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歌回到大晉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月中期了,連著下了兩場大雪讓整個京都粉雕玉琢的一般,下了車,她走到城門口,已經(jīng)已經(jīng)另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了。
車簾撩開,探出來的是安雅干凈的笑臉。“快上車,小姐他們在等著呢?!?p> 昨天剛下過雪,天還是陰著的,可是素歌覺得自己從沒見過一個笑容比面前更明亮。
是啊,昨日種種,已是浮光泡影,今天活著的是素歌,而不是身負血海深仇的岳翎。
馬車沒開往松下居,而是駛往了西城區(qū)一個三進的宅子,宅子不大,但是花園不小,很是清雅精致。
素歌進去的時候,祈馨和花初正圍著一個小火爐賞雪作畫,確切講是花初作畫,祈馨看,活生生的一幅冬日美人閨閣圖,實在是賞心悅目無比,素歌覺得自己從西秦這一路走來的疲憊都消了大半。
見她進來,祈馨連忙站起來,笑容滿面,難得的是眼里也滿是喜色,而那個傾城傾國的大小姐臉上也有了細碎的笑意,這實在是難得。素歌見過花初四次,只見過她真心笑過一次,還是對著祈馨笑的。對著別人,雖然不能算得上不假辭色,也的的確確不是和藹可親。
“素歌見過公主,大小姐。”素歌盈盈行禮。
“我真不知道你在客氣什么!”祈馨上前兩步把素歌扶了起來,“快過來,我好容易弄到的好雪茶?!?p> 安雅早就讓人又加了兩把椅子,拉著素歌坐下,自己也側(cè)坐在邊上,忙著倒茶讓素歌吃點心什么的。
沒有人問她在西秦經(jīng)歷了什么,面對了什么,只有祈馨感慨萬分的說了一句活著就好。這反而讓素歌覺得輕松,很多事情再提起來,只是揭開結(jié)疤的傷口,徒疼一次罷了。
不過,以前說是報仇之前為公主效力,現(xiàn)在她回來了,她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公主,我還要回摘星樓嗎?”
“那個看你意愿了,話說為了你報仇,我可是請了雪域樓的頂尖殺手,萬兩黃金啊,這錢總不能我出吧,要不要考慮考慮,為我打工還債?!逼碥笆鞘裁慈?,九竅玲瓏,只是一眼就看出素歌其實要說什么,考慮到素歌面子薄,自己先找了個借口?!胺判模龊懿诲e的?!?p> “那就謝謝公主了?!彼馗杵碥跋嘁曇恍?,心照不宣。
幾人又閑談了會。
“素歌,你覺得這宅子怎么樣?”停下了手中的畫筆,花初端起一杯茶道。
這宅子?素歌四周看了看,這宅子外面看起來半新不舊,但是內(nèi)里還是下了功夫的,連地爐什么的都有。屋里裝飾上算不上奢華,但是很舒服,很有居家風范,花園也大,還有一個不算小的水池?!昂芎冒?p> “那我把這宅子送給你怎么樣?”花初抿了一口茶,雪白的手指在雨過天青的瓷杯上摩挲,突然道。
這是何意?素歌卻有些不解。她知道大小姐十分有錢,一座三進宅子對她來講,也算不上什么。
“平時看你這么精明,怎么現(xiàn)在笨啊!阿初的錢不賺白不賺?!逼碥靶Φ?,“你一去三四個月不會來,摘星樓那邊宣稱你病了,不如趁此機會脫出來,你其實也不算是長袖善舞的類型。那這段時間你住哪?再說這樣很多事情我們不好辦的,就可以由你代辦了。”
是這樣嗎?素歌點頭稱是,心下有些懷疑,她以前沒在這里住,這兩位還不是該怎么就怎么著,一件事都沒誤過。
“你就收著吧,這可是大小姐的一片好意。”安雅也在邊上勸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見她收了宅子,祈馨也不再多說換了個話題,“阿初,太子還是那么殷勤的往顧家跑嗎?”
太子追求顧家大小姐在京城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聞了,在外人看來也是自然至極的事,顧花初出身高貴,關(guān)鍵的是身后勢力龐大,長相又是傾城傾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子很有眼光?。?p> 不過花初卻很是討厭這種行為,她可不想當太子妃,然后當皇后,呆在深宮里,天天和自己丈夫的一堆女人勾心斗角。偏偏顧家人樂見其成,常常自作主張,給她添了不少麻煩。所以十天前她就搬回夏家了,夏家是軍伍世家,家風甚嚴,太子也不好造次。
看著花初眉頭皺了起來,眼中不耐之色甚重,祈馨想起了隔三差五就去自己那里試探的太子祈陽,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道,“我這位簡直無所不能的哥哥看起來是注定吃癟了,不過你不怕他去求指婚嗎?看我那位哥哥對你的著迷程度,很有可能??!”
“怕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被ǔ跻惶裘?,“太子大婚光準備就起碼要一年,何況我現(xiàn)在還不到十四,時間很長,足夠發(fā)生很多事情了?!?p> “說的也是,不過我很好奇,你的擇夫標準是什么,不管怎么說祈陽大哥也算是人中龍鳳了,對你又一片真心,你要嫁給她將來可是全大晉最高貴的女人了?!?p> “你知道不是嗎?”花初聳聳肩,“既然不是非嫁人不可,那標準定的比天高也無所謂了,而且我有心理強迫癥。”
心理強迫癥?那是什么?祈馨疑惑的看向花初,她知道阿初有前世記憶,而且那是個與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不過她也確實沒聽過這個名詞,是心病嗎?阿初心臟一向不好。
“是指以反復(fù)出現(xiàn)強迫觀念和強迫動作為基礎(chǔ)特征的一類神經(jīng)癥性障礙。”看祈馨一頭霧水的模樣,她嘆口氣道:“唉,說了你也不懂,這樣說吧,我對已婚的非血緣男性在肢體接觸上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排斥,并且隨著他們妻子和情人數(shù)量的增多而增強。如果將來要嫁給那個男人,他一定要是純潔無暇的。太子殿下已經(jīng)有兩個側(cè)妃,而且還有不少侍妾,我能接受他嗎?”
祈馨似懂非懂的道,“我還是有個問題,你怎么知道一個男人是不是純潔的呢?”
“這個嘛——”花初拉長了聲音,眨了眨眼,一笑,“是秘密哦?!?p> 看著她們兩個閑談,素歌一點都插不上話,不過她也不覺得失落,邊上還有安雅呢。事實上,公主和大小姐在一起的時候,周圍總有一種閑人莫近的氣場,完美親昵的讓人羨慕。
“阿初,明天太子請你去看那批新做的兵器,你去不去?”之前顧花初提供的方子已經(jīng)應(yīng)用成功了,第一批成品已經(jīng)出來了,太子以此為借口請花初出去。
“去,怎么不去?!鳖櫥ǔ蹑倘灰恍Γ輧?nèi)頓時亮了幾分,“知道那方子的價值,才好確定最后要價??!”
“那我也去吧?!笨椿ǔ跹劬α辆ЬУ模碥靶Φ膶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