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鄒陽的狗腿子都被解決,鄒文也恢復(fù)了理智,一邊暗自責(zé)備自己被仇恨沖昏了大腦,一邊冷靜地尋找逃生之路。
這一次成功擊殺了兩人,但總的來說,卻是一次失敗的行動。
鄒文并沒有給自己找借口,失敗就是失敗,只有坦然面對失敗,才能夠獲得進步!
他立即將速度提升到最大程度,朝著自認(rèn)為比較安全的地方極速奔去,畢竟在這水月森林外圍連續(xù)呆了好幾個月,他對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自然知道哪些地方更安全,更有利于自己隱藏。
可惜千算萬算,他卻沒有算到,敵人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想法,提前布置,在那些看似更容易隱藏身影的地方,守株待兔。
當(dāng)趙辰連續(xù)奔馳數(shù)百米,終于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身影。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前鄒文還不理解,但現(xiàn)在,卻隱隱明白了幾分。
他原先所在的地方,沒有追來,反而在這個他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卻有人把守。
見到那前方的兩個鄒家下人,趙辰腦中也隱隱有一絲印象,這兩人在鄒家還算老實,并沒有欺負(fù)過自己,所以,他并沒有對他們下殺手,該殺之人,他不會手軟,但無辜之,他也不會濫開殺戒。
他有自己的行事準(zhǔn)則,盡管老師教導(dǎo)他,面對敵人,無論好與壞,都必須斬草除根,但真要他執(zhí)行,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
至少目前的他,還做不到這一點。
遠(yuǎn)遠(yuǎn)漠視了兩個鄒家下人一眼,看著他們那激動的樣子,鄒文面無表情,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便要閃躲逃避,但一道聲音,卻使得他的步子,停了下來。
“五少爺!”雖然只是三個字,但鄒文的身體卻顫了顫。
他轉(zhuǎn)過身,一邊警惕地防備著那兩個護衛(wèi),一邊看著來人,神色復(fù)雜道:“鄒航!”
“五少爺,竟然真的是你!哈哈哈~哈!終于找到了,終于找到你了!”一個青年從不遠(yuǎn)處快速走來,大笑著道,聲音中充滿了興奮與激動,“五少爺,您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找了你十多天了!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們終于找到您了!”
鄒文的步子飛退,警惕地看著鄒航,聲音有些失望地道:“怎么,連你也要對付我了嗎?”
鄒航其實并不是鄒家的嫡系和旁系子弟,乃是從小便被招入鄒家,成為鄒家家丁中的一員,而且,他還是鄒家下人中天賦最高之人,只比鄒家第一天才,鄒家二少爺鄒河的資質(zhì)差一點點,可以這么說,在鄒家年輕一代,鄒航乃當(dāng)之無愧的第二人!他的姓氏,便是鄒家曾經(jīng)的家主所賜予的。
他的地位,甚至要比許多鄒家旁系子弟的地位還高,根本不是普通家丁的待遇。
這鄒航,也是鄒家極個別與鄒文關(guān)系還不錯的人之一。
鄒雅美和鄒雨秋兩姐妹,鄒航,另外還有一個便是鄒家的下人—季英月。
季英月是一個年紀(jì)上了三十的女人,也是鄒家唯一一個愿意去照顧?quán)u文的下人,從小到大,都是由季英月負(fù)責(zé)鄒文的起居衣食,若不是季英月,鄒文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今天,因為那時候還是嬰兒的他,可沒有自己覓食的能力。
見到鄒航也來追殺自己,鄒文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慘然,這個從小到大,都極為照顧自己的朋友,現(xiàn)在,似乎也和自己走上了陌路,不,應(yīng)該是走上了自己的對立面。
不等鄒航說話,他便長嘆一聲,隨后淡淡道:“我不想殺你,你走吧!”
說完,他自己便一邊警惕著,一邊飛掠倒退。
“不,五少爺,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追殺你的!”鄒航很聰明,一看鄒文那失望的神情,以及那慘然的臉色,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大喊了出來,急著解釋道:“這次是太上大長老出關(guān),要求我們請您回去?!?p> 鄒文的身影停了下來,眼中的失望頓時消失了些許,問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說謊?”
他也舍不得與這個朋友成為敵人,雖然對方天賦極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階騎兵高段了,但鄒文還是有信心輕松擊殺對方,現(xiàn)在的他,可不是當(dāng)初那個資質(zhì)平庸的少爺了,曾經(jīng)需要鄒航的保護,現(xiàn)在,他們之間的實力,卻是對調(diào)了過來。
“五少爺,您知道我的為人,你覺得我會迫害你嗎?”鄒航坦然地看著鄒文,眼中一片真誠,并無絲毫做作。
鄒文沉默了一下,隨后與之對視,點頭道:“好,我相信你,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賭一賭,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的確,如果鄒航說謊,那么鄒文留下來,就將會面對數(shù)十人的圍攻,其中,還包括二管家鄒展這個高手,但鄒文覺得,為了這一份友誼,自己,可以賭一賭,他最后選擇了相信自己與鄒航之間的友誼。
就算整個鄒家與自己為敵,他也相信,鄒航不會出賣自己。
旁邊的兩個下人也趕緊跑了過來,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恭迎五少爺!”
