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喉嚨里就像堵了一個活塞,上不去,下不來的卡的她呼吸不暢,胸悶的難受。
突逢末世,一直本能的掙扎求存著,沒有時間讓她去多想。
肚子懷了個不該到這世上的孩子……張煜的離去……和吳瑕、簡約的感情糾葛……粗心大意使得小群失蹤……如何面對與她有恩的莫北聚……尸橫遍野的世界!
這么多的煩心事,如果是在末世前,絕對夠一個女人崩潰。她硬起心腸的去淡化這些事,一心想著回來見到爸媽再說。或者,她就一個想法,如果爸媽都不在了,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一個命都不在乎的人了,哪還有那么多在乎?!
什么生死相許的愛情?什么患難與共的友情?那都是在自保的情況下的奢侈品。
張煜和吳瑕,周末可以說,自從認識他們以來,她陪他們的時間絕對比爸媽要多的多,可是最后呢?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甚至吳瑕還因為簡約將她推下了樓。
這些事論原因都是情有可原,可是周末心里絕對是梗著刺的。
也唯有父母親情最無私。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媽媽沒有將玉如意,這個末世前都是無價之寶的寶貝給她,那么現(xiàn)在爸媽應(yīng)該過得很好吧?!
可如今終于見到了媽媽,卻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體!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和媽媽相處時的片段像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過,周末的腦子都要炸了,可心卻被活生生血淋淋的掏空了。
周末的手摸著周媽的臉,人卻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脖子一梗一梗的,眼睛瞪得血紅,那模樣能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吳瑕費力的擠了進來,看了眼床上的人,似乎意識到什么,眼淚刷得就涌了出來。抹了抹眼淚,輕輕的推了推周末,“末末?蘭姨她……你難受你就哭出來吧!”說完想到自己的父母,一時忍不住,哽咽出聲。
而周末就像是被石頭堵住了一樣,不出聲,也不流淚,表情猙獰隱忍,手下的動作卻很輕柔,幫媽媽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轉(zhuǎn)身推開吳瑕。
走到屋子外,何笑華他們都在張望著,看見周末走了出來,紛紛圍了上來。周末卻是不理,一個人靜靜的看著老爸寫得禍字。
吳瑕邊哭邊跟何笑華打了個眼色,輕輕的說了下里面的情況。何笑華走到周末身邊,“周末,現(xiàn)在不是緬懷悲傷的時候。我剛剛?cè)ヅ赃呂葑永飭柫肆羰卦诩业娜?,打聽到這里的人現(xiàn)在都去那邊的農(nóng)莊干活了,所以,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找你爸爸。在外面多一分時間,就多一分危險?!?p> 周末表情終于有了點動容。爸爸,對啊,媽媽沒了還有爸爸啊,可千萬不能連爸爸都沒了。
“對,我得趕快去找他?!敝苣┱f完就向外跑,跑到門口回頭看了一下眾人,“你們都別跟著了,跑了一天也都累了,在這休息會吧?!?p> 吳瑕卻是沖了出來,“我跟你去,我也想快點找到我爸媽?!?p> 那邊何笑華等人也都紛紛表示不累,愿意跟著。劉祥速度快,直接竄了出來,站到周末的身邊。
周末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我知道大家的好意,我也知道大家的想法??墒俏揖褪且粋€女人而已,而且還是個大肚子女人。我沒有雄心,也沒有精力去干一些所謂的大事,所以......”
“周末姐!”劉祥打斷了周末的話,“周末姐,我劉祥是真心的想跟著你的,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我覺得你夠意思。在這黑暗的末世,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的末世里,一些值得信賴的人抱團在一起,討個生活而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爸媽了,他們或許已經(jīng)死了,或許還在世界某個角落茍延殘喘,但我現(xiàn)在卻沒有辦法找到他們......我只是一個漫無目的的流浪汗而已!”
周末聽完皺著眉頭揮了揮手,“好了,隨你們,我現(xiàn)在沒心思考慮這個,我得先找我爸去。”說完直接向外面走去。
何笑華快步跟了上來,伸手向前方指著,“先朝南走,就在那邊?!?p> 周末的腦子有點昏,完全是有目的無意識的動作。跟牽線木偶一樣,跟著何笑華的指引走。吳瑕跟在后面,劉祥也跟了上來。其他人卻是留在了屋子里。
木屋子間的小道細長狹小,酸臭撲鼻。偶爾還能見到半死不活的人靠坐在門口呆望著。那眼里有種叫期望的東西。
一個斷了只腿的小男孩,抱著一個比他人還大的吉他坐在路邊,伸手撥了一下吉他弦,音樂如流水般灑了出來。
可是現(xiàn)在這世界,誰還有心情去欣賞音樂。周末等人直接無視的走過。而小男孩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邊彈邊唱了起來。
“某法可收沙的呀對手,
帶搓溫暖文運拽背吼
種其羅嗦其中關(guān)句,
八凍珍色太累夠
成追與應(yīng)甘她八攢尚,
某稱的愛克運沒退樣
決聲沖開生中爭雜
撐恩中可抱達
沖封發(fā)與倫投我的聲,
呀聲駿古末應(yīng)的送陣…….”
忽然一陣音樂聲傳來。
很單調(diào)的吉他樂配男聲,還是周末聽不懂的粵語,但卻如細密的空氣,從周末身體上的萬千毛孔鉆了進去,滲進了周末的全身。
“叫我今該么著琴樓
盯初我地到八應(yīng)放黑,
么發(fā)該四怎或抱進稱恩
愛一分帶西么漢,
臣準我虛聲爭的愛內(nèi)…….”
音樂無孔不入,像是帶著某種魔力,用它特殊的旋律感染著周圍的一切。周末喉嚨口的活塞直接被沖突開來,身體立即如泄了氣的皮球,直接軟倒了下來。
眼睛更是如開了閘的水龍頭,肆意拋灑。喉嚨哽咽了一會,在音樂的感染下,終于控住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蹲下來扶周末的吳瑕也忍不住的跟著哭了起來。
想到父母的劉祥和何笑華全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血紅的世界,腐臭的世界,因為這一絲的音樂有了動情的一面。
木然的人,殺紅眼了的人,累倒了的人,無情冷血的都紛紛被感染,傾聽著,或流淚,或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