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淑雅剛艱難地爬出機甲的駕駛艙,就發(fā)現(xiàn)機甲陷在一個巨大的垃圾山頂上。她懊惱地拍了下額頭,“OMG,真是次失敗的著陸。話說我這是穿越到流星街了么?”
她趕緊又關(guān)上艙門,駕著破破爛爛的機甲飛下山去。等等,哪來的機甲?
說來話長。原來喬淑雅在黑塔利亞大學(xué)上到第四年,需要完成畢業(yè)設(shè)計,也就是上交一臺機甲。按說這樣復(fù)雜的工作不是第四學(xué)年一年可以完成的,但其實準備工作是貫穿整個學(xué)習(xí)過程中的,任務(wù)也是剛?cè)雽W(xué)就布置了,只等著實習(xí)的時候在機甲公司把圖紙變成實物。若是你前三年沒用心準備,只待第四年捉急,那須怪不得旁人,等著延期畢業(yè)吧。
喬淑雅手上這臺機甲就是她親兒子,從設(shè)計到制造都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連跟螺絲釘都是私人訂制。性能且不說,成本那是駭人聽聞。好在她抱著一根粗壯的金大腿,整個帝國內(nèi)帑都是她的堅實后盾。
不要奇怪學(xué)校怎么會布置如此花銷巨大的畢業(yè)設(shè)計,一般來說交個圖紙不就好了?那是因為黑塔利亞大學(xué)是個貴族學(xué)校,有資格來上學(xué)且付得起高昂學(xué)費的,誰都不差這點錢——有錢就是為了任性的嘛。而且作為全宇宙最頂尖的理工大學(xué),必須保證每個畢業(yè)生都是業(yè)界精英,殘次品那是萬萬過不了審的。如此才獲得了“黑塔出品,必屬精品”的口碑。
與此相對的,就是隔壁的白塔利亞大學(xué),這才是一所平民大學(xué),而且也是理工大學(xué)。門檻低,學(xué)費低,科系多,招生多,但是要求卻絕對不低,幾乎吸納了全宇宙的平民天才。所以也有著“白塔出品,物美價廉”的說法。
這兩個學(xué)校自然是階級對立,互看不爽的。但誰讓它們都在雙子星上呢?說是雙子星,其實是兩顆行星,不知怎么抱成了團,繞著一個軸心旋轉(zhuǎn)。于是建造的時候干脆在兩顆星中間修起一條長達一千星里的太空軌道,類似雙子塔的樣子。白塔利亞在Alpha星,黑塔利亞在Beta星。
喬淑雅的畢業(yè)設(shè)計其實在月前就完成了。這臺名為“望舒”的機甲,集合了所有她知道的先進技術(shù),甚至是剛剛開發(fā)的第四代躍遷系統(tǒng)。不過沒等她熬到畢業(yè),就被天兵天將捉拿歸案,望舒也就一直安靜地停在隨身的空間鈕里。想到辛辛苦苦了近四年,還差半個月偏偏沒有拿到畢業(yè)證,喬淑雅就忍不住扼腕嘆惋。
不過此時她只剩下慶幸了。當時戰(zhàn)況激烈,她見別人沒功夫理她,就悄悄出了安全艙,找了個角落把望舒放了出來。剛啟動就聽到廣播中報告說本艦被鎖定,無法規(guī)避。她想也沒想就開啟了躍遷系統(tǒng),也來不及定位,隨便指了個方向就消失在戰(zhàn)艦上,最后一刻隱隱感受到劇烈的震蕩,也不知廉貞號如何了。
想到這里,喬淑雅又憂心忡忡起來,擔(dān)心陸俞庭,也擔(dān)心帝國和聯(lián)盟會不會大好局面就此葬送。
“還是要盡快了解情況啊!”喬淑雅在望舒里忙活起來,試圖連上星網(wǎng),以便定位。
不過很快,她就仰天長嘆道,“這是什么鬼地方,連星網(wǎng)信號都沒有,不會是什么廢棄星球吧,這是要我當星際版魯濱遜嗎?”
眼看望舒的能量條已經(jīng)見底,警示燈急促地閃爍著,喬淑雅暗道,躍遷系統(tǒng)果然是耗能大戶。于是收起機甲,換出來一只低空飛行器,野馬公司出品,價格親民,質(zhì)量過硬,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標準配備。她打開地面雷達,掃描了一下百里之內(nèi)的生物信息,找了一個貌似有人群聚集的方向,飛了過去。
那是一個敗落的小鎮(zhèn)。喬淑雅蹲在鎮(zhèn)子前方的灌木叢里,向鎮(zhèn)中窺探。人煙稀少,而且神情麻木,看人種,倒是帝國人和聯(lián)盟人都有,鎮(zhèn)前的石子路上都長了雜草,路邊的指示牌也銹蝕地看不出字跡,大概寫的是“XX鎮(zhèn)歡迎您”吧。
“不會是監(jiān)獄星吧,”喬淑雅暗暗叫苦,“那即便機智如我也要歇菜了。”
監(jiān)獄星,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流放犯人的星球,偏遠,無信號,最糟糕的是,沒有宇宙交通,每次都是湊夠了一飛船的人,才專門飛過來一次,將人送到就返航,間隔上百八十年也沒什么稀奇的。
“但愿不是最糟糕的選項?!眴淌缪拍\告了一下,從空間鈕里掏出一套粗制濫造的平民衣褲換上,又往臉上抹了把灰土,照了照鏡子,暗自點了點頭。
奇怪安全鈕里面什么都有?呵呵,要知道她可是江湖人稱“千面妖狐”,好吧,是她自稱“變裝小能手”,要不然也不會在紫微星殺個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逼得兩任皇家調(diào)查局長引咎辭職。
當然如今這些只是雕蟲小技,也就在這蠻荒之地能有點用處,等到了星網(wǎng)光輝照耀的信息社會,就只能用些高大上的手段了。
喬淑雅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鎮(zhèn)定自若地走進鎮(zhèn)子。街上沒有多少人游蕩,就幾個老頭在自家門口下棋,見有陌生人來都挺意外,卻也沒閑心來問。她稍微放下心來,只要不是一鎮(zhèn)子暴徒就行。
望向街邊的店鋪,有些食品店,都是自家手藝,還有些雜貨店,也是些作坊產(chǎn)品,想來這里不是與世隔絕就是交通不便。還有幾家修理店,經(jīng)營種類倒是繁多,小到通訊器、蓄電池、錄音機,大到越野車、發(fā)電機、機甲主板,可惜都是二手的,原料想必來自遠處那個大垃圾堆,修理水平也不高,買回去不知能用幾天。
而且這里沒有星網(wǎng),不能用信用點交易,莫非要以物易物?喬淑雅心有疑惑,找了一個帝國人外貌的修理師傅,“大哥,這個通訊器怎么賣???”
