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木國新皇剛登基,朝野上下動(dòng)蕩不安。想必那個(gè)林楚楠口中的赫王爺正是王皇后的小兒子青木赫。
說道青木赫,三歲便能識文斷字,六歲就坐陣邊疆指揮軍隊(duì)趕走蠻夷,十歲被冊封為太子,可是卻因王皇后涉嫌毒殺**秦貴妃所事牽連,秦貴妃乃丞相之女,秦氏一族掌握了青木國百分之七十的兵權(quán),老皇帝迫于壓力,廢除太子,另立青木玹為太子,而青木玹的母妃正是秦皇后。
王氏一族被除去官籍,老皇帝實(shí)在心疼青木赫,便破例將他留在了宮中。老皇帝駕崩后,青木玹登基,封青木赫為明王,其實(shí)就是個(gè)管理國都治安的活。
眼下青木赫突然造訪林府,莫非,這個(gè)青木赫終于按耐不住了?林楚楠乃青木國鎮(zhèn)國大將軍,手握兵權(quán)......
林慕夕腦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念起前日里讀過的一本關(guān)于青木國皇室的八卦趣聞,要這么說,青木赫還真是倒霉。
“小姐.小姐.....”沫兒見林慕夕發(fā)呆,委屈的拉林慕夕的手,“佛堂那個(gè)地方常年沒有人,里面隱隱暗暗的,小姐真的要去么?”
“能不去么?”林慕夕轉(zhuǎn)過神來,嘆了口氣。遙遙的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佛堂,“林楚楠現(xiàn)在是罰我去面壁,又不是請我去度假。還能征求我意見不成?”
“小姐,你怎么敢直呼老爺?shù)拿职??!蹦瓋黑s緊伸手捂住林慕夕的嘴。緊張的左右張望,怕被有心人聽了去。
“怕什么?天皇老子的名字我也敢直呼!”林慕夕叉著腰,對于這個(gè)新爹,她已經(jīng)失望透頂了?!拔胰シ鹛妹姹?,你幫我搬一些書籍來”林慕夕眨眨眼睛,神情愉悅。面壁就面壁,落得清靜!
佛堂的位置較偏,據(jù)說是當(dāng)年老老夫人命人修建,老老夫人信佛,嗜清凈,所以將佛堂修在林府比較安靜的位置。平日里便在這佛堂吃齋念佛,老老夫人過世后,這佛堂變成了一種擺設(shè),遠(yuǎn)遠(yuǎn)望去,殘舊破敗。
林慕夕換了一套干凈的衣裳,將墨發(fā)簡單的束在腦后,光潔飽滿的額頭露在外面,皮膚看起來的好的不得了。整個(gè)人也顯得神采奕奕。佛堂就建在“疏星閣”左側(cè),出了院子穿過一條茂密的林子,便可以看見三座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圍城一個(gè)四方形。院子被打掃的很干凈。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破爛不堪。
忽然想到,沫兒說過,這府里的三夫人是個(gè)不問世事,虔心禮佛的人,莫非,三夫人便在這佛堂中?
