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阿黎的女子，仿佛沒有了任何生氣，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手無力的搭在地上，如白紙的臉沒有怒氣，沒有喜色，就如一具尸體。
莫雪緊緊的將阿黎抱在懷中，小臉貼著她冰涼的臉頰，一邊輕撫她凌亂的發(fā)絲，一邊道：“阿黎，沒事了，真的沒事了，這一切都過去了?！?p> 那阿黎仍舊沒有言語，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莫雪，轉(zhuǎn)而便將目光移到了那幾個打斗的人，空洞的眼睛變得越來越通紅，布滿了血絲與仇恨。
“古月，不要留一個活口?！?。
話剛一說完，只見古月?lián)P劍一揮，便刺穿了一個人的胸膛，血撒了一地，接著那古月側(cè)過身，以往溫柔的眼眸此時泛著厲色，他向著莫雪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道：“好。”說完，又接下來人一劍，身體轉(zhuǎn)入空中，劍也變得更加凌厲起來，仿若死神的召喚，不大一會竟是倒了數(shù)個尸體。
“啊——”莫雪懷中的阿黎突然大叫起來。
嚇得莫雪一個哆嗦，緊接著便感覺被阿黎甩開了手，那單薄的身子一站起來，便往那華衣麗服的男人跑去，嘶啞的喊道：“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傳入莫雪的耳中，莫雪暗叫一聲不好，難道這女子受不了刺激發(fā)瘋了？再抬眼看那華衣麗服的男人正與古月戰(zhàn)在一起，看那招式，竟然也有幾分武功，不過跟古月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抵擋了一陣，也是敗下陣來。
古月點了那男人的穴道，往地上一扔，將手中的劍給了滿眼通紅的阿黎，也沒過多的言語，只是面色陰沉的站到莫雪的身邊。
冷風(fēng)拂過樹葉，發(fā)出“裟裟”的響聲，血腥的味道隨著風(fēng)越來越淡，鋪滿黃葉的地面上躺著幾具尸體，其中一具被利劍穿了無數(shù)個洞血肉模糊，只有殘碎的華麗布片顯示著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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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里。
莫雪坐在床邊，手里握著那個叫做阿黎的姑娘的手，她的心里明白，在古代，一個女子的名節(jié)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生命，她的心里異常煩亂，不知道當這個苦命的女子醒來，自己可以用什么樣的話來開導(dǎo)她。
“還沒醒嗎？”古月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莫雪搖了搖頭，又道：“她的母親，埋好了？”
古月點了點頭，沉默的坐在窗戶邊的凳子上，眼睛望向窗外，眉頭緊鎖，不知在想著什么。
“阿姐，水來了。”月瑤手中端著一碗水，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眼睛通紅。
“擱那吧，她還沒醒?！?p> 醒字才剛說完，床上的阿黎突然坐了起來，頭往墻上撞去，莫雪趕忙拉住，大喝道：“你就這樣懦弱的死了，如何對得起你的母親？”
阿黎呆了呆，嘴里不斷呢喃：“母親?！?p> 莫雪見狀，忙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好說歹說，總算是穩(wěn)住了阿黎的情緒，也從阿黎的口中知道了來龍去脈，原來那個錦衣華服的男人叫李強，是俠義寨寨主石云天的干兒子，阿黎的母親前些日子眼睛突然看不見了，父親出去煙華山找神醫(yī)，幾天都沒回來，母親的眼睛一天不如一天，阿黎心急便自己去找神醫(yī)，奈何，她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煙華山在什么地方，正好遇見了這個李強，李強騙了她，將她帶入林中，才發(fā)生了以下的事情，也累的找她的母親被那幫強盜毆打致死。
“煙華山真的沒人知道在哪嗎？”
阿黎點了點頭，卻咬牙又道：“那個李強說，他不知道，但是他的義父知道?！?p> “那個俠義寨的寨主石云天？”莫雪接過月瑤手中的碗道。
