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剛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大學生活,而且他也喜愛這樣的學習方式,自己思考和主動學習的時間變得充裕了,正當別的同學正忙于結識女同學或交女朋友的時候,曉剛還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奔波著,盡管曉剛內(nèi)心深處也很羨慕那些學哥學姐肩并肩在大學校園里走過、或在自習室、或在校園內(nèi)夜色闌珊的草坪上、或在圖書館等等,這一切都著實在曉剛的眼里存在著,燃燒著曉剛的眼球,最令曉剛深刻的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那戀愛著的男女同學相互喂飯的場景,看的人臉都紅了,而男女主人公卻泰然自若,還將其他飯桌吃飯的人視若無睹,除了說他們浪漫到了極致,那還有什么呢!瞧瞧,多令人羨慕和嘔吐的一對!
那天晚自習回到宿舍,曹嘉旺見到曉剛回來了,他告訴曉剛可以到學校教務處申請貧困助學金,雖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至少先讓自己的日常生活得到保障,據(jù)曹嘉旺了解當時班上有五六個這樣的困難學生,其中也有幾名女同學,他已向班主任匯報過了,班主任也會去教務處說明情況,并盡可能為困難的同學提供幫助。這一席話像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對曉剛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曹嘉旺說對面宿舍的陳宏同學和他的處境也一樣,曉剛一下子好像和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曹嘉旺還把陳宏叫到他們宿舍跟陳宏也講了這樣的事情。陳宏當時并未喜形于色,嘴角宛然一笑,只是沉沉地道了一個好字。
曹嘉旺那天不知道咋的了,他還特意請曉剛和陳宏吃方便面,而且曹嘉旺還到下面打開水的地方買了茶葉蛋、豆干還到超市買了火腿腸,當宿舍里被香味誘人的方便面味道給彌漫的時刻,其他的同學也陸陸續(xù)續(xù)回到了宿舍,他們都一下子覺得饑腸轆轆起來,紛紛解囊去置辦自己的方便面宵夜,從此大伙都愛上了吃方便面宵夜的習慣,而且都要加點雞蛋或豆干、火腿腸什么的,否則,干巴巴的方便面一點營養(yǎng)都沒有。每每吃起方便面宵夜來,曹嘉旺都自詡他是這里的首創(chuàng)者,大家也沒不承認的,也許這算不上什么,但對于晚自習后饑腸轆轆的學生來說,這已經(jīng)是非常享受的美味了。
宿舍管理員照例按時熄燈,可撐飽的在一個宿舍的同學,就從今晚開始大家的關系更加緊密了,大家開始把那虛偽的外衣脫了,就像有些人倡導的裸睡一樣,那才是一個真實的自己,這話也對呀!牛劍就喜歡裸睡,他對裸睡還真實到了情有獨鐘的地步,還說對身體有什么什么好處;小郭就喜歡三級片還不是因為他媽媽在文化站做過,他先天有這個條件,他侃侃而談的還不是黃秋生、任達華的片子怎樣怎樣;楊劍也喜歡而他的最大愛好就是抽煙,他能一口抽出是什么牌子的煙,真可算得上一等煙民,抽煙方面的老江湖了;余偉華高高的馬竿、顴骨突出給人印象深刻,但他喜愛運動,喜愛聽廣播;關敏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充滿女生的味道,他寡言語,嘴巴右側有個大大的黑痣,長的有點像元彪,所以大家就戲言他叫元彪。就是今晚大家一下子拉近了距離,無所不談,暢所欲言,以致都睡得很晚。
第二天上午的《中國近代革命史》課,他們宿舍的男生清一色地遲到,那女講師高麗敏并未生氣,而是讓遲到的男同學全部坐到第一排,從那以后,誰也沒敢再遲到過,因為那場面很窘,還在女生的眾目睽睽之下,只是覺得非常丟面子。
自從那次遲到時間后,大家一致推薦余偉華為舍長,因為他每天第一個起床,還把大家叫起來,而且宿舍的衛(wèi)生基本都是他隔三差五的打掃,所以大家都喜歡他,后來都直接喚他為余舍長,他總是氣憤填膺地反駁,你們別這樣叫我,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不值得你們管我叫舍長,我消受不起,誰叫我就跟誰急。他說不讓叫就不叫呀,大家照叫不誤。有段時間學校要求所有同學按照各自班級所在操場的指定位置在早上七點半統(tǒng)一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先開始所有男女同學都勉強參加,后來稀稀落落的像小雞拉稀,一天天地少下去,最終沒有人參加廣播體操的鍛煉了。