那師傅懶懶地道,“小姑娘是新來的吧。”
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啦?也是,本地人應(yīng)該相互都認識,多了個陌生人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喬淑雅不動聲色道,“是啊,頭一次來,這是什么地界???”其實她更想問這是什么星球,可是一問就會暴露出她不是本星球的人,所以只能先等等了。
“小姑娘是走丟了?這里是北源鎮(zhèn),就是原來的北源礦,離城里可遠著呢。趕快買個通信器叫人接你回去吧,我這通訊器可是全鎮(zhèn)最低價,就十塊源石?!?p> 竟然是用源石交易,源石的確可以做一般等價物啦,不過這里源石很多么?哦,他說的北源礦就是源石礦吧。我大概明白這是什么地方了。
雖然帝國和聯(lián)盟總在說著能源危機,為此還大打出手,但其實有源石礦脈的行星還是不少的。只是大多數(shù)都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品質(zhì)低,儲量少,開采難度大,危險程度高,運輸不便利等等。作為大公司和國家力量自然看不上眼,興師動眾去開采說不定到頭來落得個入不敷出。
但他們看不上,自有人看的上,便是那些黑礦老板。既然是黑礦,工資低、強度大、無安全保障、無五險一金,總之是能省則省。成本降低了,利潤空間自然就出來了,等他們挖完一顆星,賺的盆滿缽滿,收拾收拾細軟就走人,換個星球再挖。至于留下這些礦工,守著再無利用價值的荒蕪星球該怎么過活,卻不是他們肯考慮的了。
這里應(yīng)該就是一個廢棄的礦星,而且屬于自由區(qū)的范圍,因為不太偏遠,被當成垃圾填埋場來廢物利用了。喬淑雅暗自松了口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既然是垃圾填埋場,總會有運輸船往來,待我摸清了規(guī)律,搶下一只來……”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且關(guān)注眼前吧。喬淑雅忙問道,“不知道最近的城是哪個,有多遠???”
那師傅道,“你不是城里來的?就是南邊的興城,離這里有上千公里吧,等交通車過來可要下個月了,要不你買輛車?我這車可有八成新,就外邊這土路走上幾百萬里都沒事?!?p> “城里可有星網(wǎng)?”
“星網(wǎng)?那可是高級玩意,也就城主府能收到信號,咱們這兒地網(wǎng)都時斷時續(xù)的?!?p> 地網(wǎng)就是地區(qū)局域網(wǎng),能短距離通訊,但沒有信息存儲功能,所以什么導(dǎo)航啊、身份認證啊、信用點交易啊,都是做不到的。
“哦,謝謝大哥了?!眴淌缪诺玫搅讼胍挠嵪?,也不再廢話,轉(zhuǎn)身就走,直接出了鎮(zhèn)子,可叫那位費了好些口舌還沒賣出東西的師傅生了半天悶氣。
即便飛行器的時速有五百公里,飛到興城也花了喬淑雅兩個多小時。好在空間鈕里一直儲備了好些食物,她一個人吃一個年也吃不完,這也是末世帶來的后遺癥之一。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喬淑雅望著前方總算有點城市模樣的建筑群,停下了飛行器。她這次卻是換了一件很清涼的裙裝,妝容也偏艷麗,看上去大了好幾歲,走在城里,頓時引來了諸多側(cè)目。她還專門往陰暗的小巷里鉆,果然,很快有人上鉤了。
那是三個聯(lián)盟裔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喬淑雅狀似緊張地四下看了看,加快了腳步,三人跟得果然更緊了,還故意在后面叫著,“小妹妹,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如等等哥哥們?”
喬淑雅配合地小跑起來,直到前方?jīng)]了路,才驚惶地轉(zhuǎn)身,見那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怪笑著堵住路口,不禁瑟縮了一下,退了幾步,卻一下靠在了墻壁上。
“這不就對了,跑什么跑,大家一起玩玩多快活?你放心,哥哥們會疼愛你的,哈哈哈……”他們邊說,邊晃悠悠地靠過來。
喬淑雅低著頭,暗自吐槽道,一聽這話就是炮灰的命啊。背在身后的手剛從空間鈕里拿出一把電擊槍,那是紫微星標準警察裝備,隔空放電,有效距離五十米,即便在帝國也是管制武器,皇帝陛下特地拿給她防狼用的,可見還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不過還沒等她把槍亮出來,怪笑聲突然戛然而止,那三人接連摔倒在地,也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看得喬淑雅一愣一愣地,心里嘀咕,“這劇本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