“恩?！卑⒗璐鸬溃攘它c水，又說：“我想睡一覺，恩人如果以后碰到阿黎的父親，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阿黎謝過了?！?p> 莫雪瞧著已經(jīng)躺到床上閉起眼睛的阿黎，神情很平靜，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那些瘋狂，看來應(yīng)該是想通了，當下便道：“嗯，你交待我的事情，我會幫你做的，你安心的休息。”說完，莫雪朝著一邊的月瑤和古月擺了擺手，便一起出了房間。
月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便道：“這個阿黎真的好可憐，她不會想不通吧?！?p> 莫雪還沒開口，一邊的古月接道：“女子失去貞潔，甚至比失去生命還可怕，我想只有死才會是她的解脫?！?p> “咚”的一聲，從里間的臥室傳來，像是有人落地的聲音。
莫雪狠狠的瞪了古月一眼，朝著臥室奔去，掀開簾子，就看見阿黎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一把帶血的短刀在她的身旁，脖子上清晰的血痕那樣刺眼。
“你怎么這么傻，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嗎？”莫雪摟著阿黎，看著她蒼白卻泛著笑意的臉，眼前同時浮起了那個夫人昏黃的眼睛里泛出的淚花，她邊哭邊道：“你如何對得起你的母親，如何……”
“死了，她才會得到解脫，結(jié)束痛苦，你的病還沒好，別太傷心了?！?p> 莫雪抬起頭，冷冷的盯著古月說：“解脫，人都死了，說一切都沒用。男人犯下的罪行，為何要女人去贖罪。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失去貞潔就該死。哼，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路，要不哪天，我失了貞潔，豈不是也要一死以謝天下？瑤瑤，我們?nèi)グ寻⒗韫媚锱c她的母親葬在一起?！闭f完，甩開了古月的手。
古月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
莫雪與月瑤一起，忙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將阿黎安葬好，又立了一個木牌。
“阿姐，你真的不要古月大哥了？其實他只是想安慰你來著?！?p> 莫雪搖了搖頭，向著那木牌拜了拜，便坐到一邊的田埂上，望著碧藍的天空出神。
想當初，自己母親的死，又何嘗不是跟她古板的親戚們有關(guān)，未婚生子，又是跟有夫之婦，可以想想母親生下自己的艱難，那些人情淡漠的歲月，讓人不堪回首……
“莫雪?！?p> “你來干什么？”莫雪白了一眼古月。
“這一路，土匪、強盜甚多，我還是與你一起，萬一真的出了事情，怎么辦？況且，從那阿黎姑娘的話來看，剛才殺的那李強是土匪頭子的兒子，如果來尋仇，你們怎么辦？你要去的煙華山看來好多人都不知道在哪，而只有那個土匪頭子才知道，你如何才能逼問出？所以……”
“所以還是帶上你?！蹦┓朔籽?，接著古月的話說了下去。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古月是無意為之，只是聽到他的那句話，心里便竄上來了莫名的火氣，莫雪揚了揚手，又道：“想必那個叫什么石云天的應(yīng)該不知道他的兒子死在咱們的手里，還是先去前面的鎮(zhèn)子打探打探情況的好?，幀帲瑒e摘你的西紅柿了，天馬上要黑了?！?p> “好，我在摘一個。”
莫雪拿好包裹，隨意吃了些剩飯剩菜，和幾個西紅柿，便與月瑤和古月一起上了路。眼看太陽已經(jīng)西落，繁星升上天空，而風(fēng)也越發(fā)的冷了起了，莫雪又拿出一件衣服披上，這才覺得暖和了點。
林間小路上，莫雪趴在古月的背上，想要睡一會，可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那個婦人昏黃的眼睛里那淚花，媽媽，不知道，你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兒，眼里是笑還是哭……
“莫雪?！?p> “怎么？”
“如果，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不會。”莫雪干脆利落的答完，聽著古月松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我會休了你這個又酸又腐的保鏢，重新雇傭，嘿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