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心中一跳,還沒來得及慌張,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赫然就是海曼。
轉瞬之間莫非奪門而出,就看到一幅令他哭笑不得的畫面:門外站著兩人,一個手持砍刀的蒙面壯漢,另一個就是小海曼,海曼仍是一臉的驚嚇,張大嘴看向他,一手托著水晶球,一手提著褲子,褲子上還有未干的痕跡。那個蒙面壯漢也看向他,只不過整個頭都被淋成了落湯雞,頭發(fā)濕乎乎地貼在臉上,怎么看都有幾分滑稽的意思。
只是現(xiàn)在并不是笑話的時候,趁他倆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莫非兩大步?jīng)_回了房里,閃電般一個折回又沖了出來!不同的是他手上提了個大包裹,那是他的全部家當。要跑路也得把家當帶上吧!畢竟在莫非眼中,有時候錢是比命要重要的,更何況那里邊還有他用性命換來的東西——龍眼果。
莫非把包裹夾在腋下,反手一提海曼的衣領就把他暴力地扯了起來,飛速一縱,就從酒館二樓跳了下去。
蒙面壯漢眨眼間回過了神來,砍刀上亮起了白色斗氣,紅著眼追著也跳了下去!
深夜的酒館漆黑如墨,連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本來就是如此,還是有什么人動了手腳。
莫非落到地上,剛跑了兩步,就看見酒館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仔細一看,外邊竟然站滿了人,要不就是口遮面罩,要不就是身披斗篷,與剛剛的兩人一般裝束,不用想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
媽蛋,撞人堆里了!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一鼓作氣沖出去算了!
莫非全力加速,一手邊夾著包袱,邊提著海曼,一手持著長劍,三步并作兩步,一頭就猛地扎入了人堆里!
門剛被打開,發(fā)生這種情況的確給門外的人來了個出其不意,不過他們畢竟是有備而來,片刻就反應了過來,紛紛拔出刀劍招架,要把這人給攔下來。
莫非仗著猛沖之勢,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就沖散了半數(shù)以上的人群,只可惜他畢竟還帶著一個大包袱再加上一個海曼,行動不便,速度減緩,已經(jīng)有兩柄兵刃已經(jīng)從他的左右落了下來!前面還有三四人,已經(jīng)拔出了刀劍,擋在了他的路上!
莫非暗哼一聲,左腳在地上重重地一踏,本來已經(jīng)到達極限的速度竟然再次爆發(fā),生生又快了一步,躲過了落下的兵刃!
又突破了一層阻礙,此刻在他前方的,只剩下了三個人!
一個中等劍徒持劍擋在了他的前方,劍上白色斗氣閃爍,蒙面劍士雙手握劍,對著莫非直直地一劈!
莫非迎面沖上,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在沖出去的那一瞬間寒光一閃,握在右手上的長劍“嗆”的一聲竟然收回到了劍鞘之中,在白劍落下的那一瞬,他腳下一滑,身子一矮,右手在地上一撐,就從蒙面劍士的左下方穿了過去!
是“蝮蛇”中的技巧!
莫非用出這一招,卻是苦了海曼,剛剛被莫非提著衣領一路橫沖直撞,早就將他弄得頭昏眼花,現(xiàn)在又是用力地往下一扯,衣領重重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他舌頭一伸,兩只小眼珠幾乎就要鼓了出來。
莫非直起身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蒙面劍士的身后,此刻在他前方的,只剩下了兩個人!
這兩人站在一起,并排堵住了莫非前行的方向,兩把兵器架在身前,透露出一股勢必要把莫非給攔住的氣勢。
莫非手上什么都沒拿,仍是未采取什么不同的措施,一股勁地迎著兩人就沖了上去!
兩把利刃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往莫非的脖子襲來,可是就在兩人操起兵器的同一刻,莫非的身子也一矮,又是“蝮蛇”!
這一次是莫非全力施展這一招,他甚至感覺這是這一招有史以來用得最好的一次,即便左手夾著個大包裹外加一個海曼,他依然極大幅度地降低了身體的高度,兩柄利刃交叉落下,卻只斬到了空氣!
這一幕似緩實急,莫非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斜斜地鉆入了兩人之間的縫隙,幾乎就是蹭著兩人的腳邊沖了過去!
海曼人在空中,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又被重重地一扯,小臉一紅,舌頭一吐,白眼就又是一翻。
莫非右手在地上一撐,單腳踩地,膝蓋一彈,立刻站起身來往外狂奔。
他奔跑的方向,自然是朝著酒館的馬棚,在他身后,一群蒙面人怒氣沖沖地狂追不止,其中不乏有斗氣級別較高的劍士,速度也十分之快。
莫非一路猛沖,兩三秒就沖入了小馬棚,一眼就看到了那匹黑色的老馬,他大跨兩步,單手使勁一扔,就準確無誤地把海曼給扔到了馬背上。
剎那間他也靠近了老馬,突然一個剎車,立刻減緩了沖勢,輕盈地一跳,視覺上力量的爆發(fā)感一下子轉換成了瀟灑的飄逸感,輕松落在了馬背上。
有幾個身著斗篷的蒙面人速度非常之快,也沖進了馬棚,與老馬只隔了五六米的距離!
莫非才剛跨上馬,神情一松,突然就感覺左腹后傳來一股涼意,憑他幾經(jīng)歷練的反應神經(jīng),他幾乎是依靠本能往旁邊一閃,順手一拉身前的海曼,就看到一支隱蔽在黑暗中的近乎透明的水箭從他的腋下穿了過去!
