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貴女3
“聽說過!聽說過!”喜鵲忙不迭點(diǎn)頭,“老爺說起過呢!”
“為人如何?”
“此人素有賢名,老爺贊其大材堪用,斗南一人也。人人敬他愛他,圣上也十分倚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原任、原任……”喜鵲費(fèi)勁想了想,“哦,想起來了,魏大人原任戶部尚書,后被圣上欽點(diǎn)為內(nèi)閣大學(xué)士!”
“那么說,原與父親是同袍?!?p> 溫宓抬手拔下珠釵,任由喜鵲為她篦頭,垂眸道:
“他今日問我姓名,我卻不好說與他。此人看著溫雅,其實(shí)不過狂風(fēng)浪蝶,孟浪之人罷了?!?p> 說罷攏好幾支珠釵放入奩盒內(nèi),問道:“差去王府回話的使仆回來了么?”
喜鵲道:“還不曾回來?!?p> “去問這一遭,勢必生出事端。只盼太妃奶奶明白我心意,不要連累無辜才好?!?p> 輕輕嘆了這么一句,溫宓閉上眼睛,繼續(xù)道,“你從我私庫里取些銀子給受累的下人補(bǔ)上,只是不給頌春,讓她長長記性也就罷了?!?p> 喜鵲道喏。
與此同時,魏府。
魏昀進(jìn)門便問:“表小姐呢?”
下人回道:“方才隨陳侍郎的妹妹去聽曲兒,還不曾回來呢?!?p> 話音剛落,堂外傳來一道甜蜜的呼喊:
“魏郎,你今兒回來得好早,都叫我沒個準(zhǔn)備!”
接著,一抹倩影急急走來,手中捏著帕子,杏臉桃腮,白皙的額上覆著一層薄汗,可見回來時匆促,連氣息也不穩(wěn)了。
這位正是魏昀安置在自己府中的“表小姐”,周茹。
要說這周茹,原也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不過是運(yùn)氣好有個在宮里當(dāng)寵妃的好姐姐,這才求著把自己塞進(jìn)了魏昀府中。
魏昀甩開雜念,端起茶笑問:“溫府三姑娘溫宓,你與她可有來往?”
周茹面色微變,笑容僵硬,“魏郎問這個做什么?”
“她無愧才女之名,丹青猶在我之上,我心嘆服?!?p> 周茹聞言默了一瞬,忽又抬頭冷笑:“表哥究竟是嘆她的才,還是嘆她的臉?”
魏昀竟然沉默。
這還是周茹第一次喚「表哥」,往日不論他如何訓(xùn)斥,都要甜膩膩地喚他魏郎??梢娧巯滤瓪庵?。
“表哥是瞧那溫家三娘子的容顏肖似故人,才多此一問的吧?”
魏昀緊緊攥著茶盞。
“你若忘不掉故人,何必將我日日放在眼前?人人都能像阿姐,偏只有我這個親妹妹不像,你早想攆走我了吧!”
周茹激動起來,話音未落,腳下竟驀然砸碎一只茶杯,清脆的碎聲狠狠扣在她的心頭,滾熱的茶水濺入繡花鞋。
“放肆!”
魏昀罕見地動了怒,這么一摔,竟真把周茹唬住,眼中水霧四起,呆呆地僵立著。
“魏郎?你、你……”
說罷,捂著臉轉(zhuǎn)身小跑出去。
魏昀的心腹阿塵急了,連忙道:“老爺,我去把表小姐勸回來……”
“不必管她。”魏昀揉著眉心,揮手低聲道,“若不讓她吃個教訓(xùn),早晚禍從口出?!?p> 而耍性子跑出去的周茹見沒人出來尋自己,心中嫉恨暗生。
一咬牙心一狠,直接趕在宮門下鑰前進(jìn)了皇宮,去求見自己的姐姐,嘉辰妃周暮。
這個嘉辰皇妃與魏昀頗有淵源,昔日兩人訂立過婚約,若非周暮被圣上強(qiáng)納為妃,如今他們二人應(yīng)當(dāng)是恩愛夫妻。
周茹見到阿姐便撲進(jìn)她懷里一通哭訴,罵魏昀薄情寡義,又罵溫宓不知廉恥水性楊花,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活像被惡狼追咬了一般。
周暮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悵然道:“才子佳人,理應(yīng)相配。”
“魏郎對姐姐還是有情的。”
周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緊接著捂住臉泫然欲泣道:
“若非如此,魏郎怎會愿意把我養(yǎng)在府上?那溫宓不過長相似你幾分便入了魏郎的眼,可見在魏郎心里,姐姐還是更重一些的……”
周暮一怔,猶豫道:“可我已是宮妃,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p> “那姐姐就要眼睜睜看著別的女子占據(jù)他的心?”
周茹瞪大眼睛,雙手顫抖著盯著周暮,“姐姐貴為皇妃,只消略施手段便能讓溫宓吃到苦頭…何樂而不為?”
她知道自己過于迫切,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魏昀的視線分給其他人。
她會瘋掉的。
周暮挪開目光,道:“此事我需仔細(xì)想想,讓婢子先帶你下去歇息。”
周茹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聽姐姐的,先下去休息。
等她一離開,寢宮內(nèi)便全然靜了下來,針落可聞。片刻后響起宮女蘭若憤憤的聲音:
“娘娘,這魏大人怎能見異思遷呢!”
周暮已經(jīng)沒了在妹妹面前純良的姿態(tài),靠在貴妃榻上將護(hù)甲摘下,捏在手上輕輕轉(zhuǎn)動,不緊不慢道:
“不過是個臉像我的女子,那蠢貨便巴巴地跑進(jìn)宮哭訴。魏郎的心在我這兒,別的女子縱是千般萬般好,也不過是我的影子,翻不出浪花來?!?p> “可是娘娘,那女子是刑部尚書溫伯安之女溫宓,蕙質(zhì)蘭心,冰雪聰明,容貌恐怕也不在您之下,若是,若是…”
“魏郎不會變心?!敝苣候嚾徊[了瞇眼,“不過……我是該會會這個溫宓了?!?p> ……
六月初,溫府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二姑娘溫容不顧反對硬要下嫁一個劉姓小縣丞,一問才知道二人早已私相授受私定終身。
溫老爺溫夫人一氣之下不再管她親事,只把當(dāng)初給姊妹三人備好的嫁妝劃出她那份給她。
那劉家日子定得匆促,終歸是小門小戶,良時一到便派轎子來接人,不說聘禮,就是八抬大轎都沒有。
明明是成婚的大好日子,溫府門口卻冷冷清清門可羅雀,敲鑼打鼓的倒是有,敢出來看熱鬧的卻沒幾個。
誰都知道這婚事溫老爺看不中,這不,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三姑娘出來送新娘子,還真是令人唏噓。
新郎官下馬牽住新娘子的手,笑得憨厚老實(shí),不住沖溫宓點(diǎn)頭,“三妹妹只管寬心,日后我只待她一人真心,絕不辜負(f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