林慕夕踮著腳尖,輕快的推開正中央那屋子的門。院子里面很安靜,木門發(fā)出的咯吱聲顯得有點(diǎn)突兀,一股清醇的香火味兒迎面撲來。深吸一口氣,便覺心氣舒安。
環(huán)視佛堂,正中央擺了一尊高十米寬五米的金佛。貢桌上整齊的陳列著貢品。燭火忽明忽滅,兩根粗大的木香靜靜地燃著。
一個(gè)人都沒有。
林慕夕左右張望著,繞著金佛逛了一圈,整座佛堂里面除了正中間擺了兩團(tuán)蒲墊外,便什么都沒有了。
不是吧?這要是跪個(gè)七日,膝蓋斷不了也得廢了。林慕夕唉聲嘆氣的朝著金佛叩了幾個(gè)頭后,便一屁股坐在蒲墊上,但轉(zhuǎn)念一下,又覺得不太尊重佛祖,于是將一塊蒲墊拉至墻角,這才安心的背靠著墻坐下。
此時(shí)正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慵懶安逸的味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還有些許細(xì)微的話語。
林慕夕探著腦袋從窗口望去,便見著一名約莫二十幾歲模樣的女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在熾陽下泛著銀色的光華,如瀑的長發(fā)輕輕挽起,梳了一個(gè)簡單的鬢。一支石榴紅的釵子在墨發(fā)中若隱若現(xiàn),精致淡雅。那女子素淡的臉龐不施粉黛,卻清婉如月,說不上美艷,可是能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她蓮步輕移而至,跟在身后的丫鬟在她耳邊輕聲話語,見她微微點(diǎn)頭,則轉(zhuǎn)身往隔壁的廂房而去。
她是誰呢?林慕夕正疑惑著。
“公主?”那名女子已然步入佛堂,在看見林慕夕的瞬間,失聲驚叫。玉手匆匆輕捂嘴,臉龐刷白。
林慕夕也是愣在原地,心里反復(fù)糾結(jié)著這女子口中的“公主?”到底是何人?故左右扭頭尋望,難不成這佛堂里面還另有他人?見她眼角紅潤,真情流露,由于太過激動(dòng)而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也輕微顫抖著。林慕夕也不敢亂動(dòng),無措的直立著,任她凝視。
“三夫人,午膳已安排好?!毖诀咛と敕鹛茫愕皖^稟報(bào),并未察覺任何疑義。
三夫人?林慕夕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見她一雙失魂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上的表情從驚愕轉(zhuǎn)為茫然。被那丫鬟打亂了思緒后,竟呆愣的立在原地,眼中的神色是千變?nèi)f化。
林慕夕小心的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瞪著一雙大大的眸子好奇的看著她。心中滿是驚嘆。
原來她就是沫兒口中的三夫人,秦沫瑤?好年輕啊,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吧?故又想到古代女子成婚早,這三夫人看起來年輕,也不足為奇了。
“你是?”秦沫瑤適才反應(yīng)過來,疑惑的上下打量著林慕夕,口中喃喃道,真的好像啊,怎么會(huì)這么像?
“三姨娘好,我是慕夕啊?!?p> “大小姐?”秦沫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吃驚的張大了嘴,而后尷尬的笑道,“慕夕都長這么大了啊,姨娘應(yīng)是許久不見你,認(rèn)不出來了?!毕氲阶约哼@些年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府里的孩子也都長成少年了,心中嘆著時(shí)光流逝,眼中惆悵至極,不由得輕聲嘆氣。
“慕夕也好久沒有見著三姨娘了,三姨娘還是如此年輕美貌,我剛還在猜想,這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呢?!绷帜较Σ[著眼睛,笑起兩個(gè)小酒窩,憨憨的望著秦沫瑤。不知道為什么,秦沫瑤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便認(rèn)識的人,有那么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傻丫頭,姨娘都三十好幾了。”秦沫瑤聽著林慕夕說的話,忍不住唇角微揚(yáng),笑的舒緩。
“三姨娘剛才口中的公主是?”
“哦,我以為見著了一位故人,慕夕跟她長得真像?!鼻啬幠樕媳嚯y掩,伸手輕輕地?fù)崦帜较Φ拿佳郏壑袆t像看著另一個(gè)人。
林慕夕見她神情酸楚,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便好奇道,“那位故人一定對三姨娘很重要吧,她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不知道是生是死……”說著,秦沫瑤便眼角濕潤,聲音低靡。
“三姨娘不要擔(dān)心,她一定還活著,吉人自有天相?!绷帜较s忙寬慰道。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愿意看見秦沫瑤難過,仿佛見她難受,自己也會(huì)不好受。
她身上竟然有那么一種魔力,可以無緣無故的影響身邊的人。
“借你吉言吧?!鼻啬巼@了一口氣,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將林慕夕的手握在手心里,“慕夕啊,你相信緣分嗎?姨娘覺得跟你甚為投緣,走,來姨娘屋子里陪我說說話可好?”