那種鋒利而又陰柔的力道一下子就劃破了他左肋下的衣服,竟然是水系魔法術士才能施放的魔法“水箭”!
莫非頭皮一陣發(fā)麻,立馬繃緊了神經(jīng),重重地一扯馬韁,兩腿猛一夾,老馬頭一仰,立刻發(fā)出了一聲持久有力,但確實有些老氣橫秋的馬叫聲,撒開蹄子就往馬棚的另一邊沖了去!
老馬雖老,但不愧是跟過布萊恩的戰(zhàn)馬,似乎也知道現(xiàn)在是危險時分,兩只后蹄重重地踏在地上,沖出馬棚就開始了狂奔!
一匹全速的馬,速度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快,就拿一匹發(fā)了瘋的普通家馬來說,一個身體素質良好的普通劍士,他怎么都不可能追上一匹瘋馬,頂多是能在短時間內相持而已。
老馬雖然沒瘋,但好歹也是戰(zhàn)馬,提到全速,算得上是風馳電掣,不過后面人仍是沒有放棄的意思,眼中怒火更盛,死死地緊咬著莫非不放。
莫非一邊專心致志地操控著馬韁,一邊警惕地用余光瞟向后方,以防之前隱藏在人群中的魔法師突施冷箭,襲擊他或者他的坐騎。
好在沒一會兒,蒙面人們都紛紛停了下來,似乎也知道再追下去也只是做徒勞功,剛才的水系魔法術士也沒再施過法,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念完咒語。
莫非稍微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
?海曼坐在馬背上,總算是好不容易大喘了兩口氣,兩只小手連連捋了捋脖子,碰巧這一幕被剛剛才逃出追擊的莫非看到了,而且他就在莫非眼皮底下又整理整理了衣領,顯得很是悠閑的樣子,莫非登時就怒了,鬼火一冒就沖上了顱頂,沖著海曼的后腦勺就猙獰地張大了嘴怒吼:“我靠?。∧銈€掃把星?。。∧闼锏脑摬粫媸峭ň兎赴桑。?!”
海曼被嚇了一大跳,他雙手捂著耳朵轉過頭來,面有怒容地道:“我早就說過讓你別來,誰讓你偏要來!”
聽他這么說,應該也是承認了今晚的事故就是由他所引起的,不過莫非仍是怒氣未消:“有你這么個災星跟著我,我真是認栽了,不過我他媽的還是想不通你究竟是偷看了人家女人洗澡還是搶了人家嬰兒的奶嘴???!怎么才能搞來這么大陣仗!”
海曼一聽,立刻生氣地道:“不準你玷污我身為高貴魔法師的人格!我什么都沒干,他們才是壞人!”
莫非剛想追問下去,就聽見后面?zhèn)鱽硪魂囻R蹄聲,他臉色一變,往后看去,就看見在漆黑的夜色中,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全都身騎壯馬向他追來,大致一看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莫非暗罵一聲,不敢怠慢,兩腿一夾馬肚子,又提起了全速向前逃去!
幸好現(xiàn)在是深夜,街上寂靜無人,很是寬闊,莫非一路暢行無阻,飛快地逃向北城門。
要去城門外,一方面是因為多亞城中他人生地不熟,七拐八轉不但甩不了人,萬一被堵個正著那更是麻煩,一方面是在城外,他才能更方便地拿出底牌。不過現(xiàn)在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被追得太死了,在大道上可供選擇的幾乎只有前進這一個方向。
不得不說多亞城確實是十分之大,莫非騎馬奔襲了好一段時間,才依稀看到了那隱蔽在朦朧夜色下的高大城門,這一城門并非是白天的東城門,而是他從未見過的北城門。
這段時間老馬跑得賣力,莫非精于騎術,靠著這兩點,半數(shù)的蒙面人都被甩下了,可還是有十幾人對莫非窮追不舍,距離一點都沒被拉遠。
片刻后莫非就靠近了城門,只見城門大開,門前有兩個衛(wèi)兵,一副睡意昏沉的樣子,渾然沒注意到這里的情況。
好樣的!
就在莫非準備一口氣突破城門的時候,突然從后面的蒙面人中傳來一聲洪亮的大喝:“多亞執(zhí)法隊抓捕通緝罪犯,給我關上城門??!要是有半點耽擱,保證你們腦袋落地!”
就看到兩個衛(wèi)兵嚇了一跳,慌慌忙忙地看清了這里的情況,立馬就準備放下鐵門!
什么?!莫非冷汗立刻就流了下來。
執(zhí)法隊!難道海曼真是罪犯?!不可能!若是如此這些人又為何蒙頭蓋面、偷偷摸摸!
對了,既然如此!
“胡說八道?。?!我乃是來自奧爾巴城巴里男爵的信使!他們蒙頭蓋臉的,全都不是好人!我有要務在身,要是你敢關上城門,我保證你們死得更慘!”眼看城門就要被放下,莫非也大聲怒喝道。
兩個守衛(wèi)楞了一下,看了看莫非身后,果然不似好人,猶豫了一下,沒敢把城門放下。
趁此良機,莫非兩腿一夾,立刻化作了一道黑色閃電,穿破到了城門之外。
他身后的一群蒙面人還是不死心,一窩蜂地也沖了出去,不過其中有一人卻韁繩一扯,停了下來,驅馬來到了兩個衛(wèi)兵身旁。
他脫去面罩,露出了一張憤怒的臉孔,兩個衛(wèi)兵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作聲,因為——那赫然就是他們的上司,城北守衛(wèi)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