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被父親關(guān)在了家中的雜物房內(nèi)。一間只有一個小小的望窗,而且這個望窗竟然還離地足足有兩米多高的不足十平方米的雜物間內(nèi)。
張揚不得不對自己的父親心悅誠服,倒不是因為老爹給他吃,給他穿,而是因為老爹兩條粗壯的胳膊實在是太有勁了,只是輕輕一提,身高已有一米七五的張揚就被老爹給提離了堅實的地面,再輕輕一擲,我們的張揚就如同一枚玩具一樣翻翻滾滾地進(jìn)了這間小小的雜物間。要知道,張揚也已有了十六歲,而且兩條胳膊在他們的學(xué)校中也是最有勁的,大概是秉承了他父親的遺傳吧,身上那一塊一塊的鍵子肉常常使其他的男同學(xué)們既羨又妒,并且讓學(xué)校那一群群春心萌動的丫頭們放聲尖叫,有著這樣傲人資本的張揚當(dāng)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展示自己身體的機會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學(xué)校的校花段無雙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他的女朋友。
其實事情的起因極其簡單,張揚打人了,而且將那小子揍進(jìn)了醫(yī)院。
躺在老頭子殺豬用的板凳上,張揚似乎又回到了前幾天那令人爽到極點的場面。
腰中別著父親用來殺豬的一把殺豬刀,張揚如同一只壁虎般貼在學(xué)校后面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中的一棵最大的柳樹后,睜著噴火的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包堯那王八蛋一手勾在自己的女朋友段無雙的腰間,施施然地走了過來,身前身后好幾個馬屁精簇?fù)碇麄円宦沸衼?,看著段無雙那哭喪著的臉,張揚就是一陣心痛,他媽的,就在昨天,張揚剛剛被他們一伙打了一個鼻青臉腫,起因就是這包堯看中了段無雙,而段無雙偏偏又不買他的帳,于是張揚就遭了殃,終于在張揚被揍得在地上翻滾,鮮血橫流時,段無雙大哭著答應(yīng)了這王八蛋的要求,當(dāng)時張揚的心里就像被割了幾刀一樣的心痛。
“王八蛋,現(xiàn)在老子要你付出代價!”張揚狠狠地想。
不知道災(zāi)難及將來臨的包堯滿臉淫笑,一手勾在段無雙的腰間,半拉半拖著她向密林中走來,邊走邊向身后的幾個死黨使個眼色,身后幾人會意地停了下來,嘿嘿笑著看著包堯拉著段無雙向里走去。
此時學(xué)校里已放學(xué)了,人越來越少,學(xué)校后的這片林子更是寂靜無比,段無雙本能地感到危險,猛地掙扎起來,大叫道:“我要回家,包堯,放開我!”
包堯大笑起來,兩手一用勁,已是將段無雙摟在了懷中,淫笑道:“小美人,慌什么,來,親個嘴我就放了你!”一張臭哄哄的嘴已是向著段無雙的臉上拱了過去。大驚之下的段無雙用力地?fù)沃鼒虻男馗?,頭拼命地后仰,竭力地不讓包堯得逞,但她哪里是包堯的對手,眼見著對方那流著口水的臭嘴已快要親到自己的臉蛋上,不由大哭起來。
“王八蛋!”一聲斷喝,包堯嚇得一個哆嗦,手不由一松,段無雙趁機用力將他推開,眼前黑影一閃,張揚手舉著一塊板磚,不由分說,已是砰的一聲蓋在了包堯的頭上。眼前金花亂冒,包堯只覺得頭上一陣溫暖的東西順著前額流將下來,勉強看到一臉兇相的張揚獰笑著手舉著板磚站在自己面前,正想說點什么,頭上早已是又著了一下,立時天旋地轉(zhuǎn),原地晃了幾下,砰地一聲躺倒在地。
段無雙尖叫一聲,看著滿著是血的包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不由慌了神,一把拉住張揚,大叫道:“揚子,你殺死他了,快跑!”
散在林子外的包堯的幾個同黨也是察覺到了事情不對,一窩蜂的跑了進(jìn)來,向著張揚沖了過來。一個個順手操起從地上撿來的石頭磚塊棍棒。
此時,已是打紅了眼的張揚一把將段無雙拉到身后,丟了手中的板磚,一把從腰間拔出殺豬刀,在空中一陣狂揮,大喊道:“還有誰來?”
