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時間也是有盡頭的話,那么我想,我會......
“吶,長大后你想要干什么,月?”在被爺爺收養(yǎng)的第二年,一起坐在走廊聊天的夜希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夜月問道。(是啊,對于以前的他們來說,他們是沒有未來的,但是那時卻完全不同,已經(jīng)完全逃離了實驗室的迫害,即便是那樣的他們,也可以奢侈地有個叫夢想的東西呢。)
“我想要......”夜月轉(zhuǎn)過頭去在夜希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到底說了些什么,但是總感覺說了什么讓人很幸福的話。
夜月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才的夢讓他頓時失去了睡意,他一個人被囚禁在這里已經(jīng)快有兩個月了,誰都沒有來救他,那個帶他回來的人在那天之后也一直沒有見過。他一直被束縛在這個房子里面,與其說是束縛應該說是以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從這里逃離出去。他所待著的這個房子就像是在海中的孤島一樣,房子四周寸草不生,那腐水包圍著這個房子。隨便把什么東西扔到這腐水里面立馬就會化為灰燼,所以,這樣子的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個時候,小希問我長大以后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時候,我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呢,為什么現(xiàn)在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這么想著的時候,他又躺回了床上,呈一個大字形。
“那個時候如果沒有跟著小楠他們從小木屋出去的話,現(xiàn)在或許都沒有這么多事情吧,小希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會不會把我的事情給忘記了?。俊彼哉Z道。
“我怎么會把你的事情給忘了呢,我的哥哥?!币乖卵曇敉?,在窗戶那里蹲著一個有翅膀的男人。他的皮膚白皙,金黃色的長發(fā)以及只用毛巾在腰間簡易圍了起來的奇怪男人。雖然眼前的這個人變化很大,但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夜希吧,因為眉宇之間他跟夜希還是很像的,只是,他身上夾雜著特別難聞的血腥味。
“小希,是你嗎?”夜月試探性地問道。
窗戶那蹲著的男人并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扇動他身上的白色羽毛,看了夜月一眼笑了一下,然后從窗戶那往后跳了下去。
因為知道那房子周圍全都是腐水,所以夜月?lián)臅惺裁床缓玫氖虑?,立馬跑到窗戶那查看夜希的狀況。不過,夜希并沒有直直往下掉,而是掉落一小段距離之后就開始扇動翅膀往上飛,盤旋了一段距離之后,直接俯沖到這個房間里面。整個過程讓夜月嚇得目瞪口呆,因為當夜希俯沖進來的時候他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要躲一下,幸好夜希在飛進來的時候立馬抱住了夜月,要不然受到那樣的沖擊應該也是件不可小覷的事呢。
因為夜希身上翅膀的緣故,房間里頓時有很多羽毛漫天飛舞。夜月愣愣地看著這些,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對著不知什么時候早已經(jīng)坐在自己床上翹著二郎腿的男人說道:“夜希,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怎么,不喜歡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那男人不屑地反問道。(現(xiàn)在的夜希已經(jīng)變成了成人模樣,而夜月在他面前就像是個孩子一樣,所以有這樣的態(tài)度也是理所當然的,再加上撒旦之血的復活,他的性格也開始變得特別惡劣。)
雖然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夜希,但是,現(xiàn)在得夜希與之前假裝對自己冷淡的夜希好像變得更加有距離感。雖然以前的夜希比較傲嬌,甚至說有點冷酷,但是現(xiàn)在的夜希好像特別陌生,從他那紅色的眼眸中就可以看出,他那犀利的眼神中透露著傲慢與不屑。
“不,不是......雖然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夜月一步步走向夜希,伸手想要觸摸他身上的三對翅膀,但是,當他伸手過去的時候,夜希卻把翅膀往后收了收,就好像在說:“這個并不是你輕易能碰的東西一樣。”
“你要干什么?”對方傳來了冷淡的聲音。
“小希......”夜月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完全愣住了,就好像對面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不過,他還是拍了下自己的臉,笑著對夜希說,“你是不是來救我的啊,小希?!?p> “救你......嗎?不,我只是,來取回我自己的力量的?!币瓜P镑鹊匦χf。
“力量?什么力量???”夜月更加不明白夜希到底在講些什么。
“我的力量全封印在你身上?!币瓜U玖似饋恚谝乖碌亩呡p聲說道。然后俯身下去咬住夜月的脖子,貪婪地吸允著夜月的血液。夜月想要推開夜希,但是,在羽毛散落在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中了麻藥,身體早已經(jīng)無法動彈。
“小希,你......你想要干什么?”夜月無力地問道。
不過夜希并沒有回答,好像在享受著美味的餐點,這個時候一點都不想被誰給打攪,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行。
“誰,有誰?”夜月用沙啞的聲音喊道,此時的他已經(jīng)無法像正常那樣發(fā)出聲音,甚至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那個時候,我到底在夜希的耳邊說了些什么?”當夜月真正面臨到死亡的時候,他覺得這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只是,當有一天夜希醒悟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親手殺了哥哥的話,那時他會不會很難過呢?
