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秦兵猛地一躍而起,閃電般撲向背朝自己的那名洋人哨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搬住那洋人的腦袋,在洋人做出反應之前用力一扭,只聽喀的一聲輕響,洋人哨兵已經(jīng)被秦兵生生擰斷了脖子,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耷拉著脖子癱軟在地。
與此同時,緊跟秦漢身后的八百精兵也猛虎下山般從黑暗臟臭的臭水洼里縱身躍出,揮舞著手里的鋼刀殺向毫無防備的洋鬼子。遠東人的偷襲來得如此突然,許多洋人甚至還來不及拿槍便已經(jīng)腦袋落地,僥幸得以逃脫的洋鬼子便穿過破敗的城門向著城里沒命地逃竄。
尖銳刺耳的哨聲響起,守在陰暗角落里的暗哨終于發(fā)出了警報,提醒城里的洋人有敵人前來偷襲……
一名英國軍官神色慌張地沖進豪斯的指揮部,疾聲道:“將軍,大事不好了,有遠東人前來偷襲。”
“慌什么!”豪斯不悅地瞪了那軍官一眼,厲聲道,“身為大英帝國的軍官,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應該保持鎮(zhèn)定!”
“是!”那軍官大喝一聲,竭力壓抑臉上的驚慌。
“行了,不必擔心?!焙浪拱櫭?,說道,“我早已有了防備,不想這些狡猾的遠東人還真敢來偷襲,簡直就是自投羅網(wǎng)?!?p> “將軍,你……”
軍官驚疑地瞪著豪斯,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將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跟我來,我們?nèi)タ匆粓龊脩?。?p> ****
“停止前進!”
秦兵振臂厲喝一聲,急速行進的隊伍就像刀斬一樣截然停頓下來,八百雙年輕的眸子齊刷刷向秦兵看來,等待秦兵的下一道命令。
秦兵呼吸了一下廣州城里潮濕的空氣,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可怕,以這些洋鬼子的德行,似乎不太可能在占領廣州城之后保持如此好的紀律吧?還有大街兩側的民房里都是靜悄悄的,什么燈光和聲音都沒有,人都哪去了?
望著大街上抱頭鼠竄的十幾個洋鬼子,秦兵心頭疑云頓起。
秦兵自然不知道,廣州城里的幾乎所有青壯年已經(jīng)被全部集中到了碼頭上,準備押上運輸船販賣往南洋,而老人和孩子,已經(jīng)被趕到指定的區(qū)域監(jiān)禁起來,原本熱鬧繁華的廣州城,十個街區(qū)倒有九個街區(qū)已經(jīng)空了……
但秦兵這份敏銳的嗅覺,還是救了他和麾下八百精兵的命。
就在前面不遠處的街區(qū),一千名荷槍實彈的英軍士兵已經(jīng)悄悄地占據(jù)了大街兩側的房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空蕩蕩的大街,只等遠東人從這條大街上經(jīng)過,就立即予以無情地射殺……
“怎么回事?”豪斯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下空蕩蕩的大街,“遠東蠻子為什么還不過來?來人,去前面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三名英軍士兵領命而去,一會功夫之后就回到了豪斯跟前。
“報告將軍,遠東人跑了!”
“什么!跑了?”豪斯聞言神色一冷,旋即下令,“該死的,給我追!一定要把這些膽大包天的遠東蠻子趕盡殺絕,絕不能留下后患?!?p> ****
“前面有埋伏,我們撤!”
秦兵一聲令下,八百將士雖然不怎么樂意,但還是堅決執(zhí)行了他的命令,很快就掉頭出了城,原路往北準備和隱蔽在花都附近的大部隊匯合。
但剛出廣州城,就遇上了麻煩。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白天從廣州城四散出去擄掠的洋人散兵在酒足飯飽之后,提著大包小包的斬獲,紛紛從四面八方向著廣州城涌了回來,秦兵的八百人剛出城,就遇上了好幾批全無防備的洋人散兵,雖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干掉了,但更多的洋人散兵從遠處向著城門方向涌來,并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常,刺耳的警哨聲已經(jīng)連綿不絕地響起……
這些洋人雖然因為驕傲大意接連吃了一些小虧,但大多是惡戰(zhàn)中磨練出來的老兵,一旦認真起來,很快就形成了有效的阻擊,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將秦兵的八百人死死地壓制在廣州城北開闊的平地上,難以動彈。
秦兵組織了幾次突擊,但都被洋人密集的火力給打了回來,不但沒有突圍成功還白白損失了一百多弟兄。
時間在不停地流逝,從遠處向這里涌來的洋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秦兵粗略估算了一下,正在三個方向阻擊的洋鬼子,加起來至少已經(jīng)有四、五百人了!而更讓秦兵心急火燎的是,身后的廣州城里也傳來了洋人吵雜的吶喊聲,一旦讓廣州城里外的洋鬼子形成合力,將自己的部隊團團包圍,秦兵清楚,等待自己的命運將只有一個……
已經(jīng)到了搏命的時候了!再沒必要講究什么策略了!