“好啊。慕夕也很喜歡姨娘呢?!绷帜较B忙點(diǎn)頭。她可不想一個(gè)人呆在佛堂里面面壁思過,現(xiàn)在有三姨娘陪伴,何樂而不為呢。
窗外,初春,陽光和熙,楊柳青嫩。
秦沫瑤拉著林慕夕清清淡淡的敘著話,桌上擺滿了丫鬟們精心準(zhǔn)備的食膳。本以為來佛堂面壁肯定凄慘不已,沒想到眼下盡是如此快活愜意。
林慕夕一邊嚼著紅棗糕,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秦沫瑤閑聊。言談間,發(fā)現(xiàn)秦沫瑤不僅博才多學(xué),而且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一點(diǎn)都不像這府里給人做妾的女子,則更像是某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林慕夕頓時(shí)對秦沫瑤身世感到好奇,但又不便細(xì)問。
秦沫瑤則是真心喜歡林慕夕,得知她被林楚楠罰跪佛堂的前后經(jīng)歷,掩嘴輕笑,將一本精裝的“佛學(xué)古法”和一串綠瑩瑩的翡翠佛珠塞給林慕夕。囑咐她要好好收著,千萬不可弄丟。
眼看天色漸晚。林慕夕拉著秦沫瑤坐在院子里面乘涼,隨意的把玩著手腕間的佛珠,便見暮色下,幾道身影由遠(yuǎn)而至。
“三夫人,是三小姐和少爺來了?!鼻啬幧磉叺难诀咔皝矸A報(bào)。
林慕夕抬頭便見到林千樺和林千雪笑的詭異,林千雪身后的小丫鬟手里則提著一個(gè)大大的食盒。
秦沫瑤臉上的玩笑瞬間抹去,換了一副沉靜而冷淡的表情。垂著眼,輕抿了一口茶。
“給姨娘請安?!绷智搴土智а]有想到自己的親娘也在這里,頓時(shí)臉上的表情抽了幾抽。連忙屈膝給秦沫瑤行禮。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心里想什么,臉上都裝不住。
林慕夕好笑的看著他們。
“恩,起來吧?!鼻啬幥謇涞穆曇舻^,薄涼的眸子掃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倆孩子。沒有任何情感,就好像他們是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姨娘,孩兒聽說大姐姐被罰跪佛堂,想來應(yīng)是還未用晚膳,大姐姐身子不好,要是因?yàn)榱P跪而又病倒就不好了,所以我們特意帶了烤雞和魚羹給大姐姐。“林千雪乖巧的將丫鬟手中的食盒提了過來,放在林慕夕跟前的石桌上。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秦沫瑤。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林慕夕心里頓時(shí)起疑,伸手揭開食盒的蓋子,一陣雞肉的酥香迎面撲來,好香啊,于是湊近聞,好像哪里不對,這味道里面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花粉味兒,“瀉藥?”
居然敢給我下瀉藥?林慕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是小兒科,本小姐三歲就不玩兒的戲碼,他倆都十三歲了,還敢拿出來虎我?
“怎么?”秦沫瑤見林慕夕笑的突然,詫異道。
“沒什么,就是太高興了?!绷帜较ρ壑行σ鉂u濃,站起身,拉著林千雪一起坐下,說道:“三妹妹的好意,姐姐真的無以回報(bào),要不,三妹妹和弟弟也一起吃吧,這么大一只烤雞,你們姨娘吃齋念佛多年,就不能指望她幫忙了,姐姐我今日腸胃不適,怕是也吃不了多少,浪費(fèi)了可惜?!?p> “不,不用……”林千樺連忙搖手,往后退。
卻憋見秦沫瑤質(zhì)疑的眼神,逐低頭乖乖的坐了下來。
林千雪臉龐憋得通紅,一個(gè)勁的拿眼橫林千樺。她雙手絞著衣裙,神色慌張。林千樺則咬著嘴唇,求救的回望她。
林慕夕心里忍著笑,臉上則沉靜安然,她喚來丫鬟將雞肉分好,給林千樺和林千雪各盛了一大碗魚羹。笑盈盈的看著他倆愁眉苦臉的表情,示意道:“快吃啊,多吃點(diǎn)!”