“那個時候,我到底說了些什么,關(guān)于未來的事情......”
當夜月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睡在床上,就好像剛才被夢驚醒時的狀態(tài)一樣。
“什么啊,原來是夢啊?!彼@么說道,但是,脖子上那切實的疼痛卻讓他無法相信這只是個簡單的夢。
“到底?什么是現(xiàn)實,什么是夢?我已經(jīng)無法分辨清楚了......”
這個時候門嘎吱一聲被打開,那個戴著面具的人又一次出現(xiàn),這次他端著類似牛奶的東西進來,看到已經(jīng)醒過來的夜月說道:“你醒了,剛才真的是太險了?!?p>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夜月用驚恐的表情望著眼前這個戴面具的人。
“呵呵,如果忘記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想起來。”
“請務(wù)必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币乖聰蒯斀罔F地說道。他那語氣告訴別人,他此時是認真的,雖然那個時候因為被吸血導致失血過多昏死了過去,但是,他很想知道夜希之后去哪了,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像個吸血鬼一樣,明明外表像極了一個天使。
“真的想知道嗎?”
“嗯?!?p> “如果你不后悔的話,或許我可以告訴你?!?p> “不管我聽到什么,我都不會后悔?!?p>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么我就如實地告訴你吧。”那個人把牛奶放在床邊的柜子上面,頓了下說道,“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類似鳥人的家伙在房子的上空徘徊,我就想著,原來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我立馬趕了過來,只是,等我過來的時候還是已經(jīng)來晚了,你親愛的弟弟正緊緊咬著你的脖子吸著你的血,而你也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惡鬼王一打開房門,房間里面彌漫著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味,那種氣味甚至可以讓人窒息。
“你在干什么?”惡鬼王對著正在吸血的夜希說道。
“嘁,又來了一只雜魚?!币瓜L鹚涞难垌?,漫不經(jīng)心地對著突然闖進來的惡鬼王說道,“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跟你這個外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吧?!?p> “呵呵......是嗎?真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嗎?我的‘孩子’。”惡鬼王一步步走近,對著傲慢的夜希說道。
“切,說什么玩笑,不要隨便跟我攀關(guān)系,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了。”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他仍然有那么一點詫異。自從有記憶以來,除了記得一點點實驗室的恐怖經(jīng)歷外,關(guān)于母親什么的完全沒有什么概念,他甚至一度以為夜月就是自己的母親,不過,隨著年月的增加,他明白了一切,他們只不過是人類玩文明游戲的試驗品而已。
“真是遺憾,我的孩子,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這是不爭的事實?!?p> “不過,即使如此,那么又怎么樣呢,現(xiàn)在的我,誰都不需要,只要有我自己就足夠了,這樣反而會讓我變得更強。而你們只是我的絆腳石而已。”夜希冷笑道。這一刻,他差點被騙了,不管眼前的人是誰,都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即便有血緣關(guān)系,那么又能怎樣呢。
雖然是母親,但是絲毫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職責,現(xiàn)在卻厚著臉皮回來說是自己的母親,況且,看那家伙是男不男,女不女的,說不定是在說謊呢。對于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人,自己怎么能夠輕易相信他所說的話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自己也著實太可笑了吧。