秦兵呼啦脫掉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衫,露出精赤的上身來,在遠處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塊塊虬結的肌肉,很是惹眼!胡亂撕下一塊破布,仔細地將手里的鋼刀擦得锃亮,夜色里,秦兵手里的鋼刀閃爍著淡淡的冷焰,深深地映進了士兵們的眸子。
秦兵雙手持刀,刀刃豎起置于右前,激昂的怒吼伴隨著濃烈的殺機響徹士兵們的耳鼓。
“弟兄們,跟老子殺!殺光前面那些狗日的洋鬼子,替死去的弟兄報仇哇!”
幸存的六百多將士有樣學樣,紛紛脫掉身上的衣衫,也露出傷痕累累的精赤上身來,然后扯著脖子怒吼:“殺!”
“殺!”
秦兵冷喝一聲,緩緩轉身,向著北方冷冽一笑,舉刀疾步前沖。在秦兵身后,六百多將士云集景從,像潮水般向著北方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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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北方,一百多英國大兵已經(jīng)列成了三排阻擊陣形,嚴陣以待!還有一百多法國大兵分成兩隊保護英國大兵的兩翼,防止遠東人從兩側溜走。
熊熊燃起的火光已經(jīng)將整個廣州城北映得如同白晝,照亮了聯(lián)軍的陣地,也照亮了包圍圈中的遠東人,熊熊的火光里,聯(lián)軍士兵震驚地看到,那些遠東人竟光著膀子,揮舞著大刀,發(fā)起殊死沖鋒……
“上帝,他們想干什么?”有士兵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驚呼,“莫非他們愚蠢地以為可以用肚皮抵擋步槍的子彈嗎?”
“遠東人要拼命了,白癡,如果你不能在遠東人沖到面前時干掉他們,你就等著腦袋搬家吧!沒看出來嗎?這些遠東人個個都是亡命徒?!?p> “哦,上帝,他們可以投降的?!?p> “笨蛋,你什么時候見過投降的亡命徒?”
軍官凄厲的命令適時響起,阻止了英軍士兵毫無意義的對話,一百余條步槍已經(jīng)迅速舉起,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疾速前沖的遠東人!其中,至少有十支槍口瞄準了沖在最前面的秦兵……
“射擊!”
英軍軍官一聲令下,震耳欲襲的槍聲驟然響起,濃烈的硝煙味伴隨著淡淡的青煙在英軍陣中彌漫飄散,射擊完畢的士兵迅速后撤,到后面填裝子彈,另一隊嚴陣以待的士兵迅速上前接替了他們的位置,再瞄準、再射擊……
秦兵大步前沖的身軀猛然停頓,臉上的肌肉開始劇烈地抽搐,然后像截斷了根基一樣的木樁般直挺挺地,頹然栽倒在地,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迅速從秦兵耳邊逸走,飄到了漫無邊際的遠方,慘烈的殺場,熊熊的火光也逐漸從他眼前模糊起來……
陣亡了嗎?
秦兵胸中陡然涌起強烈的不甘,奮然坐起,拼盡最后的力氣高舉鋼刀,厲聲怒吼:“弟兄們,不要管我,殺啊……”
殺紅了眼的將士們嚎叫著,潮水般從秦兵直挺挺跪坐的身邊涌過,迅速接近英軍的防御陣地,近到英軍士兵甚至已經(jīng)能夠看清楚遠東人臉上猙獰的表情,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般可怕。
“上帝啊,這些遠東人瘋了,他們一定是瘋了!”
一名英軍新兵正欲舉槍射擊,不經(jīng)意間正好和一名遠東人的目光對接,然后劇然一顫,尖叫一聲扔掉了手里的步槍,抱頭往后逃竄。
這名英軍新兵本能的行動很快就波及了整個防御陣地,任憑指揮官竭盡了全力,再無力阻止士兵們的潰逃!當揮舞鋼刀的遠東人沖進陣地,亂刀將英軍指揮官劈成肉泥之后,英軍的抵抗終于冰消瓦解……
當豪斯率領一千英軍從廣州城里追出來時,英勇無畏的遠東人終于突破了英軍的封鎖線,逃出生天!但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主將秦兵身受重傷,身陷敵陣、生死未卜,原本的八百人也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了!
“給我追!”豪斯英俊的臉上涌起濃烈的殺機,厲聲喝道,“把這些遠東蠻子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