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二樓被包下,客人們只能擠在一樓的緣故,也許是瑤臺(tái)本身生意極好的緣故,從二樓看下去,下面除了舞臺(tái),烏壓一片皆是人。
黛儷穿著大紅色帶銀飾亮片的舞衣登臺(tái),被四周的燭火一照,光彩奪目。
十二娘聽到歡快奔放的胡樂響起,黛儷的紅色裙擺和長至腰際的辮子飛舞起來,一圈一圈的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十二娘只覺得樂聲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黛儷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好似變成一團(tuán)火紅的云彩慢慢漂了起來……
她使勁的晃了晃腦袋,黛儷的身影落回到地面,可下一瞬,又飄了起來。
“怎么回事……我這是醉了嗎……”
十二娘腳步踉蹌的左右晃了一下,肩膀磕到旁邊的人,輕輕撞了一下,可是她再也站不穩(wěn)的向后倒去,千鈞一發(fā)之際,旁邊伸出一只手一把撈住了她的腰。
“十二娘!”
姚元崇看著醉倒在自己懷里的少女,有些窘迫,也覺得有些好笑。方才看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他還以為她酒量很大呢,誰知半壺葡萄酒就把她醉暈了!
周圍之人都忙著看黛儷的表演,一陣叫好,高璞早跑到離舞臺(tái)最近的樓梯去看了,哪里還管十二娘的安危。
姚元崇只好抱起十二娘,把她放回到座位上。
王勃注意到他們的異常,走過來問道:“十二娘怎么了?”
姚元崇從十二娘身邊站起來,說:“醉了,你先照顧她一下,我去找白坊主安排一個(gè)房間。”
王勃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而皺眉看向醉的不省人事的十二娘。
十二娘雙頰酡紅,大概是睡的沉了,嘴唇嘟起,顯得十分孩子氣。
王勃皺眉看著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一個(gè)閨中女子,怎么會(huì)跟他們一群男子跑到平康坊來玩,還喝的酩酊大醉!難道是有什么煩心事?
他不由得想的有些遠(yuǎn)了……
十二娘的腦袋靠在椅背上,漸漸往右邊滑去,王勃怕她倒了,用手把她腦袋扶正,可是不多會(huì)兒,又向另一邊歪去……
王勃眉頭越皺越緊,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恨高璞在遠(yuǎn)處笑的正歡,大聲喊他也聽不到!
沒辦法,他只好坐到十二娘身邊,將十二娘放平,讓她枕在自己的雙腿上。
當(dāng)姚元崇帶著一個(gè)丫鬟回來時(shí),看到王勃垂目十分認(rèn)真的看著十二娘,心中稍有一個(gè)念頭閃過,但旋即笑著走上去,說:“好了,房間安排好了,這是小瑤,今晚由她照顧十二娘。”
“好的?!蓖醪衅鹗锏念^,起身讓開。
可十二娘睡的這樣沉,小瑤根本沒辦法把她帶回房,姚元崇上前作勢要抱起十二娘,卻被王勃猛的拉住了手。
“我來背她吧。”
王勃蹲過去,小瑤幫忙把十二娘扶上他的背,而后帶他們走去帶有廂房的后院。
姚元崇看了王勃幾眼,終究是沒有跟上去,坐下來斟酒獨(dú)酌。
待王勃回來時(shí),姚元崇邀他坐下共飲兩杯,并問道:“十二娘怎么樣了?”
王勃搖著頭說:“直到把她放到床上,她也沒有醒一下。這般不勝酒力,卻這么胡鬧!”
姚元崇擒著酒杯,笑看著王勃,把王勃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勃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dòng),不由自主的補(bǔ)充解釋道:“就算是為了我二嫂,我也得把十二娘照顧好,不然回去沒辦法交代?!?p> “噢!”姚元崇沒說什么,跟他碰了一下酒杯,捏著酒杯去看胡璇兒舞。
王勃卻似滿腔愁緒,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當(dāng)十二娘被口腔中的水嗆醒時(shí),腦袋上的疼痛同時(shí)傳來,使得她無比的難受。
一個(gè)丫鬟正端著碗和勺給她喂藥,柔聲說:“姑娘,無論如何要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再睡,不然明天宿醉醒來,只怕頭要疼一整天的?!?p> 十二娘清醒了幾分,不由得懊惱,她真是太糊涂!酒量好的是前世的高蕓蕓,現(xiàn)在的十二娘身體這么弱,肯定是不勝酒力,她卻一股腦喝了半瓶!
她努力睜開眼睛,問道:“這是哪?你是誰?跟我同行的人哪去了?”
那丫鬟說:“這是瑤臺(tái)的后廂房,我是丫鬟小瑤,姑娘的朋友和兄長還在前面樓里飲酒呢?!?p> 十二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她碗里的黃色湯藥卻有些不敢喝。
小瑤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們家的醒酒湯,最有用了,我們樓里的姑娘,有時(shí)候喝多了,喝一碗這個(gè),明早起來就好了。我方才看姑娘翻來覆去睡的難受,所以才想著強(qiáng)行給姑娘喂一些進(jìn)去,姑娘也能睡的安穩(wěn)一些?!?p> 想來也是,舞坊少不了這些東西,效果應(yīng)該不錯(cuò)。
十二娘接過碗,一飲而盡。又借口說要休息,讓小瑤退了出去,而后從如意葫蘆袋里取出有求必應(yīng)書,閃了進(jìn)去。
“小唯,快來幫幫姐姐?!?p> 小唯捏著鼻子靠近,說:“姐姐身上一身酒氣,小唯不喜歡!好討厭!”
十二娘在這一刻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小唯,她之前從公司應(yīng)酬回來向小唯要醒酒的藥丸時(shí),他也是這般模樣。
不知是醉了情感比較容易流露還是怎的,十二娘的眼眶忽的有些濕潤。
小唯忙松開鼻子,說:“姐姐,小唯不討厭姐姐,姐姐別哭!”
十二娘笑著說:“姐姐以后會(huì)少喝酒的,再不會(huì)這樣了?!?p> 小唯喜笑顏開,很開心能聽到十二娘這樣說。
“姐姐,小唯有醒酒藥丸,你要嗎?”
十二娘點(diǎn)頭,說:“我正是想問你要這個(gè)。”
“好的!”眨眼間,藥丸出現(xiàn)在了十二娘手中,十二娘干吞了下去,瞬間覺得通體舒坦!
“呼……”她長呼一口氣,說:“現(xiàn)在好多了,姐姐先出去,我現(xiàn)在要趕著回去,待明天中午歇息時(shí)來陪你。”
小唯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將她送了出去。
十二娘總覺得在外面留宿一晚,明兒回去了,大伯母肯定饒不了她!現(xiàn)在雖然宵禁了,可她還是得想辦法回去。
如此想著,她起身往外走去,想去找高璞??傻人诙钦业剿麄儠r(shí),王勵(lì)、王勃已不在席間,高璞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跟劉家大郎拉著酒,姚元崇一臉清醒的坐在旁邊,看到十二娘上來了,頗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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