“好險......“夜希這樣暗喜著,只要完全吸收夜月身上的血的話,那么這個世界就會迎來真正的黑暗。
如果覺得這個世界已經(jīng)無藥可救的話,那么完全破壞就好了。
“你在害怕些什么嗎?”惡鬼王并沒有繼續(xù)往前走,而是停了下來,對于那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夜希來說,現(xiàn)在唯一可以讓他冷靜下來的東西正被他一手破壞著。
“害怕?我為什么要害怕......我為什么要浪費這么多時間在你這個雜魚的身上啊。”
“雜魚?我勸你年輕的時候還是不要太猖狂的比較好?!睈汗硗踹@么說著的時候一下子就沖到了夜希的跟前,并用右手緊緊地掐著夜希的脖子。
“你......你這混蛋?!币瓜Eで哪樕铣尸F(xiàn)出非常不悅的神情。他真的是太小看了眼前的這個人呢。
因為自己被掐得難受,他松開了緊握夜月雙肩的兩只手。使勁全身力氣緊緊捏住那人的手腕,然后將他狠狠地甩了出去,不過那人只是簡單的單手撐地,輕輕地跳躍了一下又重新站了回來,絲毫沒有覺得費力。而夜希自己則被那人掐出了一個紅色血印,久久地沒有消下去。
“看來,我還真的是小看你了,雜魚?!焙竺娴碾s魚兩個字,他說得特別重,那里面蘊涵了他所有的不滿,要知道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的他在這種人面前竟然還這么不堪一擊。
“呵,還是這么狂妄哦,小子......”惡鬼王譏笑著說道,就好像很久沒有遇到這樣旗鼓相當?shù)膶κ忠粯印?p> “怎么,害怕了?”夜希挑釁地說道。
“是啊,我開始害怕得不得了?!睈汗硗跣Φ酶盈偪窳?。
“是嗎?”話音剛落,夜希就捏起拳頭對著惡鬼王狂攻,但是,惡鬼王就像是在跳舞一樣,非常輕松地躲過了夜希的攻擊。有好長一段時間,夜希甚至連他的身體都沒有觸碰到。
這個或許就是能力的懸殊吧。眼前的這個人在早期的時候應該接受了更為嚴苛的實戰(zhàn)訓練,在戰(zhàn)場上面不斷積累的經(jīng)驗對于現(xiàn)在的夜希來說應該非常值得學習的吧。
“現(xiàn)在這樣就已經(jīng)是你的極限了嗎?我的‘孩子’?”惡鬼王明明知道夜希最討厭這樣的稱呼,那人故意套近乎的手段讓人看了真的很不舒服。
“怎么可能,我是怕你尿褲子才手下留情的?!币瓜km然這么說了,但是額頭卻冷汗直流,這個家伙是一絲都不能松懈啊,如果也是用普通人的眼光看待他的話,那么,這樣子肯定會吃大虧的,但是,如果真的硬干起來的話,或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現(xiàn)在的自己還是太嫩了呢。
“哦,都這樣了,還敢口出狂言啊,真不愧是......”(后面的‘我的孩子’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夜希給打亂了。)
說實話,對于夜希的那個招數(shù),他還是有所顧慮的,因為一旦利用身上的羽毛來當利劍的話,肯定會無差別攻擊,這樣的話,夜月就會死無全尸了。但是,既然這么被挑釁,他當然不可能輕易敗下陣來,也不會顧慮這么多了。不知道為什么,變成這副模樣之后,他就開始變得很好斗,體內(nèi)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他張開了自己的翅膀,白色的羽毛不斷從翅膀上掉落下來,新的羽毛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又長了回去。當?shù)厣戏e累了一定量的羽毛之后,那些羽毛又開始往上飛,并且懸浮在空中,保持著同一方向,在他翅膀扇動的時候,那些白色的羽毛就像是一把把利劍一樣飛了過去。
因為惡鬼王注意到仍然在地上暈厥的夜月,他迅速跑了過去,抱起了夜月,因此他也被利劍所傷,面具也因為剛才的攻擊被擊碎,碎片也紛紛掉落了下來,當夜??吹綈汗硗醯恼媸敲婺康臅r候,著實震驚了一番,他什么話都沒有說,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夜月之后就從剛才進來的那個窗戶飛了出去。
“我還會再回來帶走夜月的,到時候可不會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空中回旋著他的聲音,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當他看到惡鬼王真正面目的時候,他卻無法動手,這個或許是宿命吧。
夜月聽了惡鬼王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之后,四周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雖然有被整理過,但是被劍所劃的痕跡還是可以很明顯地看見。當然,對于夜??吹綈汗硗跽婷婺康倪@件事,惡鬼王并沒有說出來,對于他來說,這個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而且從他說話的口氣中,他并不想讓夜月知道太多的事情,夜月他只要乖乖地做好他的籠中鳥就可以了。
