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鷹愁澗收小白龍
天明,師徒二人再次上路,行經(jīng)數(shù)日,忽一黝黑深澗橫亙于前。
許珂知曉已到白龍地界,于是內(nèi)緊外松,暗中提高警惕。
果不其然,一矯健白龍猛然沖出山澗,張著血盆大口掠來,大有將許珂連人帶馬一齊吞了的架勢。
許珂早有戒備,瞅準時機,輪圓禪杖朝著這白龍腦袋就是鏗鏘一下,這一杖子正好敲在龍角之上,金鐵交擊之聲,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那白龍雖然吃痛,但回轉(zhuǎn)身形就欲再上。
“孽畜,休得傷害師父!”悟空大喝一聲,已是飛身輪棍砸去。
白龍無暇他顧,與悟空纏斗一起,戰(zhàn)罷多時,這白龍逐漸疲軟,悟空卻是愈戰(zhàn)愈勇。
眼見不敵,白龍轉(zhuǎn)身投入深澗,逃之夭夭。
悟空飛上澗空,手中如意金箍棒變長,來了一招翻江倒海,將澄澈的澗水?dāng)嚢枞缇徘S河泛濫,這白龍暴露身形,忽又變成一細小水蛇鉆入水草間,不見蹤影。
知曉這鷹愁澗底,有萬千孔竅相通,這小蛇鉆入,孔再難將其逼出,許珂便暗運真氣,手中九環(huán)錫杖震地,召來此澗水神。
“不知金蟬長老召喚小老頭所為何事?”水神彎腰恭敬問道。
許珂打趣道:“你們這消息都怪靈通的?我為金蟬的消息都傳到這里來了?”
“長老說笑了,非是我們消息靈通,實則是因為長老虔誠取經(jīng),步履及地,丈量著這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老人家真會說話,貧僧就直言不諱了,方才這澗底飛起一白龍意欲吞沒貧僧,不知其是何來歷?”這白龍來歷許珂當(dāng)然清楚,這話是替悟空問的。
“長老受驚了,這玉龍乃一年多以前,觀音菩薩救來投送于此,平日里,他只是餓了才出來捕些食吃,沒成想今天沖撞了長老,實在是罪過罪過。”
許珂裝作煥然大悟道:“哦,看來這就是菩薩給貧僧找來的腳力,方才當(dāng)真是誤會了,就請您代為傳話,就說取經(jīng)的和尚來了,讓他出來說話。”
“好的,長老稍等?!?p> 水神離去,悟空卻是疑惑道:“師父,這白龍如何當(dāng)?shù)媚_力,師父如果騎著它招搖過市,這世俗百姓,還不得嚇個半死?!?p> “悟空,你這就是多慮了,指龍為馬的本事我們沒有,你觀音姐姐可是很會?!?p> “可我們不是才鬧過矛盾嗎?菩薩還會幫我們?”
“你這可又有點短視了喲,好好一條白龍,就當(dāng)個坐騎,屬實有點浪費,待會你看我臉色行事,咱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好好給他拿下?!?p> “是,師父?!?p> 少傾,小老頭帶著一英俊少年上岸。
“長老,這就是方才沖撞于您的白龍,小的給您帶來了。來,仔細看看,這就是西行取經(jīng)的金蟬長老,快給長老賠禮道歉。”
少年單膝跪地,抱拳道:“師父!請恕徒兒無狀,徒兒方才腹中饑餓,只想掠來馬匹充饑,不曾想沖撞了師父,徒兒慚愧,這廂給您賠禮道歉了!”
悟空揮棒欲打:“好你個有眼無珠,狗眼不識泰山的爛泥鰍!”
許珂抬手阻止道:“悟空,且慢,為師有話要說?!?p> 悟空聽話的收手。
許珂繼續(xù)道:“菩薩言說我這一路需收三個徒弟,但未曾言及于你,你為何要喊我?guī)煾改???p> 少年面色一紅,不好意思道:“菩薩確實只讓我做個腳力,我也未經(jīng)摩頂受戒正式入門,方才心情急切,口不擇言,還望長老恕罪?!?p> “你既有心,我收下你為正式弟子也未嘗不可,你先講講你為何受罰,又為何想要拜我為師?”
聽見這話,少年面色潮紅:“是,師父。徒兒乃西海龍王敖潤第三子敖烈,因縱火燒毀殿上明珠,被父王以忤逆之罪告上天庭,玉帝鞭我三百,賜我死罪,是菩薩親身前來救下我,命我在此等候師父,與您做個腳力,一路洗脫業(yè)障,待功成后,得個金身正果?!?p> “放屁!”悟空怒罵,“哪個殿?哪顆珠?”
“龍宮的殿,玉帝賜予的珠?!鄙倌陣肃?。
悟空步步緊逼:“他玉帝一糊涂老兒因為御賜禮物被毀,開殺戒,倒勉強說得過去,你這老龍王父親,上趕著把自己兒子送上斷頭臺,如果沒有點內(nèi)情,俺老孫是決然不信的?!?p> 看了眼許珂探尋的目光,敖烈咬了咬牙道:“算了,徒兒直說吧,作為嫡子,這西海龍王儲君之位本應(yīng)是我的,但父王不知是年邁昏聵還是受妖人蠱惑,決定扶長子,也就是我大哥摩昂繼位,才有了我這殺身之禍?!?p> “這才對嘛,浪費老孫口舌?!?p> “那你拜我為師,就不單單是想洗脫業(yè)障,恢復(fù)自由了?”許珂問道。
“師父英明,若只是做個腳力,得個金身正果,徒兒絕難有報仇的機會,徒兒想學(xué)習(xí)真本事?!?p>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不能收你這個徒弟。”
“為何?”
“格局?!?p> “徒兒不解?!?p> “你的格局小了,作為我金蟬子的徒弟,只著眼于一家一室的話,太過小氣,最起碼也得并吞四海不是?!?p> “什么!”敖烈目露精光。
悟空搭腔道:“師父的意思是說,咱們師兄弟個個都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人物才對,不要小家子氣,整天就盯著自家那三瓜倆棗,要為蒼生謀福利,為萬物爭太平。”
許珂心中叫絕,好個悟空,連《橫渠四句》都整出來了。
敖烈緊握拳頭,下定決心道:“師父,我懂了,這玉帝昏聵無能,仙佛高層以龍肝鳳髓為美味,我龍族雖受盡屈辱,但被分權(quán)四海,不能集中力量反抗,我敖烈此生的任務(wù)就是整合四海,揚我龍族之威?!?p> 許珂不想再打擊他,便收手道:“你能有這個覺悟,也算勉強夠資格做我的徒弟了,去吧,有什么要帶上的行李,去收拾收拾,咱們繼續(xù)趕路?!?p> 敖烈疑惑道:“那師父,這個做腳力的事?”
這菩薩正鬧別扭呢,哪有功夫過來把你變成馬。
許珂當(dāng)然不能把心里話講出來,于是道:“迂腐,他人月夸下之物有何資格成為強者!你速去取行李!今后莫要再提及此事!”
敖烈伏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多謝師父教誨,師父大恩大德,徒兒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