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得到了太后的幫助,但是軒轅翊的心里依舊沒有底。他的夕兒在這宮里一日,他便寢食難安。
他本打算出了永壽宮便出宮而去,但想著自己與夕兒這咫尺天涯的距離,這步子怎么也邁不快。但是此刻的他必須出宮,他得回去想出一個十拿九穩(wěn)的營救之法。
兮歆閣內(nèi),夕兒將情思覆在了悠悠琴音之上,她想他,發(fā)瘋一樣的想他。越是在軒轅澤面前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自若,她就越發(fā)想念心底的那個人。她不知道此般的順從能否換取軒轅澤的信任,也不知道這信任能否完成她心底的寄許。
直到順從的第三天,她對軒轅澤說院內(nèi)人太多她有些不習(xí)慣,軒轅澤便減少了院內(nèi)的守衛(wèi);第五天,她說待在兮歆閣內(nèi)太憋悶,軒轅澤便帶她去了御花園,還許諾每日陪她去御花園賞花;第十天,她可以在守衛(wèi)的陪同下進(jìn)出兮歆閣……
從軟禁到可以自由出入兮歆閣,夕兒用了十天的時間,她欣喜不已,按照這樣的進(jìn)程,她再努力一些便可見到太后了,那樣她便有了希望。
對于夕兒而言這十日里滿是欣喜與希望,但對于軒轅翊而言,這十日里滿是不安與焦慮。這十日他日日前去永壽宮打探情況,卻日日無功而返。他實在等不起了,于是便想不顧一切硬闖皇宮,卻被太后阻止了。
半月以來,軒轅澤夜夜留宿兮歆閣,引起后宮眾多嬪妃不滿,對這個“夕貴人”怨聲載道。特別是以麗妃、德妃、玉妃為首的貴妃階品的妃子,她們好不容易獲得圣寵,成為貴妃,要是再多得到皇上的寵愛便可榮升后位,然而皇上現(xiàn)在獨寵夕貴人,她們連接近的幾乎都沒有,所以她們都是狠得牙癢癢。她們曾多次前往兮歆閣,想找那“賤人”麻煩,奈何就連兮歆閣的大門也未曾進(jìn)過,只能忿忿地離開。
皇上的獨寵,雖引來后宮嬪妃的怨憤,但是也有人拍手撐好。想當(dāng)初麗妃被皇上獨寵多年,在后宮內(nèi)張揚跋扈,不少嬪妃都受過她的氣。正好趁著夕歆閣那位受寵,來戳戳她的銳氣。
近日里,麗妃因為夕兒受寵,心里本就怨悶;又受到不少妃嬪的冷嘲熱諷,現(xiàn)下更是怒不可揭。她將這所有的怒氣與不甘都算在了這個“夕貴人”身上。
“要不是兮歆閣那個賤人,皇上怎會不來本妃的寢宮,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又怎會日日冷嘲熱諷!”麗妃剛與玉妃偶遇被冷嘲熱諷了一番,一回到永裕宮便拍打著貴妃桌說到。
“娘娘息怒,別氣壞身子了,皇上會心疼的。”身旁的貼身丫鬟彩云關(guān)切的說著。
麗妃輕挑媚眼,譏笑的說到:“心疼?皇上再也不會心疼本妃了,這大半月,本妃日日夜夜都盼著他來這永裕宮,可是盼來的卻是失望與嘲弄。”
“娘娘,皇上怎會忘記您,他獨寵您這么多年,可見皇上對娘娘情深似海。想必是那兮歆閣的夕貴人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留住了皇上?!辈试蒲劾飵е瓪猓薹薜胤治鲋R郧胞愬軐?,后宮的這些個丫鬟誰不想巴結(jié)她,現(xiàn)在才半月,這些人就開始對她愛答不理,對于兮歆閣的那位,她同她主子一樣怨恨。
“哼!那個狐媚子,本妃是不會放過她的,本妃一定要想辦法除掉她?!丙愬鷼獾弥弊掷锏腻\帕。
“可是娘娘,我們連兮歆閣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鼻皫兹?,麗妃本想去找夕兒麻煩,但是卻被門口的守衛(wèi)攔了回來,還說這兮歆閣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進(jìn),太后來了都不行。
“哼!誰說非要有人進(jìn)去才能懲治那個賤人!”麗妃唇角上翹,浮現(xiàn)出一個狡黠的弧度?!安试疲愀蕉^來?!?p> 聞言,彩云趕緊伏過身去。麗妃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就見彩云眼里的怨憤幻化成了陰鷙。待麗妃吩咐完,彩云便立馬退出了殿內(nèi)辦事去了。
之后沒幾日,宮中便流言四起,謠傳好幾個宮女夜里都看到有狐貍跑進(jìn)了兮歆閣,說這兮歆閣妖氣彌漫。然后大家再聯(lián)想到皇上夜夜留宿兮歆閣,便傳出了這夕貴人乃是狐貍精所化,專門來勾引皇上。
對于這謠言,軒轅澤本不想理會,但卻不曾想這謠言竟然進(jìn)了朝堂。今日上朝,堂上各大官員竟上奏說是狐貍精禍亂后宮,讓他處決了夕貴人,氣得軒轅澤當(dāng)場拂袖而去。
謠言還溜進(jìn)了軒轅翊的耳里,他氣得青筋暴起。說她的夕兒是狐貍精?還要處決了她?“軒轅澤,你要是真敢動她,本王讓你陪葬!”軒轅翊狠狠地說道。說完,他便起身前往永壽宮。
這么多天,母后一直讓他安心靜等,現(xiàn)下卻傳出了這樣的消息,他還如何安心得了?每每聽到軒轅澤夜夜留宿兮歆閣,軒轅翊的心里就如針扎一般,芒刺在背,這讓他如何靜等?他相信他與夕兒的愛,但他不相信軒轅澤。
軒轅翊急急地來到永壽宮,見到太后便開口道:“母后,事情可有進(jìn)展?兒臣今日聽聞朝堂之上,百官要求處決夕兒,要是母后這邊還沒有進(jìn)展,那翊兒今日便要硬闖這兮歆閣。要死,我也得陪著她?!避庌@翊眼里流露出狠光。
“皇兒勿急,事情有進(jìn)展了?!币娭庌@翊一副將魯莽行事的樣子,太后心底嘆息著,好好一個足智多謀的人,卻為了一個女人沒了分寸。
聞言,軒轅翊心里一震,焦急的問到:“真的?母后快講?!?p> 看他焦急萬分,太后眼里滿是無奈,打開一旁的錦盒拿出一封信來,言道“給你,拆開看看吧!”