對方幾人立時被張揚的橫勁給鎮(zhèn)住了,俗話說蠻得怕橫得,橫得怕不要命的,看著張揚面目猙獰地?fù)]舞著刀子,對方幾人不由一個哆嗦之下,不自覺地將手中的東西丟到了地上。
一把拖起段無雙,張揚大搖大擺地從對方幾人之中揚長而去。
但是不湊巧的是,這個讓人討厭的家伙偏偏有一個當(dāng)官的老子,而且恰恰是他們當(dāng)?shù)貦z疫站的頭頭,這樣的一個小官對于別人來說也許是不值一提,但對于張揚的父親張飛來說,事就大了,因為張飛是一個賣肉的,自己殺自己賣的個體戶,得罪了這個人,就給張飛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每天早市時,總有那么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圍著他的肉攤沒完沒了,別人賣完了,他還沒有賣出一斤,連續(xù)幾天后,他終于感到了蹊蹺,在對幾個制服同志們仔細(xì)詢問,并花費了近兩包大中華香煙之后,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我們的張揚就被憤怒的老爹關(guān)了禁閉。
此時,張揚坐在小小的雜物間內(nèi),揮舞著父親的殺豬刀,狠狠地想:包堯,等老子出來了,定然將你揍成狗頭,當(dāng)然,這一回要講究一些技巧了,是趁著夜色干呢?還是蒙上臉來干呢?張揚翻來覆去地算計著日后的報復(fù)計劃,總之,是要將這小子打得不敢再去抬惹自己的女朋友,并且不敢告訴他老爹。
這小子的頭也太不結(jié)實了,只是輕輕的一板磚,竟然就開了瓢。張揚不無遺憾地想,要是知道這小子這么不禁打,自己就不應(yīng)當(dāng)當(dāng)著那么多人下手了,以至于連抵賴都不成。
管他呢,老爹氣消了,就會放自己出去了,反正他就自己這么一個獨子,再說,還有老媽在一邊呢!張揚心中異常篤定,伸了一個懶腰,在一條長長的板凳上躺了下來,合上了眼睛。
當(dāng)張揚打著哆嗦自睡夢中被凍醒時,已是月上柳梢頭了,透過高高地望窗,看著窗外清冷地月光,張揚暗道:看來老爹是真生氣了,竟然準(zhǔn)備將自己在這么一個地方關(guān)上一夜了??v身一躍,張揚有力的雙手攀住了望窗上的鋼柱,一個引體向上,就將自己牽引了上去,轉(zhuǎn)動著腦袋一看,自己家的那幢二層小樓早已黑燈瞎火,不見了一絲兒的燈光。無可奈何了跳了下來,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板凳上,看來只有坐到天明了,這么冷的天,自己怎么還睡得著?
轉(zhuǎn)過頭來,張揚忽地毛骨悚然,一邊的墻角里,從天窗射進(jìn)來的月光正好照亮了四四方方的一塊,而在這一小塊亮光之間,一個頭顱的影像披頭散發(fā)地出現(xiàn)在墻上,嘴角一滴滴的鮮血順著墻面流將下來,一雙瞪得大大的眼睛正詭異地注視著張揚,嘴角微微上翹,似乎還帶著一抹微笑。
張揚渾身的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饒是他平時膽大包天,此時也是渾身僵硬,張大了嘴巴,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只是緊緊地盯住這個頭顱。
在張寒的注視下,這個頭顱竟然緩緩轉(zhuǎn)動起來,慢慢地側(cè)對著張揚,然后是腦后,最后又轉(zhuǎn)將回來,終于在轉(zhuǎn)到第三次的時候,驚呆了的張揚慢慢地回過神來,被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魂靈又慢慢地回到了身上,緩緩地蹲下身來,張揚摸起了自己剛剛?cè)釉诘厣系哪前唁h利的殺豬刀,在頭顱又一次轉(zhuǎn)到后腦對準(zhǔn)他的時候,他一個疾撲,手中的殺豬刀帶著一溜風(fēng)聲,扎了過去。
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殺豬刀竟然哧地一聲就扎入了墻內(nèi),隨著頭顱影像的消失,地面忽地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向下看看,借著月光,洞下離地面也不過只有一人高的距離。洞的下面,竟然放射著七彩的微光。而洞口的上方,那一方明亮的月光仍舊照在老地方,只不過正中間多了一柄閃著寒光的殺豬刀。
看著黑沉沉的洞口,張揚不由遲疑起來,自己家里怎么會有這么一個地方呢?家中二層小樓是剛建起來不久的,這里原本是自己家的老宅子,這一間雜房就是拆房時留下來專門放置雜物的,這么多年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么詭異的事啊?
