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轆轤
路很長。
穿過繁華喧鬧的花街。
四下的一切都逐漸幽寂。
文明消弭,取而代之是蠻荒的足跡。
大地林木叢生,溢散著蟲獸的嘶鳴。
風嗚咽著徘徊。
不禁讓人有些戰(zhàn)栗。
陽雄野面無血色。
隨著時間的流逝,充斥內(nèi)心的恐懼愈發(fā)繁盛,幽幽地爬升在每一處神經(jīng)。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名叫轆轤的厲鬼!
曾經(jīng)當著他的面生吞活剝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那時的他還不是什么佛狗的頭目。
甚至連佛狗這組織都還未存在。
他只是一個地痞流氓。
一次深夜游蕩。
恰巧撞見那慘絕人寰的一幕。
他拼命的逃竄。
可那惡鬼卻如同附骨之蛆一般。
但他并沒有被殺死。
惡鬼給了他一個選擇,為他抓捕人類儲蓄血食,要不就死路一條!
于是佛狗這個組織便誕生了。
在那自稱轆轤的惡鬼支持下,佛狗很快肅清障礙,在吉原著名的貧民窟羅生門站住跟腳。
長年以來拐賣孩童,一邊為轆轤提供血食一邊向花街兜售成為藝妓。
愈發(fā)壯大,直到今日。
“會死的...一定會死的...”陽雄野眼神灰暗。
鼬跟在他的身后。
完全沒有理會這個家伙。
他的腦海始終閃爍著櫻奈春時的臉孔。
那是他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異性朋友。
可以說是他初來乍到的第一份溫暖。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對她的傷害。
如果那個轆轤當真已經(jīng)殺死了春時,那么他會將他千刀萬剮!
四周的景色愈發(fā)開闊。
茂盛的林木逐漸稀疏。
天光傾瀉而下。
水銀般披覆著。
陽雄野忽然不動了。
他立在原地。
渾身顫抖個不停。
鼬皺著眉。
映眼而來的是一條奔流不息的江河,石質(zhì)的拱橋連接兩岸,而在它的中央是一聳立而起的樓閣。
直刺灰沉沉的天穹。
“繼續(xù)走!”鼬握住苦無抵在了陽雄野的脊柱上,后者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上前。
上了拱橋很快就來到了閣樓下。
“敲門!”鼬全身緊繃。
咚咚咚——
響亮的叩門聲。
“進來?!毙蹨喌穆曇魪母咛幝湎?。
隨后大門自行敞開。
陰風撲面而來。
陽雄野雙腿直打擺子。
鼬挾持著他逼迫著繼續(xù)前進。
踩著盤旋而上的樓梯。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閣樓頂處。
陽雄野顫顫巍巍地推開朱紅的大門。
刺眼而來的身影讓他直打哆嗦。
“人帶來了。”轆轤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張爬滿血色疤痕的臉映在鼬的眼中,他眉頭一緊,咬緊了牙關。
就是這家伙!
轆轤!
不僅殺害了鶴田居一的家人還將櫻奈春時給擄了去,生死未卜。
“嗯...嗯...”陽雄野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是你這小鬼???”轆轤走上前來,凝眉打量著他,“也沒什么特別的嘛。”
“你先退下吧?!彼麛[了擺手。
陽雄野杵在原地。
“嗯?”轆轤眼中掠過一抹寒芒。
陽雄野欲言又止,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他巴不得趕緊走。
可他哪里敢動彈啊。
身后這小子還把苦無抵在他的脊柱上呢。
自己稍有不對恐怕就要給他殺死吧!
“櫻奈春時在哪?”一言不發(fā)的鼬終是冷冷的開口,他盯著轆轤,眼神凌厲如刀。
“小鬼!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轆轤眉頭擰在一起。
“你拿她怎樣了?”鼬面若寒霜。
“給臉不要臉,就算你再怎么身份特殊,我今天也要叫你這小子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轆轤身若雷霆。
一記拳頭狠狠地直沖面門而來!