軒轅翊拿過太后手中的書信,匆忙的打開:
翊,多日不見,可好?夕兒在宮中安好,望君勿廢寢忘食過于牽念。皇上近日雖夜宿兮歆閣,但皆臥于偏殿。故夕兒之心、夕兒之身皆向君,望君知。夕兒深知翊欲解救夕兒,但皇上之權(quán)勢不可小覷,需從長計議。夕兒相信,來日方長,夕兒與君終會再相見?!簳?p> 看完信,軒轅翊的眼底閃現(xiàn)出了淚光。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與小冊子上的字跡完全吻合,這封信是他的夕兒所書。他的夕兒在等他,為他保全了清白之身。這信上雖是寥寥數(shù)語,但對他來說,這就是久旱之甘霖,他終于有了她的消息。
“母后,您怎會有這書信?”收起夕兒的信,軒轅翊驚奇的問道。
看著他眼里的驚訝,太后有些得意的說道:“母后答應(yīng)過的事,當(dāng)然不會食言。這消息是安排進(jìn)兮歆閣的宮女傳出來的?!?p> “母后是如何安排宮女進(jìn)去的?翊兒也試過安排內(nèi)線進(jìn)去,可是都失敗了!”軒轅翊詫異的問到。
“說來皇上這次可真是動了真格,母后都進(jìn)不去這兮歆閣。據(jù)小常子探來的消息說,兮歆閣的宮女、侍衛(wèi)都是皇上親自挑選的,更換也得親自過目,要安排人進(jìn)去自然是難于登天……”太后說到這,故意停頓下來,賣起了關(guān)子。
見太后不再往下說,軒轅翊急不可耐的問道:“母后,那您是如何安排宮女進(jìn)去的呢?”
見他焦急,太后臉上掛滿了笑容:“翊兒,母后從小到大還沒見你這么著急過。好了,不逗你了。就是兮歆閣有個宮女叫秋蟬,她的姐姐秋月剛好在我宮里當(dāng)差,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姐妹。所以母后就偷偷將秋蟬換成了秋月,放進(jìn)了這兮歆閣?!?p> “原來如此。那母后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軒轅翊豁然開朗,開口問到。
“翊兒,你可是統(tǒng)領(lǐng)過千軍萬馬的主帥,怎么還問母后這個老婦人,你的能耐都去哪兒了?”太后有些頭疼,好好一個兒子,就為了一個女人,完全沒了理智,這還是那個天南國的十六王爺嗎?
“母后,你也知道翊兒著急,確實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再說,母后統(tǒng)領(lǐng)后宮多年,母后的辦法自然比翊兒多?!彼哪负竽茏錾匣屎笾?,再坐上太后之位,除了父皇的寵愛之外,母后的手段也是極其重要的。
“這葉瀾夕真如外面所言,還果真是個’狐貍精’,勾了哀家兩個皇兒的魂兒。罷了,幫人幫到底?!碧笥行o奈的嘆息到:“接下來,咱們就要與夕兒里應(yīng)外合,想出一個金蟬脫殼的辦法來。一定要考慮周全,切不可打草驚蛇。”
聞言,軒轅翊心底豁然開朗:“謝母后提醒,翊兒謹(jǐn)記。對了,母后可否為翊兒帶個東西給夕兒?”她的夕兒想必也如他一般的思念著,他想帶個物件寬慰她。
“可以,你將東西給哀家吧。”太后欣然答應(yīng)。
聞言,軒轅翊掏出隨身攜帶的錦帕,是之前他為夕兒做飯時,夕兒為他搽臉的那張,他一直隨身攜帶著?!澳负?,可否借筆墨一用?”
“小常子,筆墨伺候。”太后對著旁邊的常公公吩咐道。
不一會兒,常公公便拿來了筆墨。軒轅翊將這方雪白的錦帕鋪于桌上,執(zhí)筆寫到:卿思吾思,獨思卿卿。
書寫完畢,軒轅翊將錦帕交于太后,便跪安出了皇宮。陽光暖暖的灑在了他的身上,掃去了這大半月的陰霾。