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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狀元

第十八章 只愿太平止干戈(下)

女狀元 凌禎 2770 2007-05-21 23:11:00

    第二天一早,婉貞重新穿起官服,戴上烏紗,精神抖擻地去處理政務了。婉貞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當著許多人的面病倒,又臥床了這么多天,可是眾人的眼里非但沒有輕蔑她弱不禁風,反而更加恭謹順從。本來,這軍營里都是血性十足的男人,還有不少粗魯莽撞之人,婉貞平時管教起來還要擺足官威才行,這次再看卻聽話了很多。婉貞心里苦笑,由此看來對這些出身行伍之人,果然還是要有軍功才能服眾。

  婉貞后來才聽到那些傳言?!拔覀冞@位狀元公,別看文文弱弱、斯文秀氣的,誰成想一人獨擋了幾個突厥上將,又和突厥王爺大戰(zhàn)十幾回合不分勝負,那才叫人不可貌相?!薄拔奈潆p全,有勇有謀。你們沒看到,李大人一身白袍銀甲,率隊奇襲望西山,凜凜威姿,縱然是羅成在世、元霸重生,也不過如此??!”“這位李大人行事,那叫一個雷厲風行。先料理了等在那里的突厥人馬,又重新補下埋伏。和梁將軍里外夾攻大敗突厥人馬,真叫一個過癮!”“人家都說狀元郎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們這兩位狀元只怕也是來歷不淺,只怕也是吉星當頭,我軍此戰(zhàn)想不全勝都難!”

  婉貞聽過,無奈笑道:“好離譜,隨他們吧?!?p>  中午時分,梁振業(yè)找來了?!白髱浾埬氵^去,報一下糧餉的情況?!?p>  婉貞整理一下隨之前往。

  平西遠征大軍的元帥左士良正坐在中軍帥帳里。旁邊有參軍幕將楊中庭和偏將凌霄。婉貞與這二人點頭示意,算是招呼了。

  左元帥已年過花甲,斑白的頭發(fā)和不知是傷痕還是皺紋的滿臉溝壑略顯老邁,身體卻很硬朗,行動剛勁有力,的確有勇冠三軍的氣勢。據(jù)說,草莽出身的左士良不喜文人墨客,絕少與文官交往,就是平常處事也沒什么好臉色看。但是婉貞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跡象,左帥對她倒是很客氣。說起四天前的伏擊戰(zhàn),更是贊不絕口,態(tài)度更是親切了許多。婉貞也能看得出來,這里面應該有梁振業(yè)的關系。左帥對梁振業(yè)的意見十分看重,梁振業(yè)對左帥也是持師長之禮。比上下級之間多了不少親切之意。聽聞當年左帥與護國將軍梁興乃是至交,想必梁振業(yè)幼時也定然受到老人家的關懷,此番他沖過劫難長大成人,左帥見到定然歡喜又愛重。而梁振業(yè)與李宛交好,左帥愛屋及烏,對婉貞的態(tài)度自然也是和藹了不少。

  又說到備戰(zhàn)事務,左帥稱贊婉貞“辦事利落,妥帖周到,比那些一錐子下去哼不出一聲的廢物書生強太多了”。婉貞心里偷笑,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書生,老人家愛怎么說都行。

  婉貞等人正要告辭,忽然兩人掀開帳簾闖了進來。為首之人服飾極為花俏,紫金戰(zhàn)甲狐裘領,外罩猩猩紅戰(zhàn)袍,衣冠華麗得幾乎讓人覺得不是要上戰(zhàn)場,而是要上臺唱戲??聪嗝?,倒也不差,只是滿臉驕橫神色,大有飛揚跋扈之意。后面一人,年紀略小,與馬天賜相仿。相貌與前面人相似,穿得是普通的文官服飾,沒有著戰(zhàn)甲和披風,不知是否因此,氣質(zhì)中透出一種安靜穩(wěn)重之感,倒沒了前一人的那種驕傲之氣。

  婉貞一見他們,立刻醒悟,這應該便是那兩個小侯爺鄭濤和鄭涌,眾親貴大臣力保的皇后的兩個弟弟。

  鄭濤率先發(fā)問:“左帥,駐兵已經(jīng)兩日了,怎么還不向突厥下戰(zhàn)書?”

  方才對婉貞還親和客氣的老帥,此時真的是沒了好臉色,老人家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們勞師遠征,副帥是想讓突厥以逸待勞來和我們一決勝負嗎?”