秦沫瑤端坐在一旁,神色淡漠。時(shí)而眼神掃過這倆姐弟,也是沒有任何情感的。
桌上食物飄香四溢,桌下四人神色各異。
林慕夕輕巧的從指尖捏出一小撮藥粉,快速倒入自己的碗里,而后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魚羹。
林千雪見她喝的痛快,苦繃著的臉上總算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她斜著眼睛偷偷的瞄了瞄林千樺,林千樺會(huì)意一笑,豁出去了似的大大的啃了一口雞腿。
見時(shí)機(jī)差不多,林慕夕忽然臉上抽搐,捂著肚子站起身子就往茅房跑,邊跑邊嗷嗷的叫:“肚子好痛啊,要去方便一下,弟弟妹妹慢慢吃啊?!?p> 話音剛落,只聽“咕嚕嚕嚕?!币贿B串的聲響。
林千雪和林千樺同時(shí)捂著肚子,一邊放屁,一邊呲牙裂嘴的站起身。
秦沫瑤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臭味兒,熏得直作嘔,身邊的丫鬟也表情痛苦捂住鼻子。卻見林千雪順著林慕夕的腳步,往茅房而去,嘴里還喊著,“大姐姐,你快點(diǎn)兒,你好了沒?我憋不住了……”
林千樺看著林千雪的背影,著急的跑了幾步,又想不對,干脆扭頭往院子外面跑,弓著身子捂著肚子,噼里啪啦的一路放著屁。
秦沫瑤和身邊的丫鬟均是面面相覷。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林慕夕跑進(jìn)茅房將門反鎖,怡然自得的蹲在便桶上,笑的前仰后合。
林千雪跟了過來,喊著拍門,可以清晰的聽見門外一連串的放屁聲。
“大姐姐,快開門,我實(shí)在憋不住了?!绷智а┞曇魩Э?,哀求道,拍門的力氣也逐漸虛弱。
“哎喲,妹妹,我肚子疼的要緊,還沒有完呢,你再等等啊。”林慕夕裝的疼痛至極,連連哀嚎。
“哎喲,哎喲,姐姐快開門,哎喲……”林千雪的聲音逐漸減弱。
良久,便沒了聲音。
林慕夕這才打開門,只見林千雪埋著頭蹲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屎味兒。
“??!三妹妹你怎么了?拉褲子里了???”林慕夕強(qiáng)忍著笑,臉上表情是擔(dān)憂,實(shí)則眼角笑意大增,喊叫道,“快來人啊,三小姐拉褲子里了,快點(diǎn)來人扶三小姐回去換衣裳啊?!?p> 長長的回廊里,回蕩著“三小姐拉褲子里了,快來人啊”,路過的丫鬟們都駐足相望,待聽到傳來的話語,各個(gè)憋著笑,憋得眼角抽痛。
“你,不要,不要喊?!绷智а┒自诘厣蠞M臉焦急,想要去捂林慕夕的嘴,可為時(shí)已晚,頓時(shí)羞得臉頰通紅。把頭埋得更低了。
“妹妹別著急,姐姐叫丫鬟們給你打盆水來沐浴更衣就是?!绷帜较φJ(rèn)真的安慰道,還毫不嫌棄的伸手輕輕拍了拍林千雪的背。
“你,你,你……”林千雪氣得直哆嗦,“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