“那你知道夜希他去了哪里了嗎?”雖然被夜希那樣對待,但是就像他自己之前說的那樣,不管夜希變成什么模樣,他始終是自己可愛的弟弟,這個是不爭的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不知道,或許會去一個他的容身之所吧?!睈汗硗蹩戳搜鄞巴?,悵然地說道。
“那么,夜希他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呢?”夜月看著惡鬼王,他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夠透過那面具傳來他的聲音揣測著他的表情。
“或許是誰讓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他體內(nèi)的撒旦之血完全覺醒了,體內(nèi)的禁忌也因此全都被打破,然后就造就成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了?!?p> “他還會變成原來的那樣嗎?”夜月?lián)牡脝柕?,如果一直保持這個帶著翅膀的模樣應該會很累吧。不過那個除了是工具外還是武器。
“你是希望他一直跟你一樣變成那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模樣還是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更自由地生活著?”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小希他根本就不想變成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他肯定很討厭。”
“那只是你覺得而已?!睈汗硗跤悬c不耐煩地回答著,畢竟夜?,F(xiàn)在的這個模樣是他一直所期盼的,只要時機到了的話,那么一定可以......所以不管是誰都不能夠擾亂這個這個計劃。
“那個,你到底要束縛我到什么時候?”夜月弱弱地問道?,F(xiàn)在的夜月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出去找夜希,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地比較好。如果夜希他走錯路的話,那么自己幫他矯正回來就好了。
“你要記住,你只是我的獵物,只要乖乖地待在牢籠里好了?!闭f完,惡鬼王就轉(zhuǎn)身從這個屋子里面離開了。
剩下不知所然的夜月。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站起來的時候他就會覺得頭暈,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能夠再這么下去了,他還有自己不得不去守護的東西。
“吶,你長大后想要干什么,月?
“我想要一直陪在小希身邊,看著你長大......”
“為什么像個老頭子一樣啊?!?p> “因為我最喜歡小希了,能當哥哥真好!”
......
如果時間也是有盡頭的話,那么,在那盡頭等待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一定要說那盡頭等待的是終結(jié)的話,那么我希望那盡頭永遠不要來到,就讓我們這樣子的日子一直延續(xù)下去就好了。即使普通地生活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生活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人總是很貪婪,貪婪地想要不斷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有的時候甚至會不擇手段,但是得到之后又會怎樣呢。人的生命是有盡頭的,終有一天,所得到的任何東西就會變得虛無,對于死后的人來說,那些東西真的是無關(guān)緊要,甚至會嘲笑自己自己傾盡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
時之界,時間到底是以什么來作為界限的呢?真正到那個時候的話,是不是不用做過多的解釋,我們也會一下子明白過來呢?
為什么總是喜歡拘泥那些一成不變的事情呢?
界限?不管什么都一定要明確地分出界限呢?如果,沒有界限的話,人與鬼會不會更自由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會亂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