邀戰(zhàn)!”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高過一聲,一浪疊過一浪的戰(zhàn)鼓響起,跟隨魔族大軍的比蒙巨獸奮力的敲打著中軍巨大的戰(zhàn)鼓,轉(zhuǎn)眼這些巨獸的毛發(fā)上就散出了騰騰的熱氣,魔族的精銳們勒住戰(zhàn)馬,握緊刀槍,對面是曾經(jīng)在橫斷打敗他們,在遠東讓他們蒙羞的神族最大的敵人恒河風,和他所率領(lǐng)的軍團。
站在魔族十萬尸骨之上的遠東軍團已經(jīng)是魔族心中認可的強軍。面對這樣的敵人,和那個家伙,魔族的將士們無法不慎重。數(shù)十萬大軍對決,一場可定遠東江山誰屬,為了陛下為了亞特,為了軍團的榮耀,被戰(zhàn)鼓聲激發(fā)出了心中血勇的魔族將士們惡狠狠的看著前方。
遠東軍陣地依舊鴉雀無聲。
“不出來?”海恩斯不屑的一笑,他的命令下,魔族前軍開始開進,戰(zhàn)鼓聲越發(fā)的激昂,前部五萬大軍前排刀盾手護住后方的弓箭兵,開始小心翼翼的對著對方的大營移動,兩翼也撒出兩支騎兵緩步小跑跟了上去。行至五里處,對方依舊.......
海恩斯大笑起來,一支兵團護衛(wèi)著已經(jīng)裝上火油的投石車隨即跟上。龐大的魔族軍陣在此時分成了兩部,隨著前部大軍逐漸靠近遠東營地,海恩斯以及魔族諸將都已經(jīng)移至本陣之前,所有待命的士兵屏住了呼吸。他們的前方,近五米高的投石車的杠桿直對著天空,透過密密麻麻的前部軍陣,能看到遠東營地的旌旗還在飄揚。
遠東軍依舊不出!
這個時候,推進了戰(zhàn)線,前部已經(jīng)能清楚看到對方營地情況,感覺不太對勁的士兵們有點疑惑了,當然在這些等待今日決戰(zhàn)而做足了準備的士兵們心中,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
恒河風跑了?他也會跑?一個聞名大陸的勇士不會這么無恥吧?何況數(shù)十萬都人跑了?數(shù)十萬人無聲無息的跑了?將領(lǐng)同樣的疑惑不解,比士兵們想的復(fù)雜的多的他們,立即下令前部停下,隨即派出人馬向后面的陛下稟告異常。
“海恩斯今天的臉色一定很精彩?!?p> 此時的紫荊花要塞處,說話一點信用也沒有的恒河風認認真真的和卡德討論這個問題。
卡德苦笑著道:“是啊,誰遇到大人都會這樣的。”
“哦?”恒河風陰森森的哦了一聲,然后一聲冷哼:“文淵那邊如何說的?”
正在全神貫注戒備恒河風的卡德松了口氣,連忙道:“文淵現(xiàn)在把部隊繼續(xù)后撤了,只可憐了文淵必須自己解決輜重,我們是暫時無法幫助他了。他還要躲避著魔族,不留下痕跡?!?p> “戰(zhàn)爭總有代價?!?p> 恒河風是這么說的,可是他的心中并不是他表現(xiàn)的這么輕松,在魔族的壓迫下,從茫茫遠東各個角落聚集于自己身邊的,陳兵于塞上,和關(guān)后的各族民眾,其實都是這場大戰(zhàn)的籌碼,他們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乃至生命。
他們,和自己一樣沒有退路,而海恩斯也再無退路了吧?
恒河風手扶著女墻向下看去,要塞下,在戰(zhàn)前最后一次做加固要塞工作的獸人們已經(jīng)從繩索上攀爬了上來。整個要塞面對東區(qū)的一面被獸人們砌成了一面高大平整光滑的石墻。石墻前是無數(shù)深深的溝渠交錯著,而那些看似平整的路面下也處處暗藏著殺機。而這些看似錯亂無序的溝渠中,隱藏著試探過數(shù)十次的,要塞乃至周圍山巔的投石車進攻的坐標。
可以想象,魔族想要填完了這些溝渠,需要耗費多少的兵力,更重要是需要耗費多少的時間。
戰(zhàn)爭必須拖入漫長的冬季才能有所轉(zhuǎn)機。寒冷的冬季將是所有生物的天敵。不過相比較獸人而言,魔族會在這個冬天更加的不堪,那就足夠了。
拍打的女墻,身后傳來了精靈王的聲音:“將軍?!?p> “恩?”
眼角看到卡德露出一絲賤賤的笑,貼著墻根退下,恒河風瞪了他一眼,回頭對著精靈王道:“陛下有什么事么?”
“沒有,只是來看看將軍在干嘛的?!?p> 精靈王也并非沒有看到卡德的丑陋嘴臉,敏感的女孩不過把卡德的舉動誤解為了是某個人的暗示。微微的紅著臉,年輕的精靈女孩也并非反感這樣的令人心跳的曖mei,畢竟這個男人是恒河風。
恒河風卻是恍然不覺,恒河風只是笑了笑,伸手繼續(xù)拍打著女墻:“我在和卡德說,不知道海恩斯興沖沖的大早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我跑了會是什么嘴臉。”
“他會付出代價的?!碧岬搅四ё澹岬搅四莻€讓她失去母親失去家園的罪魁禍首,妮娜的心中恨意滔天。
“放心吧?!焙愫语L明白她的感受:“這是我們遠東的紫荊花要塞?!被仡欀聪蛩谋菹?,恒河風淡淡的道:“也將是屬于魔族的,嘆息之墻?!?p> 嘆息之墻?