  “停留時日太多,兵士們恐會有懈怠?!编崫灰啦火?。

  “懈???”左帥冷哼一聲,“才剛開始安扎,眾人忙得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人家甚至都病倒了,”說著指了指婉貞等人,“就這樣還抽空打了個勝仗。只怕沒有懈怠的時間。副帥要是空閑,不如去督促各營的教頭練練兵,或去安撫民眾讓西平郡守陪著四處走走,再不濟也可以在近郊打打獵活動一下筋骨,免得懈怠?!?p>  鄭濤漲紅了臉,“本官是來戰(zhàn)場殺敵,報效圣恩的。又不是來打獵游玩的!”

  左帥沉著臉道:“既然知道這是戰(zhàn)場,就應該明白事關重大,須戒驕戒躁、沉穩(wěn)謹慎。一將功成萬骨枯。身為將帥,一句話就能牽涉到成百上千條人命,怎可任性莽撞?尤其是作戰(zhàn),眾將都應思而后動,齊心協(xié)力。如若不然,只怕還沒等人家來攻,自己就先亂了陣腳,已然輸了。眾將聽令,從今日起沒有命令不得貿(mào)然開戰(zhàn),否則軍法從事?!?p>  眾人齊聲答應。

  “哦?”又一人沒有通報,掀簾而入,有些陰森森地笑道:“梁先鋒未經(jīng)請示,一來就與突厥交戰(zhàn),不知元帥怎么算?”

  來人正是兵部侍郎、督軍魏雁輝。他有些得意地看著梁振業(yè)等人,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

  左帥見到他這個靠著家里蔭蔽,硬塞過來的督軍,心中更加不自在。督軍之職,重在監(jiān)督主將和軍令,一般說來,督軍都要年長于主將,取得是穩(wěn)重軍心之意。如今他左帥掛帥親征,論資歷論輩分朝中有誰敢給他當督軍?可偏偏魏相要安插他家三公子過來,高不成低不就,愣是來當了這個不倫不類的督軍,如今還要在這里指手畫腳,好不識趣。左帥眼皮都未抬一下,輕描淡寫地道:“本將令可是今日才說。更何況先鋒營的職責是先大軍而動,主將有臨陣應變的權(quán)利。梁將軍為護送大軍糧草,與突厥不期而遇,又打了勝仗。有功無過。魏督軍可有什么不服?”

  眾人越說越僵,婉貞在一旁攏袖而立,表示自己也懶得趟這渾水。楊中庭和凌霄等人也不好相勸,一瞬間帳中靜了下來,卻是那種有點難堪的靜謐。衣飾華麗的副帥鄭濤不服氣地昂著頭,弟弟鄭涌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兩位上司,魏雁輝還在冷笑,左帥對他們則是一臉毫不掩飾的嫌棄。

  及時打破這一切的卻是門外傳來的一聲通報,“大帥,您的藥熬好了,趁熱用下吧?!币晃卉娽t(yī)模樣的中年人將一碗湯藥送了進來。

  藥?眾人一愣,沒見老帥病了啊。梁振業(yè)連忙問:“左帥是何病,可要緊?”

  左帥哈哈一笑道:“什么藥,不過是強身健體的湯劑罷了。我上了年紀,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這北邊的天氣也不好,我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別人送一副當年醫(yī)仙單鳳杰留下的方子。喏,藥材也不難找,其實就是補補血氣罷了,我最近喝了,確感精神不錯,也不覺得勞累?!?p>  “如此甚好?!绷赫駱I(yè)說道,楊中庭和凌霄也明顯地松了口氣。確實,要是老帥病倒,只怕就沒人主持大局,那幽州的兵權(quán)就會變成鄭小侯爺和魏三公子的一言堂。楊中庭也道:“末將那里還要少許滋補的藥材,大帥若是合用,等下給軍醫(yī)送去好了?!?p>  “不勞費心?!弊髱洈[擺手道,“這方子得忌口,有些補物發(fā)物不能配在一起,不然血氣運行不穩(wěn)容易適得其反。這樣便好了,你們年輕人也不要大意了,多注意身體。吶,李狀元,你病才好,可要小心?!?p>  “是,謝左帥關心?!蓖褙懸姎夥辙D(zhuǎn)好,自己也不便多留,于是向左士良拱手道:“下官還有公務待辦,先告辭了?!?p>  得到左帥的首肯,婉貞跟眾人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且慢?!背雎暤氖青嵱?,“啟稟元帥,末將核對賬目,看到糧草的數(shù)目,賬本上前后有些出入。如今的糧草似乎短了一截,不知李大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眼力不錯,看來這個人與其他兩人不同,并非全然只會找茬。婉貞點頭道:“這是之前大興莊的糧草被突厥兵燒掉了一部分的緣故。下官已經(jīng)向元帥稟報了此事,現(xiàn)在正要去核實具體數(shù)目?!编嵱空\懇道:“如此一來,是我多慮了。李大人請?!?p>  婉貞微微施禮,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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