令余舍長最開心的就是上體育科,瞧他那瘦巴巴的樣子,四肢發(fā)達、靈活自如。而曉剛最討厭上體育科,也許因為體質太差的緣故,曉剛一到體育科就心慌意亂的,而那位體育老師是個男的,姓王名淵亮,女生都管他叫虐待王(狂),他所訓練的強度都是挺大的,什么學蛙跳一百下、男子俯臥撐五十個、女子仰臥起坐五十個等等,跑步一次比一次累,因為他每次都增加距離,從五百米到一千米到一千五百米到兩千米,特別班里有名蘇州本地的體育特招生男生名叫歐陽慕雪,他跑起來像頭野馬似的,每次大家一圈沒跑完他已跑第三圈了,老師喜笑顏開地指示大家要像歐陽慕雪同學學習,這可害苦了大家。
很快體育科到了體育項目成績達標的時刻,那次是一千五百米跑,是在下午一開始的課上舉行,離中午吃午飯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那天天氣陰沉沉的,霧氣很大,風吹在臉上也是涼颼颼的,曉剛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場達標測試自己是否能夠受得了,但到了考場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一切聽從體育王老師的安排。
體育王老師先安排同學們做了一些跑前的準備工作,比如壓壓腿、扭扭腳踝等,他帶了秒表、口哨和記分本,曉剛被安排在第三組出場,時間像滾動的車輪,飛馳而過,仿佛前兩組的同學就是乘著時間的風火輪一下子就收場了,特別那個歐陽慕雪始終如一,第一名他總是志在必得而且那輕松勁令人咋舌。輪到曉剛他們第三組出場了,當體育老師的口哨吹響的時刻,曉剛的腳步也跟組里其他同學出發(fā)了,伴著涼颼颼的風,這邁動的腳步是不由自主地像鐘擺在飛快地擺動著,仿佛是在與時間做賽跑。前兩圈曉剛跑得還蠻快的,后來慢慢地覺得胸部非常的悶,是涼涼的空氣在胸口作怪,曉剛的頭有些暈,兩腿也不聽使喚了,跑道內(nèi)側的女生還在一個勁地喊著“曉剛加油!曉剛加油!”,正當跑到第四圈快要接近終點的當口,曉剛兩眼發(fā)黑,非常惡心,肚子里的食物像火山爆發(fā)一樣一下子噴涌而出,曉剛兩腿一軟就倒在跑道內(nèi)側的草坪上拼命地嘔吐,直到胃里的苦水都倒了出來。唐峰和歐陽慕雪都走了過來,兩人把曉剛架起來往宿舍送,體育老師也走了過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曉剛,他囑咐唐峰給曉剛泡杯淡鹽開水給我,他說他感覺曉剛可能有貧血,要曉剛平時注意營養(yǎng)。其他的同學照常進行體育達標測試,曉剛被唐峰和歐陽慕雪倆架到了宿舍。
唐峰去食堂旁開水供應處弄開水去了,歐陽慕雪給曉剛擦了插嘴、臉蛋還有上半身,用曉剛的漱口杯給他汲了點水給曉剛漱口,然后把曉剛推上床鋪,唐峰還特意去超市內(nèi)給曉剛買了袋鹽還有牛奶粉,當唐峰上到宿舍正要給曉剛喝杯鹽開水的時候,歐陽慕雪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唐峰不要打擾曉剛,因為曉剛已經(jīng)睡著了。他們在曉剛的宿舍坐了一會兒,歐陽慕雪他打算回操場了,而唐峰也因為累了,他沒再去上課,而是到對面的宿舍休息了。
曉剛仿佛自己切身經(jīng)歷了一場大病,雖然自己能夠撐起來,可是總覺得渾身沒有氣力,當又一次來到了文科樓的課堂,同學們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曉剛覺著自己身上好像長滿了刺一樣,渾身難受,其中不乏一些同情曉剛的同學,有些同學發(fā)出了歡迎的致辭“歡迎你又來到了課堂!”這話說的,好像曉剛與課堂闊別了很久似的,可僅僅是一堂體育課上的意外,竟然引起這么大的反響,曉剛的心里充斥著復雜的感受,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計劃在每天的晚自習后到學校操場的跑道上練習跑步。
這天上午第二節(jié)課下休息的間隙,班主任上官道蘭意外地出現(xiàn)在同學們的面前,她聲情并茂地語重心長地跟同學們說:“同學們,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一點時間!我今天來是帶來一個好消息,對于某些同學是盼望已久的消息,是什么呢?是我們班上的六名貧困學生,他們的助學金今天批下來了,今后這幾位同學就可以每月領到二百元的助學金啦!如果還有哪些同學覺得自己是貧困生需要助學金的,就在課后聯(lián)系我或到我辦公室找我,將你的情況進行核實后,再到教務處登記注冊,那樣的話就可以領到助學金了。我們還設立了獎學金,希望這些同學勤奮努力,爭取以優(yōu)異的成績獲得獎學金。我們的獎學金有人民獎學金一等獎、人民獎學金二等獎、良才獎學金、朱敬文獎學金等。請其他同學不要對這些同學有偏見,貧窮的孩子怎么啦?他們一樣很聰明,很多大人物都是來自農(nóng)村,比如毛主席他就是來自湖南農(nóng)村的。好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下面由曹嘉旺為大家宣讀一下獲得貧困生助學金的同學。”