鄒航也走了過來,五少爺對他的信任,使得鄒航心中暖暖的,五少爺用自己的生命來做賭注,賭自己不會出賣他,鄒航只感覺這份信任,沉甸甸的,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單膝跪下,道:“屬下,恭迎五少爺回歸!”
“回歸?”鄒文皺了皺眉,“你們來尋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緩緩站起身來,鄒航興奮道:“五少爺,太上大長老出關(guān)了!”
“哦,然后呢?”鄒文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他印象中,并沒有見過太上大長老幾面,而且那時候他還很小,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出頭,要不是胸前這塊玉石記錄了當(dāng)初的影像,他幾乎快要忘掉太上大長老這個人了。
太上大長老,就是當(dāng)初鄒家的家主,也就是鄒文父親當(dāng)初托付鄒文的對象。
面對五少爺毫無反應(yīng)的表現(xiàn),鄒航一時間無所適從,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解釋道:“五少爺有所不知,太上大長老一出關(guān),便立即廢掉了鄒坤家主之位,隨后又廢掉鄒陽少爺?shù)囊簧硇逓?,最后連三長老也被削去長老之位,被罰去后山面壁十年!”
“太上大長老大刀闊斧,直接將整個鄒家的權(quán)力核心層換掉,如今新任家主乃是鄒彬大人!”鄒航終于把話說完了。
不過當(dāng)他說完,鄒文這時候也傻眼了。
一直以來,他以為太上大長老都知道鄒家這些事情,自己被鄒家無數(shù)人欺負(fù),他以為背后也有著太上大長老的影子,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似乎是誤會對方了。
只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問道:“太上大長老為何這么做?”
鄒航道:“為了替五少爺平冤!”
“為我平冤?”鄒文指著自己,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哪知鄒航很認(rèn)真地點頭:“是的!太上大長老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五少爺您!另外,太上大長老剛處置完家主他們,便立即下達命令,讓我們不惜一切,找到五少爺您,并且請您回去。最后他特別強調(diào),是請您回來,不是抓,若是讓他發(fā)現(xiàn)有人對您不利,那么他便會親自動手處理!”
這時候遠(yuǎn)方傳來二管家鄒展的聲音:“太上大長老要求,不惜一切,要得到您的原諒,并且請您回去!”
走近之后,鄒展同樣單膝跪地:“屬下恭迎五少爺回歸鄒家!”
鄒文沉默了下來,他想到一種可能,那太上大長老早不處理,晚不處理,偏偏是在自己老師出現(xiàn)之后,才處理,他真的是為了替自己平冤,而沒有別的意思嗎?
經(jīng)歷了太多人情冷暖的鄒文,這時候也不無法確定太上大長老的真正想法。
不過,他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回去了,既然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了,那么自己現(xiàn)在更沒有必要回去了,他搖了搖頭,道:“你們回去吧,我不是鄒家的五少爺,我只是一個被放逐的廢物罷了?!?p> 廢物這兩個字,他自己可以說,但如果別人這么評價他,那么他定然會讓別人后悔的。
他不想回鄒家,這一點大家都可以理解,二管家鄒展也是一臉慚愧,當(dāng)初面對五少爺被欺負(fù),他從未說過什么,他不敢,因為,如果他為五少爺出頭,那么大少爺鄒陽必然會連帶著把他當(dāng)做敵人對待。
鄒陽的手段,他不是沒有見過,所以,為了明哲保身,他最終選擇了無視。
但現(xiàn)在,他必須請鄒文回去,要不然,他這個二管家,也就當(dāng)?shù)筋^了,甚至?xí)艿教洗箝L老的責(zé)罰,因此,他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請求,甚至帶著一絲哀求的味道,恭敬道:“請五少爺隨我們回鄒家一趟吧!”
“五少爺,若是您不回去,我們都會受到懲罰的!”周圍漸漸趕來的鄒家下人們,全都跪在地上,紛紛開口祈求。
“你們受到懲罰與我何干?當(dāng)初我被人欺負(fù)的時候,你們在哪里?”不說還好,一說,鄒文更加惱怒,一副狂躁野獸的樣子,仿佛隨時準(zhǔn)備著擇人而噬。
“五少爺,我們錯了,但您一定要回鄒家,不然我們就真的完了!”
“是??!五少爺,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看了看那欲言又止的鄒航,隨后又瞧了瞧那跪在地上不斷跪拜的鄒家下人們,鄒文緩緩嘆了一口氣,自嘲一笑:“我終究還是心軟??!唉!”
隨后,他面容一整,道:“好吧,我隨你們回去,不過我不是為了你們。我是為了我的朋友,鄒航!”
他轉(zhuǎn)過身便往外走去,淡淡的聲音傳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