心中咀嚼良久,精靈王突然道:“聽說蘭斯的殿下去怒蒼了。”
“是的?!?p> 想到阿珊,想著藏在懷中的,她請賽內(nèi)斯轉(zhuǎn)給自己的那份信和那份心意,恒河風的臉上閃現(xiàn)出了一絲溫柔:“她是個聰慧的女孩子。有的時候卻寧愿為了我而糊涂....”
“將軍能說出這樣的話,殿下的付出也就值得了?!?p> “你懂她?”恒河風哈哈一笑。
精靈王認真的點著頭:“我懂。”
恒河風一愣,直直的看著她,半響,把氣氛搞的有點尷尬的偉大的統(tǒng)領(lǐng)開始胡扯話題,于是扯的氣氛更加的尷尬。
遠處的里昂正向這邊走來。身后跟著兩個獸人抬著箱子。
大人偷人副官放風,卡德連忙攔住了他,聲音卻未免大了點:“哎,里昂長老,干嘛呢。”
“我要......”里昂看到了站在要塞上的大人和精靈王陛下,作為發(fā)過春的過來人,他明白了副官臉上的神秘,于是他笑了起來。卡德也在壞笑,身邊的獸人們也在笑,就是精靈王的侍衛(wèi)們也在藏著嬌羞,竊笑著。
“你要誰?”卡德一臉賣藝不賣身的樣子,緊張兮兮的看著五大三粗的東區(qū)長老。
里昂惹不起恒河風也惹不起他,被魔族打的丟盔卸甲的長老在卡德面前沒有任何的心理優(yōu)勢,只能賠笑:“我想見大人的,既然大人忙?!?p> “怎么了?”恒河風再聽不到,精靈王以后就沒辦法做人了。雖然嚴格起來說,她不是人。
“大人?!?p> 里昂大步走到了恒河風的面前,鄭重其事的道:“感謝大人對遠東的付出,里昂無以回報。所以?!?p> 說完他回頭一招手。兩個獸人抬著箱子走到了恒河風的面前,放在地上后,恭敬的看著恒河風施禮。恒河風不解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卡德竄了上來,本能的站在安全距離之外好奇道:“搶的哪里的女孩么?我家大人是個生活作風很好的人?!?p> “卡德,幫我送封戰(zhàn)書給魔神皇去。”大人治起副官來,向來隨心所欲的很。
卡德立即不說話了,現(xiàn)在還去送戰(zhàn)書?是去送死還差不多,誰去誰腦殘。
里昂和精靈王,還有走過來的巴頓諸將看著卡德的樣子,無不失笑,巴頓拍著卡德的肩膀取笑著他,卡德也不回嘴,該低調(diào)的時候副官總是很低調(diào)的。然后里昂低頭,親手去打開了箱子:“大人。十年前我在西區(qū)北部,一處古戰(zhàn)場附近的山洞之中找到的。”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木箱中,一尊造型別致的銀色鎧甲正安靜的沉默著。
“大人整日為我遠東民眾沖鋒陷陣危險萬分,里昂無能,不能跟隨大人親自上陣。所以。”里昂說到這里,有些詞窮。
人族的語言通用于整個大陸,因為在千年王朝傳承下的文明面前,就是毀滅了她的魔族也心中震撼,但是獸人畢竟吼叫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多,他們更善于用拳頭來交流食物和女人的歸屬問題,而不是談判。所以里昂有點窘迫的看向了卡德。
卡德卻正失神的看著那副盔甲。無奈之下,里昂只好道:“好像這幅盔甲還帶著一副馬甲,以及一把寬劍。我也不是太明白,還是大人自己......”
“大人?!笨ǖ旅偷奶鹆祟^來。
“恩?”恒河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獅型頭盔上那枚藍色的水晶。他被這樣做工精致,風格古樸豪放的鎧甲完全的吸引了。
“大人。這是紫荊花王朝的白金獅子甲。”卡德大聲的道。
巴頓等人臉色一變,齊齊的抬頭看向了卡德,卡德加了一句:“是紫荊花王朝從開國之時傳承而下的,歷代陛下的帝王甲!就是它!五百年前天下大亂之際,前朝末代帝王和它一起失蹤了,雖然魔族曾經(jīng)宣布他們在攻陷帝都的戰(zhàn)役中斬殺了人類的皇帝。但是每個人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那是謊言,因為它再沒有出現(xiàn)在人間!”
“你是如何找到的?”
所有的人看向了里昂,里昂連忙道:“十年前的春天,我和孩子們?nèi)ツ沁叴颢C的時候,鉆進了一個山洞,然后發(fā)現(xiàn)的。我不知道這是紫荊花的帝王甲,我只知道這幅鎧甲絕對不同尋常,于是我就趕緊將它深藏起來了。”
說到這里,里昂也有點惱火:“后來,我一個親衛(wèi)喝多了胡亂說話,結(jié)果整個遠東都知道了我有一副寶甲?!?p> “不錯,賽內(nèi)斯都知道,后來那個親衛(wèi)呢?”
“我把他殺了?!崩锇阂а狼旋X的道。
“該殺?!焙愫语L同意他的做法。停頓了下,恒河風突然問道:“你們說魔族會不會知道?”隨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魔族便是知道,海恩斯也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大動干戈,因為對于一個魔族的帝王來說,對人類意義非常的前朝帝器對他可未必是福。
“神器認主,千年帝甲追尋著王者再現(xiàn)人間,這莫非就是天意?!?p> 這個時候,站在恒河風身邊的精靈王手按著將軍定名的紫荊花要塞,看著前朝帝甲,喃喃的低聲說道。
其聲雖低,卻在諸將心中驚天動地的響起。
而卡德堅信,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