張揚忽地興奮起來,莫不是自己的老祖宗還給后輩留下了什么寶貝吧?要真是這樣,自己一家可就發(fā)大財了,對著黑沉沉的洞口,張揚忽地暇思起來,嗯,自己有了錢,第一件事是要好好地教訓(xùn)一下那包堯,老爹不用再去巴結(jié)那姓包的了,自然就不會對自己怎么樣了。
嘿嘿地笑起來的張揚完全被祖宗留下來財寶的心思迷住了心竅,完全忘記了剛剛將自己嚇得半死的頭顱,勾腰自墻角拖起另外一柄殺豬刀和一把剔骨刀,義無反顧地一縱身跳了下去。
跳下去時就做好了落地準(zhǔn)備的張揚失算了,他估計的一人多高的距離完全不對頭,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后,張揚就驚慌失措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問題,自己跳下來起碼有五秒鐘了,但自己還在做自由落體運動,而且速度還有愈來愈快之勢,抬頭向上,那小小洞口映出來的亮光已越來越小,慢慢地變成了只有手電筒粗細(xì)的亮光了。
我的媽呀!張揚終于慘叫了起來,原來這個洞口是一個勾魂的口子呀,對了,那個頭顱,一定是那個頭顱搞得鬼,我一定是被那個王八蛋當(dāng)作替身了。張揚不無后悔地想,人為財死啊,可惜自己正是大好年華,還是一個真正地童男子呢,無雙不知道要便宜哪個小子了。
身體依然向下掉落著,張揚估摸著以這種速度下墜,到得落地的時候,估計自己到時完全可以和魚子醬相比美了。
速度越來越快了,自感必必死的張揚反而鎮(zhèn)定下來,心中不由一陣奇怪,按說以這種速度下墜,自己應(yīng)當(dāng)感到透不過氣來才是真的,怎么自己就絲毫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呢?兩眼也是看得清清楚,自己的四周,也就是這洞口的四壁上,完完全全被一種七彩光?;\著,光茫的背后,到底是泥土還是什么,自己完全是不知道。
張揚忽地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莫不是被外星人捉了去吧?要是被當(dāng)做一只被外星人做實驗用的白老鼠,那可就糟透了。
正自忽思亂想,張揚忽地感到自己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征兆,就這樣說停就停了下來,張揚此時已是完全鎮(zhèn)定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怕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打量著四下的環(huán)境,腳下完全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哪不同于自己平日所見過的一種黑暗,而完全是一種虛無的黑,自己的前面,一條白色的光道出現(xiàn)在眼前,略一遲疑,張揚舉步向前走去。
一,二,三,張揚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著步數(shù),想以此來估計自己向前所走的的路程,大約到了一萬二千步左右的時候,前面的光道盡頭,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空,一副巨大的圖案呈現(xiàn)在了張揚的面前,一個長發(fā)飛舞的巨大人形影像在這無邊無際的虛空中飄浮著,張揚不由倒抽一空冷氣,自己與這個人比起來,完全就像是大象面前的一只小小的螞蟻,根本不成比例,這個影像的面前,一個閃著紫色光茫的環(huán)形物體不住地旋轉(zhuǎn)著,不時有絲絲毫光射出,射在了那龐大的人像上,而那龐大的人像每接受一次毫光的射入,原本有些暗淡的影子立時就亮上幾分,如此周而復(fù)始。
“寶貝!”張揚不由驚嘆出聲,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伸向那環(huán)狀的紫色物體。
出乎張寒的意料之外,那紫色的環(huán)狀物竟然像是在響應(yīng)他的呼喚一般,旋轉(zhuǎn)著慢慢地飛揚張寒,一個呼吸之間,看似遙遠(yuǎn)的距離竟然是近在咫尺,那環(huán)狀物體已是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的手心。又驚又喜的張寒仔細(xì)地打量著這閃著微光的寶物,竟然是一條如同項鏈一般的東西,頂端一個小小的鏤空的墜件,打造的極為精致。那七彩的光茫就是從這個小小的墜件那無數(shù)的小孔中射將出來的。
“血玲瓏!”小小的墜件上幾個七彩的字體忽隱忽現(xiàn),似乎是在向張揚做著自我介紹。
戴上它,戴上它,張揚心中響起一個極為強烈的呼喚,慢慢地舉起這條閃著奇異光茫的項鏈,張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猛地將它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聲霹靂響起,整個虛空忽地亮如白晝,空中那巨大的影像飛速地變幻起來,忽爾變成妙齡少女,忽兒是糟糠老頭,剛剛還是慈目善目,眨眼之間已是兇相畢露,這會兒是一臉正氣的得道之人,下一刻忽爾又變成了三頭六臂的兇神惡煞。
七彩的光茫從那小小的墜件中放射出來,將張寒緊緊地罩住,整個巨大的空間開始急劇地縮小,飛快地壓縮,很快這一個巨大的白色空間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彈丸,慢慢地分解得無影無蹤。
雜屋間內(nèi),那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柄插在墻上的殺豬刀仍舊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