曹嘉旺按照班主任的指示,向全班同學宣讀了獲得貧困生助學金的同學名單,曉剛也在其中,當曹嘉旺讀到那個同學的名字時,其他同學都齊刷刷地把目光都投了過去,而獲得貧困生助學金的同學好像低人一等一樣,都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了下去,仿佛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但就這幾秒鐘宣讀的時間,好像經(jīng)過了漫長的煎熬一樣,好在班主任的一句“同學們接著上課吧。”之后班主任就從同學們的視線內(nèi)走開了。
下午的英語科有些同學干脆逃課,他們說英語老師的形象影響了他們上課的興趣,說實在的第一學期的英語老師確實不敢恭維呀,那老師姓胡名春梅,還是在讀研究生,長得滿嘴的齙牙、尖嘴猴腮的、戴一副黑色小框眼睛、濃抹重彩、打扮花里胡哨的,所以對男同學的視覺造成一種污染,更重要的是她的教學模式還像高中老師一樣嚴格,把男同學拉到黑板跟前,聽她說中文默寫英文單詞,若寫不出來就在講臺旁邊罰站一直到下課為止,這也是某些男生逃課和害怕上英語課的原因。
下午下課從食堂吃完晚飯就上宿舍,一進宿舍們就見小郭、楊劍兩個沒去上英語課。曉剛問他倆打了個招呼“你倆個沒去上英語課嗎?”
小郭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沒有呀!我們上英語課了,我們坐在第一排最后面,可能你沒看到我們吧!”
“你別假惺惺的,沒上就沒上,實在是那個胡老師的樣子太恐怖了,還把我們當中學生看待,搞什么單詞默寫,我都罰站過了,我怕!再說了,學會了ABC又能怎樣,我們對英語根本沒興趣,有什么好學的?!?p> “那你們還要考試的呀,真正的考試怎么辦?”
“簡單呀,60分萬歲,61分受罪,59分就是拖累了,我們也不是一堂課都不聽,高興就聽聽,再加上高中的基礎,復習復習應該沒問題。放心吧,我倆沒事,別擔心吧。你瞧瞧,我飯后一根煙,簡直賽過活神仙?!?p> “好呀,你賽過活神仙,讓別人在這抽二手煙?!睍詣倸鈶嵉刎焸錀顒Γ阉奚岬拈T打開了。
“哦!對了,恭喜你呀,曉剛你要請客!你也獲得了助學金,我們宿舍因你而感到光榮?!?p> 曉剛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挑戰(zhàn),“好呀!我請客,你買單?!?p> “你美呀!我這每天一包煙的,誰給我買煙呀!沒有煙抽就像丟了魂一樣,這種感受你根本不懂?!?p> “我當然不懂,我不會抽煙,我也抽不起煙?!?p> “要不,抽兩根,給?!睏顒室膺f煙刺激曉剛。
“對不起,不感興趣?!?p> “給我吧,我感興趣。”曹嘉旺插嘴道。
“干嘛給你,給你抽也是浪費?!?p> “我告訴你,人家曉剛是貧困生,你別欺負他,否則,我饒不了你?!?p> “誰欺負誰呀!”
曉剛覺得沒有必要再呆下去,拿了本書和唐峰去數(shù)學樓參加英語四級學習了。自從和唐峰一道參加英語四級學習以來,曉剛和唐峰越來越投機了,雙方無話不談,一起討論學習、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討論人生,他們倆人的思想比較接近,所以,他們的友誼得到了升華。
“唐峰,跟你說句實在話,你對我們貧困生怎么看的?”
“這也沒什么呀!這不能怪你父母,既然有機會到大學學習了,那就專心致志地把學習搞好。貧困生也沒有低人一等呀,每個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這要看你自己怎樣給自己定位了,所以,不要怨天尤人,你要主動地把握自己的人生,自己除了課堂學習的有限時間外,那還有好多自己活動和支配的時間,你可以參加家教、到外面打臨工等途徑掙得一些錢以應對今后自己的學習和生活問題。因為我們是好兄弟,所以我跟你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希望你好之為之。”
“謝謝你!你讓我茅塞頓開,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