鼬一把將陽雄野掀翻在地,隨后飛快的側身,同時手中緊握的苦無擲向轆轤的心臟。
嘭!
撲哧!
陽雄野撞到方桌狠狠地砸在地上,而苦無也是極其順利的扎進了轆轤的胸口,艷麗的血沿著綻開的皮肉流淌。
“有意思!”轆轤獰笑著,抬手直接將那苦無拔出,而后隨手擲向鼬。
鼬面色毫無波瀾,隨意的歪過腦袋。
苦無擦肩而過。
徑直扎進身后的大門上。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鬼能有這副身手,還真是厲害??!”轆轤自顧自的說著。
“不過你也就止步于此了!”他的聲音逐漸高漲。
“小鬼!”
轆轤再度沖殺而來。
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幾倍,一息不到,凌厲的拳頭就直接砸在了面門上。
轆轤獰笑著。
看著那張稚嫩的臉在眼中變形。
可下一秒。
他臉色一變。
木材爆裂的刺耳聲響。
面前那活生生的人竟然化作了一截枯木。
此刻被打的木絮爆散。
該死!
凌厲森寒自身后襲來。
響亮的拔刀聲同著炸裂身一同響起。
一把光可鑒人的日輪刀橫在了轆轤的脖頸上。
而那不及他胸口高的小鬼此刻正騎在他的頭頂。
日輪刀直指首級!
“說!”
“你到底拿她怎么樣了!”
鼬眼風如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轆轤緊咬著牙。
這小鬼!
明明只有十一二歲怎么會如此強橫!
“我不想和你多費口舌!”鼬的手死死地攥著日輪刀,巨大的握力下,刀身泛起火焰般的深紅。
灼燒般的刺痛。
連細胞都在燃燒。
轆轤面孔扭曲,嘶聲說著。
“小鬼你不會以為你已經(jīng)勝劵在握了吧,要知道,我可是...十二鬼月?。 ?p> 聲音落定的一刻。
轆轤的身軀竟是化作了一灘液體。
鼬神色錯愕。
握著日輪刀,眸光務必警惕。
十二鬼月?
這家伙就是十二鬼月嗎?
是血鬼術嗎?
好詭異的術法!
鼬面孔緊繃。
忽的。
他神色一凝,眸光下垂落在腳下。
木質(zhì)的地板猛地被一股巨力貫穿,一只青筋聳動的鬼手探了出來!
鼬躲閃不及。
被他直接攥住,拖進了下一層。
幽暗鋪天蓋地而來。
到處都是濃重的血腥。
借著頂處落下的月光。
鼬看見森冷的鐵牢,以及屠宰的工具。
鮮血在地面上留著難以抹去的痕跡!
這家伙!
到底殺了多少人!
鼬怒火中燒。
春時...
春時會不會也這樣死在了他的手上...
不會的!
一定不會的!
鼬在心底咆哮。
長刀折著灑落的月光映出黑暗中那張爬滿血紋的臉。
他飛身而去。
身形快若奔雷。
擒住那軀體時,竟又是化作一灘液體。
“哈哈哈哈哈!在我的領域你不可能殺死我的!”轆轤的聲音回響在整座閣樓里。
怎么辦?
怎么辦?!
這家伙的血鬼術到底是什么?!
鼬的心亂了。
這慘絕人寰的屠宰場讓他憂心忡忡。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少精力!”
同樣的路數(shù)。
腳下的地板再度崩裂,鬼手拖著他去到了下一層。
沒有刺鼻的異味。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江水味。
鼬舉目四望。
是一處廚房。
而在展板之上赫然有著一顆鮮紅的心臟。
“本來準備當晚餐的,還沒來得及享用,就被你這小鬼給攪混了,真是掃興!”黑暗中,那如附骨之蛆般的轆轤再度沖殺而來。
鼬沒有再猶豫。
直接拋出日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