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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彬晚上備課的地方,就是原先韓柏輝在二樓的書房,而梓菲備課用的則是余清雅先前位于樓下角落的一間工作室,這里曾經(jīng)是那個女人寫書的專屬空間,原本以為作家的工作室肯定是典型的書架滿滿、稿紙紛飛的場面,然而,余清雅的工作室簡直比外頭的高級咖啡屋還要精致、淡雅。
房間位于底樓靠外面花圃的最角落,比較寬敞,整間都采用暖色調(diào)的家具和裝飾,配有電腦、空調(diào)、梳妝臺、衣櫥、寬屏電視、DVD機、煮咖啡的配套設施、微波爐、漂亮的吊燈、唯美的墻紙、抽象的壁畫、甚至還有一套皮沙發(fā),唯獨沒有書桌,也沒有書架……
真是個個性十足的作家……
梓菲以前打掃房間的時候就經(jīng)常感嘆,在如此浪漫典雅的房間里,如何才能集中精神創(chuàng)作?換做是她,肯定早就舒適地窩在沙發(fā)上會周公了。
現(xiàn)在,她坐在電腦前,確實也無法集中精神備課,視線不由自主地在房間里左右環(huán)顧,這里跟以前一模一樣,縱然現(xiàn)在屬于徐家,但他們并沒有改變什么,或者說,也無需改變什么,這房子原先的主人品位極佳,怎么改都沒有現(xiàn)在這種韻味兒。
梓菲終于抓回飄渺的思緒,專心準備明天的課程和行政工作計劃,她想早點備完課早點睡覺,天知道這些天夠折騰了。
然而,才專心不到十五分鐘,詭異的事情又發(fā)生了……
房間里靠墻的那個大衣櫥,竟然傳來了由內(nèi)至外的敲門聲?!
開始她以為又是自己幻聽了,可那明顯有節(jié)奏的敲打聲直直地傳進耳朵里,怎么也不可能是聽錯!
梓菲突然意識到一個令背脊立刻發(fā)涼的問題,這敲打聲、這節(jié)奏,竟跟前天晚上浴室門外的敲打聲一模一樣!一下一下、不急不慢地敲打著!
再冷靜的人此刻也無法鎮(zhèn)定得了,她感覺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要說之前在浴室門外還可能存在解釋的空間,可現(xiàn)在,竟然從衣櫥里面?zhèn)鞒銮瞄T聲?這也太荒唐了!
誰會躲在里面?
退一步說,就算有人躲在里面,這種衣櫥從里面一推門就可以出來了,何必敲門?
難道是老鼠?
但她馬上否決了,老鼠怎么可能發(fā)出這種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這肯定說不過去……
理智告訴她,必須勇敢地打開衣櫥門查看究竟,但勇氣又明顯退縮了,現(xiàn)在是夜里,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上前一步……
而她真的放棄了,抱著一大疊教案匆匆地跑出了那間房,逃也似的直奔回自己的臥室,坐在床邊驚魂不定。
上帝……
她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或許,那里面真的只是有什么動物搞怪發(fā)出的響動……然而,想起那晚上浴室門外的人影,以及那十分相似的敲門聲,她就感覺頭皮炸開,一顆心高高懸起!
這房子……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問題……
徐文彬睡覺前過來跟梓菲聊了幾句,她幾次三番差點將剛才的遭遇脫口而出,但最終還是生生吞進肚子里,連蘇黛和祖母都知道這男人很反感這種話題,弄得她也不敢主動提起了,當然,問題的關(guān)鍵是,這些都是她一個人遇到的,沒有任何證據(jù),更別談說服力……
……
因為剛才的遭遇,今夜的梓菲久久無法入睡,在床上輾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卻痛苦地發(fā)現(xiàn),依舊一點睡意也沒有,神經(jīng)反而越崩越緊。
也許她潛意識里還在恐懼著什么,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時不時瞟向房門的方向,腦子里的弦繃得緊緊的,就怕一松下來又會發(fā)生什么讓她猝不及防的事……
然而,就在她開始有了點睡意的時候,一陣奇怪的響動再次不約而至!
跟昨晚一樣,拖拖沓沓的腳步聲自門外響起,由遠及近,再次停在她的房門前!
就如復制場景一般,昨晚在房門外發(fā)生的一幕再次如約而至,指甲抓撓門板的刺耳聲響再次侵襲著梓菲的耳膜、摧殘著她的神經(jīng)!
但這一次,她用僅剩的一絲勇氣沖著房門低喊了一聲:“誰?誰在外面?!”她希望能如昨晚一樣,在喊完話的時候,那恐怖的噪音便能戛然而止,可偏偏這一次,不但阻止不了,甚至引來了更恐怖的一幕!
是的!接下來,她看到了有生以來最恐怖的一幕!經(jīng)歷了有生以來最驚懼的一分鐘!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房門竟悄無聲息地開了,緩緩地、就像放慢鏡頭似的自己開了!然而,開到三分之一處又停下了,露出了一截房門外的漆黑!
這一瞬,她知道自己忘記了呼吸……
在打開的門縫中,她分明看到了什么!
沒錯!她看到了,那不是幻覺,絕對不是幻覺!
一張人臉!不!準確說是半張臉!還有半個身影,像紙一般單薄飄忽又蒼白的人影!白色的臉、白色的身,其余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沒……在黑暗中,那樣的慘白比光亮更加刺眼,那個身影隱沒在房門后,只露出一半的影像,在梓菲的驚懼中,那身影伸出一只蒼白又枯瘦的手,緩緩地伸進房間??!
那只手根本不似人手,但又不能否認那就是人手!如骷髏一般枯瘦蒼白,卻有著長長的指甲,讓原本就瘦長的五根手指猶如五根利刃!
那只手伸進房間,停留在空中,然后,就對著梓菲的方向,緩緩地揮動起來……揮著揮著,招魂一般地揮著……
下一秒,她的喉頭如被撕裂一般,午夜里凄厲又嘶啞的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
預料之中的,徐文彬并不相信她的話,縱然她慘白著一張臉、縱然她渾身顫抖得失去了控制……
她暗自垂淚,一句話也不想解釋,茫然地看著未婚夫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警覺地四下查探著什么,然后一臉無奈地對著她說道:“一切都很正常,哪有什么白色的人影?”
米盈又為她端來了葡萄糖水,芬姨驚懼的臉色比上一次更甚了……
她無力地點點頭:“算了,沒事就好,大概……大概是我做惡夢了?!?p> 只有她清楚,方才發(fā)生的一切,絕對不是夢!但她突然不想解釋了,因為知道這無濟于事。
徐文彬臉上的無奈轉(zhuǎn)化為擔憂:“梓菲,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么?精神要放松,別胡思亂想,你這樣……我看著很心疼……”
她怔怔地望著男人,突然感覺胸口的某個地方,慢慢凝結(jié)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